致敬我的芳華

這兩天,微信朋友圈被一些殺馬特造型的青蔥少年霸屏了。朋友們都在爭先恐后曬十八歲的照片致青春。

我是個不喜歡湊熱鬧的人,本來想低調點度過這兩天。畢竟感覺青春不再,韶華易逝,然而一個同學曬的一張照片勾起了我的回憶,我也不爭氣的淪陷了。


這張照片拍攝于二十多年前——1997年夏天,我們師范畢業前夕。501寢室的姐妹們想要留下一個紀念。從照片看,大家都梳洗了一番,但是只有我清楚其實照得匆忙,因為阿麗不在照片上。大家甚至都等不及一頓飯的時間,因而使她錯失了和我們一起合影的機會。

照片一經朋友展出,我立馬忍不住去點贊,而且毫不遲疑的轉發到了我的朋友圈。

立馬就有很多同事,同學,朋友還有學生來點評和點贊。

有四五個猜哪個是我的,無一例外都猜對了;我就回說——是不是沒有多大改變?其實自己也清楚,說沒有改變是騙鬼呢!有六七個來夸我最漂亮的;我統一回復——你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還有一些純粹來獻花的。我就回個謝謝!居然還有一個學生說——“老師當年也是校花?。 ?br>

一時間,我的朋友圈好熱鬧,這個下午弄得我心情大好。倒不是因為聽了幾句表揚,而是因為有這么多人關注,至少說明我人緣還比較好。

思緒翻飛,一下子我好像回到二十年前。這樣說好像比較暴露我年齡啊!

時間回到二十三年前,我進入湖北麻城師范學習。那時候中考完了有三條路可以走——一是上一中,將來考大學;二是讀中專,大多數包分配;三是進入社會大課堂。

我爸爸是老師,我一出世就是按照老師這個目標培養的。三四歲就跟我爸在學校里混,那時候不興讀幼兒園,所有學生六歲上讀紅兒班,相當于學前教育。農村也有不讀紅兒班,七八歲上直接讀小學的。三四歲時候,我曾有在小學校的操場玩,被老師請到一年級班上,給哥哥姐姐帶認生字的光榮歷史。

十二歲小學畢業,十五歲初中畢業,然后讀了師范類中專,三年學完就可以當老師。在同學中間雖然不是出類拔萃,但是一直是非常順風順水的。我最大的特點是賊膽大,敢于在不同場合和不同人面前發表我自己的看法。

讀師范期間,我把這個優良傳統發揮到了極致。

在9401班的第一天,大家都低頭在座位上默默等老師發書,安排衣食住行,定規矩,我就已經搶先跑上講臺幫老師的忙,下課我在座位上大聲吹口哨,一邊掃視人群。很快老師就注意到了我,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充分發揮我的伶牙俐齒,像演講一樣說了一大篇,無非就是介紹我的家鄉紅安縣,夸大其詞地介紹我為數不多的優點,最后不忘說一句——愿意為同學們服務、愿意為班集體做貢獻。

不幾天我就成了同學們談論的焦點,班會課上選班委團委——我們班51人,我以50票當選團支部書記。(我自己沒有選自己)師范生要雙推,推廣普通話、推廣簡筆漢字,一句“我選我”,讓我當了三年的推普委員。

如果你認為我接下來的三年師范生生活精彩紛呈你就錯了。但是這三年卻是我從幼稚走向成熟的三年。經歷了許多的磨煉,不成熟的戀情,中途退出的仕途,聽過同學們的嘲諷,見識過班主任老師的冷眼、打壓,也受過文選李老師的抬愛……可謂五味雜陳、豐富多彩。

最值得稱道的是進一步鍛煉了膽量,練就了一手過硬的硬筆字和流利的普通話。這些為我后來能當好一名合格的老師,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我也要感謝黃小萍老師對我所做的一切,是她給了我遇到不公還能心情平靜、談笑自若的能力。是她鍛煉了我。

我要感謝我的兩個好朋友,敏敏和阿麗。敏敏是我堅實的后背,無數個缺錢花的日子,是她借我錢,使我免于挨餓。阿麗的媽媽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安慰了我無數個離家在外想媽媽的日子。和他們倆的友情還在繼續。

第一學期結束,我所在班級在全年級二十個班中,得了“優秀班集體”“優秀團支部”兩塊獎牌,這是唯一的一次。第二年我就不再擔任團支部書記了,而是團組織委員,但是推普委員一直是當了三年。除了星期天,每個晚自習七點至七點半都是我的時間。我像個小老師一樣,帶領同學們學習普通話。

