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二二
夜已經深了,隨手燃上一根煙。在節日熱鬧過后的我們,總會找回屬于自己的那份煩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我都不例外。我也已經習慣在這樣的時刻想起你,就像慵懶的午后捧起的那杯熱茶般溫熱。那,你呢?
我曾有一個名字叫木木,至今仍有人會突然叫起,而最開始叫我木木的那個女孩,卻被我弄丟了。每次聽到這兩個字,心總是像被什么東西無端地刺了一下 ,我始終想讓自己像從前一樣,就像你從沒來過一樣,可是對不起,我沒有答應我自己。
初次相遇,是在2014年夏天,我剛抵達烏魯木齊這座城市的第一個夜晚。那天受朋友厚待去了一家特色餐廳,用朋友的話說要了解這個城市就得從吃開始。雖然現在我已經忘了當時都點了什么美味,但清楚記得起在鄰桌一個人喝悶酒的你,你的餐桌只有一打烏蘇啤酒,和一個滴進眼淚的玻璃酒杯。你望向我的時候已經有點醉了,眼睛腫腫的讓人心疼。朋友似乎察覺到我一直在觀察你,勸我繼續吃我們的少管閑事,也是,我應該開開心心享受和著朋友心意的美食才對,也是,飯間沒再看你一眼。直到我們酒足飯飽往出走,看到那張擺滿空酒瓶的桌子的時候,我四下望了望,沒了你竟有些失望。
出了飯店和朋友邊走邊聊著,享受著這座陌生城市迎面而來的風,就像為新的生活即將開始掀開的篇章,自由里夾雜著迷茫。在街道的拐角處,我又看到了蹲在馬路邊無聲哭泣的你,朋友拉我說走吧,我卻忍不住走過去蹲在你身邊問你怎么了,你說謝謝你我沒事。你一句話我就在內心里覺得你是一個懂事善良的女孩,在自己難過的同時還不忘說句謝謝。我說送你回家吧,你開口想說話,我說你不要拒絕,你一個女孩這么晚了又喝這么多酒誰會放心,你盯著我看了半天,仿佛在觀察我可不可信,最后終于愿意起身跟我一起走。我讓朋友先回去了,我扶著你回家。
那個夏天,說是夏天,可是晚上又是這么冷,也許這就是這個城市的模樣。那天晚上,雖說很冷,可是在你抱緊我的時候又讓人溫暖,可能這就是愛情最初的模樣。我一路上攙扶著手拎高跟鞋踉踉蹌蹌的你,你握緊我的手沒有說為什么喝酒為什么哭只說著感謝的話,我握緊你的手說著安慰你的話,給你講簡單的笑話,看你會笑的眼睛里還帶著淚花。你說我是個好人,我說你是個好姑娘,送你到你家樓下的時候你突然抱緊了我,說你叫劉雨,笨笨的抬頭用食指指了指高高在上的夜空,告訴我是天上下雨的雨,問我叫什么,我對你說了三遍你還要繼續問,我說你喝多了下次再告訴你我叫什么,后來你反倒說我笨的自己名字都說不清楚,像根木頭一樣,后來你就一直叫我木木。
其實現在想起來,我當時挺羨慕在那晚哭花妝的你,這二十多年來的我只顧熱烈瘋狂的成長,走過生活這條荊棘路早已傷痕累累,學會了堅強和隱藏,卻唯獨忘了該如何去哭一場。
愛情的到來就像場美夢,突然又美好。我們在一起了,你在每天夜里抱緊我說晚安,在每一個清晨摟緊我送一個吻說早安,在每次我加班的時候沖一杯咖啡放在我的右手邊,并霸道地拿走我的煙,用眼神虐我一遍才肯走。你說這就是天南海北,你說這就要天涯海角。
可是愛情并不是我們用盡了所有力氣去緊握就不會失去的,你愛我愛得那么認真,也抵擋不住生活用現實來攪局。在現在看來,烏魯木齊于我只是一個歇腳調整自己的地方,卻是你的全部,有你的家人、朋友以及工作。能力支撐不起我們一起天南海北,而被天南海北隔開的感情卻弱不經風,我們也注定只是彼此的過客。我決定跟你分手,在一起一年,反正我那么酷,分手又不算輸。
我們分手同樣是在夏天,那天晚上街道里沒有一絲風,我冷冷的逞強,雖然心里還想你轉身給我一個擁抱,那份溫暖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忘不了。我想哭,可是,我那么酷,怎么會哭。最后,揮一揮手,讓你先走。
2016年的第一天,我爬上了華山頂,我猜就在我面朝的方向,烏魯木齊的大雪在紛飛,而角落里的那顆心在思念誰,孤獨終老的命運糾纏著靈魂,悲戚的青春無處安置,生活在這樣一個悲喜交加的歲月里,眼淚與歡笑是擱置不起的輪回。擱置不起卻時常提及,這么久了,我終于濕了眼眶,溫熱的眼淚滑過臉頰。
我那么酷,竟然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