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D花藝協會的總部位于東京品川地鐵站附近,與品川毗鄰相接,只兩站車程的是大森站,我和好友預訂的酒店就在大森地區,距離大森地鐵出口的直線距離是600米。
從羽田機場到品川,再換乘到大森,一切順遂。出了大森站,拿出酒店的位置圖,抬頭看看天上朵朵白云和午后明亮的大太陽,清醒意識到,我們是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于是,開啟問路模式。
地鐵里賣糖果的阿姨走出柜臺,說了很久很久,可惜我們一句也沒聽懂,然后她就認真地用手勢告訴我們:直行、左轉、左轉,右轉……然后,我們就糊涂了,實在不好意思再打擾她,我們決定還是找下一位吧。
穿著一身正裝的先生大概是旅游公司的員工,正在宣傳欄上掛東西,會一點點英文,但是我們彼此交流還是很困難,他讓我們稍等一下,跑著回公司用電腦打了一張Goole的酒店詳圖給我們,然后指引我們到最近的路口,告訴我們大概5分鐘就可以到酒店。
走在異國他鄉的路上,四周人潮涌動,明明知道酒店近在咫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接下來我們又詢問了兩個小伙子,他們都不知道酒店的地址,但是會耐心地幫我們看地圖,矯正我們行走的方向,態度友好而禮貌。
路邊巡視的警察大伯英語最好,路況也清楚,三言兩語解釋地明明白白。但是,我們走了一段路后又覺得心底忐忑,只好又去打聽。這是一位開著小小服裝店的阿姨,她從狹小的房間里走出來,示意我們跟著她,街角一轉彎,ART HOTELS的牌子在午后的陽光里熠熠生輝。我們三個人相視大笑,這是我們此次行程的家。
故事到這里,是不是就應該皆大歡喜了?當然,如果是其他人,那一定是的,可是對“神游二人組”來說,故事才剛剛開始。
我們在酒店安頓完畢,吃了一頓別致的日式餃子,約好了老師和同學在品川王子酒店進行考前會議指導,這樣我們又坐地鐵重返品川。當我們再次從品川返回大森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十點一刻了,兩個人一路走一路專注地談論明天考試的問題,夜色深沉,行人寥寥,只有溫暖的燈光從街邊的里弄里傾灑出來,我們悶頭走了十幾分鐘也沒看到酒店的大樓,左右觀察,好像哪里都似曾相識,又好像哪里都沒見過,600米的距離至多也就5、6分鐘,不會這么久還沒到達,我們迷路了,在午夜的東京。
心里并沒有預想的惶恐,大概是白天的經歷安穩了我們,每一位我們遇見的東京人都是可以信賴的。在LAWWEY24小時店,美麗的店員小姑娘一直抱歉自己的英文不夠好,跑到馬路上一邊說一邊指路給我們。走了一段后,還是覺得不對,又去搗擾了一位騎自行車的女士,她馬上拿出筆和紙認真地畫了地圖給我們,我們按圖索驥走了很久,我只記得我們酒店外墻的顏色像牛奶巧克力,可是在暮色里所有的巧克力都變成了黑巧,我們再一次迷失了,在重重疊疊的黑巧里。
我們決定重新回到地鐵口,試著再走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回點記憶。路上的時候,遇見一對情侶,冒昧地上前問路,倆個小孩用手機定位酒店,然后在手機上用英文寫“我送你們去酒店好嗎?”我們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體力完全不支,實在是感激得不行。女孩兒在路邊等,小伙子陪我們找酒店,大概是好事多磨,他也找錯了。擔心小女孩一個人在路邊,我們三個返回來接上她繼續尋路,又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再一次看到了ART HOTELS的牌子,她幽幽地獨自亮著。
當我絮絮碎碎的寫下這段尋路過程的時候,自己也是厭棄的,因為實在是笨。但是,我必須要真誠地記錄下來,來自東京的友善。
拋開所有的外在因素,諸如民族、家國、經濟、文化等等。我想,我們所遇見這一切絕不是偶然的,它深源于社會教養。
當一切隨時光流逝,這些隨緣升起而后偶遇的美好絕不應該隨風而逝,這如蘭麝般芬芳的故事即便是沉默的,也應該溫暖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