如果說第一年我是高調的,張揚的,那么后面的兩年我就是低調的,沉穩成了我的標簽。

我從來不想提起我所受的那些冷眼、打擊、嘲笑,因為提一次就是在往傷口撒鹽。但是我確實是突然就變得沉默寡言了。這個原因有機會再講。

我只談我當時想的是,要進學校的學生會或者團委,但是我落空了。王淑珍進了團委,方明進了學生會,沒有我什么事。并非我不夠優秀,原因可能只是因為我從來沒有跟班主任黃小萍老師當面提過這個要求。也有可能是我不是麻城當地人。具體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排除單純的只是黃老師不喜歡我。

但在當時,我覺得我的希望幻滅了,大家都說我和黃老師很像——一樣的能干,而又固執,而且還面子薄。

我記得當時我和方明還被同學們傳過一段,但是我能不能辯駁一下,其實是我的大膽吸引了他,他在第一天聽到我吹口哨就被我激發了好奇心,并且迫不及待要和我交朋友。

但是第二年開始,我們一句話也不說了,毫無緣由。

畢業前夕,王淑珍托人轉交一封信給我,要和我建交,我回她一封信,那么無情的拒絕了她——“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是我寫給她的信的原文。

我不敢說我們之間有發生什么,或者僅僅只是我妒忌她,這個也不是完全沒有。但是用現在的話說,她是綠茶,我和她完全不同。

2012年,我和王淑珍在黃岡因為考省級普通話測試員資格證而見過一次。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就是那樣無意中碰面,匆匆一聚。十五年的分別,都已經人到中年,涵養和距離讓我們摒棄前嫌?,F在想來,我當時那么絕情的寫那些嚴肅的文字去拒絕別人拋過來的橄欖枝,顯得我太小氣了。

今天看到我的幾個同事在照片下面的點評,不禁讓我啞然失笑了。一個同事說我一直是美人坯子。我只想說“太客氣了!”這個評價如果在二十年前,可能會讓我高興好久。

因為,我從來沒有被人稱贊過漂亮。

我出生的照片有幾張,我媽總覺我很漂亮。實話說,不過是普普通通一個長得還比較壯實的小孩。在父母眼中,有丑孩子嗎?你們說說!

七八歲才看出是女孩,單眼皮,扎個黃毛小辮,穿得普普通通。十一二歲初中照片一看,還是面黃肌瘦,皮膚黑黑的屁小孩,完全沒有長開。及至十五六歲,穿著媽媽織的新毛衣,頂著一頭媽媽心血來潮給編的花辮,系個紗巾,在烈士祠倒是照過幾張過得去的照片,可惜已經毀掉不見了。那時候稱得上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可惜不能拿來驗證一下。

從來沒有哪個人在表揚我時用過漂亮這個詞。我聽得最多的表揚是:聰明,懂事,勤快,還有夸我嘴巴甜的,也有說我能干的,我媽爸人前人后都說我孝順。說我漂亮的只有我媽,如此可見一斑。

要問我到底長得怎樣,可能我姑媽的話最中肯,因為畢竟我是她親侄女。她說,我的臉型像我媽,可惜五官是粗制濫造的。這可是我親姑媽,我五官怎么就粗制濫造了?又沒有缺鼻子少眼的!不過只一條,我已經非常開心了。要知道我媽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說我臉型像我媽,也就是說大致一看,遠遠一看,我還是可以的。說我媽是美女有照片為證。


上面那個像大家閨秀的就是我媽。我爸年輕時候也蠻帥,本來家里早就定了娃娃親,可是我爸一見我媽誤終身啊!說什么也不要那個娃娃親了,非把我媽追到手了。

可惜造化弄人,我爸媽郎才女貌的一對佳人,生了我們姐弟三個,我一個女孩子普普通通,沒有得到他們的遺傳。我的兩個弟弟更是因為先天不足,身高上沒有遺傳到我父母的優秀基因。好在兄弟倆都是智力上等之人,足以慰藉我父母的忿忿不平了。

前幾年我們學校有什么活動,總是叫我當主持人,化完妝一看,好像變了一個人,因此得了一些表揚。可笑杏花派出所一個姓徐的民警,在餐桌上非要和我喝酒。那天我化妝了,他因此多喝了幾杯。第二年,還是節目表演完,我先卸妝再去吃飯,跟他敬酒居然不認識我,非說找去年那個主持人來。我居然不是我!

哎!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我們這一代人的芳華也逝去了。當年我不是?;?,但是我也不是笑話。我為我的過往感到驕傲,我沒有虛度光陰,也沒有什么覺得羞愧的。我度過了我最美好的二八年華,我的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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