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低頭》
貝加爾湖畔勒拿河,雅庫特人在此捕魚狩獵,怡然自得。因躲避鋼鐵洪流,其中六支南遷至額爾古納河右岸,改稱鄂溫克人。
她是鄂溫克最后一位酋長的女人。
想當初,達瑪拉舞姿蹁躚,宛若森林精靈,令人心蕩神馳。溫和的哥哥尼都和英武的弟弟林克同時鐘意她。達瑪拉正當妙齡,僅有一顆真心,豈能平分給兩位郎君?按照民族風俗,兄弟二人比箭奪美,林克命中靶心,成為她的阿瑪,尼都當了薩滿。
她有一個柔弱的姐姐,列娜;她還有一個勇敢的弟弟,魯尼。一家人住在樺樹皮圍成的仙人柱里,乘坐大白魚也似的獨木舟在額爾古納河流域玩耍,她多么快樂。
烏力楞還有幾家人。力大無窮的伊萬,拯救過金發碧眼的娜杰,他倆的兒子是伊蘭特,女兒是娜拉。
她姑姑伊芙琳嫁給軟綿綿的坤德,兒子名叫金得。
老達西之子哈謝娶了瑪利亞,婚后數年無子女。老達西為保護馴鹿群,打敗狼一代,力氣不支,被狼二代咬斷腿。老達西想帶孫子找二代來個痛快,苦等無果,他便馴服一只山鷹,稱其為乖孫子。
鄂溫克人的思維極天真。
她們信奉萬物有靈,于眾多飛禽走獸中,偏愛馴鹿黑熊與天鵝。男子的對舞,名叫熊斗。每逢節日夜晚,點起篝火。女人站在里圈,向左旋轉,發出給給的叫聲;男人站在外圈,向右旋轉,發出咕咕的叫聲,這是天鵝群舞了。馴鹿是漂浮在大地的云朵,森林之舟。鄂溫克人的神靈,裝在皮口袋里,遷移時由一頭白色的公馴鹿馱著,這頭鹿被遵稱為瑪魯王,緊隨瑪魯王的馴鹿馱著珍貴火種。
鄂溫克人的生活極危險。
有一天,太冷。她姐姐列娜在小馴鹿背上永遠睡著。
有一天,太黑。達西與山鷹奧木列,夜斗狼二代狼三代,天明時只余四把骨頭。過了一段時間,瑪利亞生下小達西。
有一天,太美。雨后高掛雙彩虹,林克的靈魂隨雷高升,只把軀殼留在雨中。尼都花去三年時間,為達瑪拉縫制羽毛裙,達瑪拉回贈三重紋的手套,他倆感情真摯,卻不合風俗,只能各自忍耐,各自悲哀。
有一天,太丑。鈴木等人來了,娜杰心驚膽戰,帶著一雙兒女,回到額爾古納河左岸,徒留伊萬,孤獨寂寞。
極天真的她遇到極危險的事。她跟隨傳說指引,露出身體曲線,逃出熊掌,墜入拉吉達的情網,兩人婚后,生下維克特和安道爾。
妮浩隨父找伊萬打鐵,伊芙琳和魯尼同時鐘意她。魯尼和妮浩舉行典禮,尼都說,男人的愛像火焰,為你的姑娘驅寒。打冷戰的達瑪拉若有所思。她站起來,穿上鹿皮衣、狍皮靴和羽毛裙,那裙子針漂亮,上部是灰色的河流,中部是綠色的森林,下部是藍色的天空。到天亮,達瑪拉與午夜篝火、忠犬依蘭,化為三道灰燼。人們把她風葬在白樺樹上。
尼都心灰意冷,最后一次跳神,意在震懾吉田。他自覺力氣已盡。轉身扔下帽子、披肩、衣服、裙子、褲子、鼓,扔沒了,人也沒了。妮浩一一拾起。
鈴木壓迫男人們去東大營參加訓練,拉吉達放假歸來,帶著滿身疲憊,尋找離群的馴鹿,他的結局和列娜差不多,在馬背上長眠不醒。
伊芙琳命令金得娶歪嘴,金得放不下妮浩,自掛在松樹上。
小達西見不得歪嘴可憐,要了。
她開始創作巖畫,妮浩開始跳神。伊萬逃出東大營,不知所蹤,拉吉達的弟弟拉吉米失去腿間自尊,加入烏木楞。
在吉田和鈴木等人失敗那年,她遇到他,瓦羅加長發飛揚,目光溫和憂郁,就像初春小雨。瓦羅加喜歡她令人回味無窮的姿態,向她求婚,她暈過去了。醒來后,她說,女人如果能為男人幸福的暈過去,她這一生就沒白活。典禮儀式上,蒙面的伊萬回來了。
瓦羅加帶兄弟加入她的烏力楞,其中一人綽號馬糞包。瓦羅加和她生了女兒,名叫達吉亞娜。馬糞包之女柳莎,嫁給維克特,生下九月。壞女子瓦霞嫁給安道爾,生了安草兒。拉吉米收養漢族美少女馬伊堪。
妮浩于心不忍,救馬糞包。失去長女百合花。隨后,妮浩遇到危險,次子黑樺樹以身代之。妮浩和魯尼的子女,還有貝爾娜和瑪克辛姆。
妮浩懷孕,為救馬賊少年,胎兒歸天。
達吉亞娜長大,遇到與達瑪拉和妮浩相似的困境,同時有兩人鐘意她。一個是漢族教師高平路,一個是鄂溫克人索長林。她選擇索長林,兩人生下伊蓮娜。
哈謝疼痛,妮浩想跳神,貝爾娜逃走。
