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篇個人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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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意識到一個有點殘酷的社會真相:絕大多數普通人的一生都是被提前設計好的。
過去幾十年到今天,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從一出生,你就知道他今后幾十年最可能的人生軌跡:讀書,工作,買房,結婚,生養小孩,贍養老人,退休,幫孩子帶孩子,死去……除了少許例外,這個社會的絕大多數人,都會在這條早早被設計好的道路上過完他們一眼望到頭的人生。
不同的是有的人早早意識到了這一點,而另一些人直到臨死那一刻都沒弄清楚這一生究竟在為什么而活著,于是他們只能用“大家不都是這樣嗎”之類的話來自我安慰。
如果你膽敢不遵循這一條最大多數人要走的常規路徑,那么你將毫無懸念地成為大眾眼里的“異類”。“小眾”“少數派”“不合群”“不正常”“自私”甚至“變態”就會成為你身上最顯眼的標簽,而大多數人看你的眼神里都在傳達著同一個意思:你跟我們不一樣。
令他們這么想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我們時常都能從試圖勸解他們的人嘴里聽到的那句話,“到什么年紀就要做什么事”。學術上把這種無形卻力量巨大的東西稱為“社會時鐘”,遵循它的就是正常的大多數,不遵循它的就是不正常的異類。
不僅“大多數”們會這么想,“異類”們自己通常也會忍不住這么想:我和大多數人不一樣,是不是真的說明我有問題?于是這場“社會PUA”最終就會慢慢走到最后也最嚴重那一步——“自我PUA”:不需要外界的繼續參與,原本被PUA的對象會自覺自愿地持續PUA他自己。
這一整個堅持自我、與大眾對抗的過程會相當艱難漫長,堅持挺過去的少數人從此不懼成為大眾眼里的“異類”,“不一樣就不一樣,老子不怕”;沒挺過去的大多數人就會長期陷入自我懷疑自我否定的泥潭,無法自拔。
為什么幾乎所有人都會陷入對“成為異類”的恐懼之中呢?我粗略地想到了三方面的原因。
第一個是心理層面的原因。試想一下,一個原始人如果脫離了群體,成為了同類眼中的“異類”,那他大概率活不下去。因為原始人必須處在群體當中,他要聯合群體的力量才有可能對抗異常險惡的生存環境。那時你要玩孤僻玩特立獨行,最可能的后果就是你的基因被從基因池中淘汰出局。
所以人類從生物層面就對群體有渴望,熱愛群居,天生就喜歡待在群體之中,這樣個體才能享受到群體帶來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第二個原因在文化層面。有別于西方的“個人主義”傳統,我們儒家傳統文化的血脈里就流淌著“集體主義”的血液。在儒家的觀念里,個人從來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活的。為了家庭,為了宗族,為了某個社會團體組織,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天下……總之為了任何性質的集體都可以,就是不能單單只為了你自己。
其中更深層次的原因這里不便展開,總之在長達幾千年的熏陶浸染中,“集體主義”早就成為了我們文化的底色。
第三個也許是制度層面的原因。這套制度的最初設計者,就是希望絕大多數普通人都按照他們的預想來度過這一生,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維持這個群體的長期穩定和持續發展。社會需要有人種地、有人經商、有人掃大街、有人站崗、有人擰螺絲、有人通下水道……只有讓絕大多數人都各安其位,持續處在“用能力換取生存資源”這個永無止盡的游戲之中,社會才能維持正常運轉。
如果人人都去追求馬斯洛需求層次里的“自我實現”,人人都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想干嘛就干嘛”“不想干嘛就不干嘛”(雖然事實上這并不可能),那社會不就亂套了,這種后果顯然不是頂層設計者們所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們就動用了幾乎一切手段來試圖告訴人們,“正常”的人生模版應該是什么樣,你必須按部就班地一樣樣完成。否則你就會成為不容于大眾的“異類”,并注定要為此承受種種不可知的代價。
比如:那么多人都在掏空兩三代人的積蓄外加貸款30年買房,你怎么能不買?那么多人都認為應該響應30年前“只生一個好”、現在“二胎三胎滿地跑”的號召,你怎么能不響應?那么多人都在被哪怕是高額負債也要提前消費、提前享受的“消費主義文化”追得狼奔豕突,你為什么不跟隨?
最終,幾乎所有人都在這個被別人提前設計好的軌跡(詭計)中耗盡了一生,直到下一代的出生,并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再次進入這個循環……
當然萬事無絕對,總有些人能夠憑借自身力量跳出循環逃出掌控,這樣的人就是無數勵志故事中逆天改命的熱血英雄,在數量上永遠是少數。
對這種行之有效的社會模式,我個人無意做出任何價值層面的判斷。只是作為個體,我時常對這些感覺很無力,并深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早點醒悟。
不過好在文明已經發展到今天,社會的寬容程度也日益增加,今天個體的選擇較之以往任何時代都只多不少。你完全可以自由選擇一條在這條被設計好的路以外的道路,就像電影《普羅米修斯》里說的,“人生不是軌道,而是曠野”。只要你愿意,人生并不只這一條路。
但別忘記有個前提:你已準備好承受由此而來的種種意料之外的代價。
《如是我聞》
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自私,要求別人按自己的意愿生活才是。
——王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