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里,和落葉相遇


今年的這個初冬,感覺好暖。

昨天上午,洋洋灑灑地飄起了一陣雪花,這是隨州今冬的第一場雪,微信群里頓時歡呼雀躍,曬圖片的此起彼伏,我看到圖片里,一些鄉村的山野里已經是一片雪白。可惜的是,城里的雪花只飄飛了不到半個小時,小區的路上、草上、樹上,根本落不住雪花。不多時,太陽卻又晃出來了。

今天,又下起了蒙蒙細雨,雨在陽臺的遮陽棚上滴滴答答,可我還在盼望雪花,天氣預報不是說隨州今天還有雪嗎?但我心里知道,雪,肯定是在下,但它落到山上去了,落到曠野里去了,市區里,還暖和,雪是落不下來的。

但冬雨的到來,卻淋禿了樹枝。路邊,腳下,被風凌亂的葉子,被雨濕透,無序地疊放、鋪陳、堆砌,邊緣卷曲的、平平展展的、側著身形的,還有正在飄落的,大地的懷抱接納包容溫暖了世間所有的一切。

這一枚枚枯黃的落葉,就這樣完成了一生的使命,枯萎、飄落、灑脫地回歸塵土,這是葉的宿命。

大前天還很暖和呀,在微風中沿白云湖畔騎行到鄉間,我看見,在雖然蕭索卻仍蒼翠的綠色山野里,銀杏樹繽紛落黃,風過處翩若驚鴻,美得心動,美得柔軟,驚艷著歲月,溫柔著時光,已然在我心中定格成了永恒。

相遇,很暖。風過,雨落,葉飄零,恰好遇見,誰能說,落葉的褶皺里會沒有歲月時光的溫柔與體貼?誰能說,落葉歸根不是落葉對大地的眷戀和回報?

白云湖畔,楊柳岸邊,那垂地的柳枝依然曼妙多姿,搖曳中有多少溫情不舍,似多情的少女舉步不前,回首依依,不忍惜別這秋的款待,在這安暖舒適的初冬里,遲遲沒有掀開帷幕邁進冬的門檻,我在想,經過這兩天的冬雨,那二月春風剪成的柳葉,是不是已然零落了一地,惟剩滿樹柳條在黯然嘆息?

小橋流水處,幾蓬荻花如夢似幻,在微風中搖曳,蘆荻的葉已經枯萎了,但那曾經的片片翠綠卻讓我懷想,暖暖地,勾起我滿懷的情思。

追溯故鄉在水一方的蘆荻,那是兒時我和小伙伴們的樂園,撒著歡鉆進蒹葭蒼蒼,密密麻麻縱橫遍野,仰天躺進綠色的散發著清香的天然搖籃,任時光悠悠,任小鳥盤旋,任云朵飄飄......那是我心靈深處最快樂的伊甸園,天真的時代幾多燦爛、幾多純凈,總在悄無聲息間斑斕著我的心境。

感覺兒時的冬天,天很冷,心卻很暖。走進初冬,在屋后山坡那堆堆枯葉里和小伙伴嬉戲奔突,捕捉秋天的的余韻,找尋春天的蹤跡,及待進入寒冬,雪就會不期而至,大人在屋里喊著快到火廂邊烤火,卻呆不住,悄悄跑出來蹲在屋檐下,呆呆地看漫天的大雪在風里飄舞,覆蓋了山坡、覆蓋了曠野、覆蓋了遠遠近近堆滿落葉的溝壑。

輾轉的流年,過了一春又一冬,誰能望盡天涯路,山長水闊又知何處呢?走過的時光,花開花落,一季秋涼,幾度夕陽。歲月的行囊里,留存一縷清風,一樹桃紅,更有落葉繽紛。穿行在時間的長廊里,行走在喧鬧的紅塵中,我珍惜所有的遇見,包括落葉。

在承載夏天的愛與溫暖初冬里,滿含秋天的豐碩與不舍的落葉,呼喚著帶有春天詩意的雪花,正一片片向我們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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