達西斷腿,不甘平庸,飲彈自盡。歪嘴服蘑菇殉情。瓦羅加和馬糞包送電影放映員,馬糞包誤中熊仔,瓦羅加挺身上前,在憤怒母熊的擁抱破碎,馬糞包為他報仇。后來,有人管馬糞包叫穿獸皮的野人,他氣炸了。
拉吉米依賴馬依堪,她左右為難,用心計留下西班,自己跳下懸崖。優蓮嫁給安草兒,生下帕日格和沙合力。
海量人進入額爾古納河流域,砍伐森林,山火襲來。妮浩最后一跳,祈雨。雨來了,人沒了。馬賊少年和貝爾娜成了一對,來去如風,參加妮浩葬禮,又消失在林海雪原。
伊蓮娜用兩年時間畫完妮浩祈雨圖,將身一投,魂歸額爾古納河深處。拉吉米喜歡西班,他接生了白色馴鹿木庫蓮。西班的理想是創造鄂溫克文字。
海量人在激流鄉等處建立定居點,圈養馴鹿。
其他鄂溫克人選擇定居。
她和安草兒等了一整天,白色馴鹿木庫蓮回來了,裝在口袋里的瑪魯神有了座駕。木庫蓮既然回來,西班還會遠嗎?
她知道定居生活的優點,但她是鄂溫克最后一個酋長的女人。她絕不低頭。
絕不。
不。
《額爾古納河右岸》
買這本書是因為名字就很喜歡,有點浪漫主義色彩,就像很喜歡聽李健的《貝加爾湖畔》。很巧的是書中的鄂溫克族就是從貝加爾湖畔移居到額爾古納河的,算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從晚上十點讀到四點,花了近六個小時讀完了這本書,睡不著了,有點觸動,那就寫點什么:
有人說讀書最大的用處是可以跨越時間和空間。所謂跨越時間,就是可以感受歷史和想象未來。而跨越空間,就是超越空間的限制,去探尋這個藍色星球的每個地方,甚至是宇宙的各個角落。我不置可否,因為這樣的感受從未遇到,而這本書讓我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書中以鄂溫克族最后一任酋長夫人的視角,講述了鄂溫克族百年的悲歡離合,這是在現代化潮流中的一個弱小的少數民族的故事,即所謂的跨越時間。
鄂溫克族是生活在大興安嶺地區,以養殖馴鹿和游獵為生,逐苔蘚而居的少數民族。遲子建對他們所居住的地方描寫的純粹而優美,希愣柱、馴鹿、森林、落葉、太陽、星空、河流…即所謂的跨越空間,讀完會有一種想去大興安嶺深處的強烈沖動,去感受自然、和最純粹的人喝酒唱歌聊天。
書中有個情節印象特別深刻:薩滿明知道救助別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就會死,她還是選擇去救,無數次讓自己承受痛苦。“我”勸她,你把自己的孩子當成別人的孩子,別人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不就可以了嗎。薩滿說我不會不救自己的孩子的。
最受觸動的是書中所體現的一種思想,所謂的野人過的確實最文明的生活。馴鹿不會把草全部吃掉,鄂溫克族人移居會把垃圾進行填埋,過著人與自然和諧的生活。面對山下的人想買馴鹿,體驗美味,鄂溫克族人斷然拒絕。而所謂文明的現代人,卻隨意丟棄垃圾,為了金錢和美味,屠殺珍稀動物,過的卻是不文明的行為。從某種意義,值得反思。
茅盾文學獎如此評價此書:這部“家族式”的作品可以看作是作者與鄂溫克族人的坦誠對話,在對話中她表達了對尊重生命、敬畏自然、堅持信仰、愛憎分明等等被現代性所遮蔽的人類理想精神的彰揚。
最后,我的閱讀感受是,這本書和《百年孤獨》的寫作手法有點像,魔幻現實主義手法,但比《百年孤獨》易讀,文筆優美而不做作,相信你會被開頭所吸引: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歲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們給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來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
感謝東方甄選推薦的這本書,很喜歡,董雨輝沒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