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讀初中時,曾經讀過《陳涉世家》,其中有一段話,我至今還記得。
陳涉少時,嘗與人傭耕,輟耕之壟上,悵恨久之,曰:“茍富貴,無相忘。”傭者笑而應曰:“若為傭耕,何富貴也?”陳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是啊小小的燕雀怎么能知道鴻鵠的遠大志向呢!
2002年初,老單位轉制成了蘇州興魯空分設備有限公司的私企了。公司老板姓薛,戴了副金絲邊眼鏡,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派根香煙也挑人派,根本瞧不起老單位里的老工人。
老板招聘過來的焊鋁壓力容器的師傅,工資一個月3000多,而我們老單位里的老工人只拿400元基本工資,加加班和月度獎也不滿1000元。我們就像再婚過去的拖油瓶,一點也不受歡迎和重視。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從前是國家的主人,現在是人家的奴隸,走也難了留也難。
于是,我去找原單位廠長老廠長,來到辦公室老廠長正在喝茶,我說:“廠長,我想停薪留職,反正廠也轉制了,請你批準。”他聽后頭也不抬說:“不行的,原來做壓力容器的焊工要轉過去的。”我說:“廠也姓薛的了,干嗎我們還要為他賣命。”他說:“要么你辭職,以前的工齡一點也沒有。”這時我來氣了,說:“你是不是人啊,我辛辛苦苦做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怎么你說工齡沒有就沒有。”他坐在那里一聲也不吭聲。
我越想越氣,他就是不答應我的要求,這時候我忍無可忍了,我開始罵他了,罵他是賣廠賊,與薛穿一條褲子,興魯公司中的興字就是他的名字中一個。他終于抬起頭說:“你不要亂說,我要去告你。”我說:“我今天就是要罵你,我在單位幾十年,從未與人紅過臉,你去告吧。”說完我把他的茶杯扔在了他的身上,他想起來動手,被保衛科的人員拉開了,我也被我同事拉了回去。
過了幾天,保衛科的人員跟我來打招呼,叫我安心工作,這事就算了。我心想他心里真有鬼,否則非要把我告上法庭。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為了這20年的工齡,我只好做人家的童養媳忍氣吞聲干了一年。
2003年2月,終于買斷工齡一刀切的手續辦下來了。我可以自由飛翔了。
我與單位招呼也沒打,就默默地走了。離開了工作奮斗20年的地方,離開了夢牽魂繞的地方,我望著那曾經有夢想,有汗水、淚水的地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前面的路不知怎樣?我堅定不移地走了。
回到家,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老婆,老婆想也不想說:“建平,你去創業我支持,你技術這么好,人也踏實,一定能行的。”我聽后激動得一句話也沒說,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建平你一定要爭氣,為家里人爭氣。
我獨自站在村口高高的石橋上極目遠眺,陳涉的勵志名言響起在耳畔:“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我愿像鴻鵠一樣展翅高飛,飛翔在無邊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