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K,他叫Hab,三歲起我就開始跟在他后面叫“哥哥”。
小時候Hab的紙飛機折的真好,不像我折的,飛出去就栽下來。那時我天天纏著他給我折紙飛機,他總有很多種折法,每種折法的飛行軌跡都不一樣。他大不了我幾歲,但在小小的我心里,誰都沒有他厲害。
在纏了他六年后,Hab就去了別的城市讀高中。我總聽媽媽的朋友們和媽媽聊起Hab,說他成績還是那么好,一直都名列前茅。后來放長假,Hab回來了,他興致勃勃地跟我說他想做一架遙控直升機。他還說,我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連眼睛都放著光。我跟著Hab去了他家,看到了很多我不認識的零件,它們很散亂。但我自然是相信Hab能把這堆莫名其妙的東西變成一架漂亮的直升機。那天Hab對我說,他以后要發明很多東西,申請很多專利。我就對著他一臉傻笑。
就在快要忘記這件事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個包裹。拆開以后,我欣喜地捧出了一架小小的、精致的直升飛機。包裹里的遙控器下面還有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Hab送給笨蛋阿K的禮物”。
我想,等他回來了我一定不要理他,居然敢說我是笨蛋。可是也不知道為什么,Hab和我聯系得越來越少,就算是放假回來也幾乎見不到他的影子。終于有一天,我看見垂頭喪氣的Hab被他媽媽從網吧找了回來。我想去問問Hab,可是很快就又開學了。
偶爾我聯系他,我說,Hab你在干嘛。
他說,打排位。
隔了好久,我說,Hab你干嘛不說話?
他說,在和朋友開黑,阿K我打完再找你好不好?
于是我們就重復著諸如此類的對話,以后的聊天開始不再默契。他不打游戲的時候,就和我談蘭頓之兆反傷甲、大軍團和狂徒,極冰碎片鋼鐵烈陽、中亞冰杖時光杖。結果我找他找得越來越少,他復我也復得越來越簡潔,嗯嗯哦哦之類的回復在屏幕上出現得越來越多。
我覺得他越來越愛游戲,都快要被游戲填滿。
我說,Hab你高三了。
他說,嗯。
我說,那你說過的發明呢,也不要了嗎?
他說,不知道,再說吧。我打游戲了,回聊。
終于有一天他不再復我。聽說他住院了,因為長時間打游戲。我去醫院看過他,頹廢蒼白憔悴,這不是我心里的那個Hab。
后來我上了高中,卻還總是想起幾年前的那個下午,有個人對我說他以后要發明很多東西,要申請很多專利。
我失去了Hab,那個會幫我折紙飛機,會跟我說他的夢想的Hab。
我使勁回想當初的情景,可是,我突然就想不起和他相識的細節了。徒增傷悲。
? ? ? ? ? ? ? ? ? ? ? ? ? ? ? ? ? ——Lycor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