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風·燕燕》這首詩號稱“萬古送別之祖”。一說為衛(wèi)莊姜年老時所作。
《邶風·燕燕》第一章：
燕燕于飛，差[cī]池其羽。
之子于歸，遠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燕子。
差池其羽：義同“參差”，形容燕子張舒其尾翼。
之子：指被送的女子。
燕子上下翻飛，其羽參差不齊。那人遠適他人，執(zhí)手送別荒野。登高遠望逝車，泣涕淚流如雨。
一直覺得“燕燕于飛，差池其羽”這句起興，后人的詠燕詩，無出其右。燕子雙飛自由歡暢，可姐妹離別又愁苦哀傷。
《邶風·燕燕》第二章：
燕燕于飛，頡[xié]之頏[háng]之。
之子于歸，遠于將之。
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頡：上飛。頏：下飛。
將：送。
燕子倏忽飛去，上下不知所以。那人遠適他人，執(zhí)手遠送郊野。且行且遠不見，留我佇立以泣。
燕子們越快樂，越發(fā)襯托出莊姜內心的孤苦無依。
《邶風·燕燕》第三章：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
之子于歸，遠送于南。
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燕子飛于郊野，其音呢喃且哀。那人遠去陳國，陳國在我東南。從此再難相見，我心既痛且傷。
用燕子的呢喃之聲來描述姐妹之間的殷勤叮嚀。
《邶風·燕燕》第四章：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
終溫且惠，淑慎其身。
先君之思，以勖[xù]寡人。
仲：兄弟或姐妹中排行第二者。指二妹。
塞淵：誠實厚道。
勖：勉勵。
我心信賴妹妹，因為其心敦敏。相處溫柔和順，性情善良謹慎。愿你思念先君，莫忘姐妹情深。
仲，指妹妹。莊姜所送之人戴媯[guī]，曾把兒子送給莊姜為養(yǎng)子，所以二人情同姊妹。一個女人，年輕時能得夫婿之愛，中年時得兒女之喜，老年時得閨蜜相隨，該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可莊姜的一生，就是不斷地失去、再失去。可她最后還是叮嚀妹妹不要忘了死去的先君。莊姜，這個美麗的大女子，從那個“我心匪鑒，不可以茹”“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的剛烈女子，變成了“先君之思，以勖寡人”而重歸心靈的寬容寧靜的女人。
愛情走到最后，一定已非愛情；婚姻走到最后，一定已非婚姻。時光的強大，在于最終把一切變得面目全非……真正的結果，一定是自我的強大和成熟。
《邶風·燕燕》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遠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遠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