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的舒雅
作者:荒涼一夢
1.
總裁把辦公室百葉窗放下來那一刻，舒雅知道有些事是要發生了。
“看看喜不喜歡！”他從抽屜拿出一個藍絲絨精致禮盒打開，輕輕一弄，一條鴿子蛋頂級鉆石項鏈躺在了手心。
一抹不屑悄無聲息的在舒雅嘴角爬出，又不動聲色的隱去。
“太好看了！”舒雅裝天真可愛，眼里躥出大朵大朵的歡喜。
“我最喜歡你這個表情了！”他拿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一幅凡事盡在我掌握中的自信。
他五十有余，因為保養很好，加之本就高大帥氣，現在看起來也就不惑之年的樣子。
“撩妹他果然是有一手的。”在他給她帶項鏈的間隙，舒雅狠狠的想。
他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從脖頸慢慢往下滑，臉也貼上來，那些滾燙的吻落在舒雅冷的冰一樣的肌膚上。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舒雅保持著背對的姿勢，但脖子的角度明顯有迎合的意思。
“難道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嗎？！”那人更加放肆起來，他撩起她的裙子，手急切的攻進。舒雅扭頭，頓了一秒，唇突然火熱地迎上來落在他的唇上。
門突然被推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如約而至。
“爸，這個項……舒雅？？??！”年輕的小伙大概實難接受自己眼見的一幕，他像是突然被人點了穴道，頓在門口，左手還保持著推門進來的姿勢。
2.
舒雅去看柳瀟，她的黑白照片笑容燦爛。
舒雅眼淚一直流啊流，浸濕了自己的衣服一大片。
“柳瀟，他終于也失去了他最珍貴的東西，你應該很高興的吧！？可是，柳瀟，我怎么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你會不會怪我？”舒雅將手放在冰冷的墓碑上，喃喃自語。
回想昨天的一幕，舒雅的心更加疼痛起來。
昨天，在蘇合斷了思緒，蘇林然因為兒子的突然闖入驚愣住的間隙，舒雅利索的蹲到地上，委屈的大哭起來，伸手慢慢拉起滑落到肩下的衣帶，逼真的偽裝，就像自己真的受到了對方蠻橫的奸淫一樣。
不出舒雅所料，斷片的蘇合很快復蘇，他大步走來，脫下外套裹在舒雅的身上。
“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蘇合扶起舒雅，從蘇林然身旁走過時，力道過萬的丟下狠話。
盡管只是余光掃過對方的臉，但舒雅明顯感覺到蘇林然聽到這句話微微一顫。但他是誰，他是心狠手辣，薄情寡義的蘇林然，是獨斷專橫又絕頂聰明的蘇林然啊，什么是他猜不到的呢？所以，只是片刻的凌亂，他便又回歸了超理性。一道寒冷的目光如一把刀鋒凌厲的利劍穿透舒雅的后背，深深讓她產生無數的疼痛來。
在舒雅的出租屋小床上，蘇合迎著舒雅的姿勢，從后背緊緊抱著她。
他說，舒雅，相信我，以后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他是你的父親，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你還是回去吧！”舒雅的聲音飄渺而遙遠。
“舒雅，我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吧，未來我們只有彼此，好不好。”蘇合鼻尖上的氣息哈在舒雅的后背上，大概那里被淚浸濕了一片，溫暖過后，一片冰涼。
她覺得很抱歉，可她終究不能有一絲心軟。
她跳起來，說，蘇合，你來這里。
不明就里的蘇合隨他出了門。然后，就被舒雅關在了門外。
把門牢牢反鎖上的舒雅大聲的說，走吧，永遠別再來了。
蘇合一直一直拍門，然后蜷縮在門外，三天。最后他搖搖晃晃的走了。
舒雅一下淚崩。有些感情是注定沒有結果的，更何況一開始她就為這段情貼了太多標簽。
3.
蘇氏集團的負面消息鋪天蓋地而來，舒雅攤開報紙，看到了蘇氏集團繼承人蘇合為搶老爸女人砸掉總裁辦公室的大版面新聞。
舒雅原本可以笑的，最終卻未能擠出一絲笑容。
她去墳場看柳瀟，莫名的就流下了無數傷心難耐的淚。
下山的路上她摔了一跤，還沒有爬起來，就被人抓起，塞進了一輛越野車，她拼命反抗，卻被兩邊的黑衣人抓的死牢。
舒雅被扔進一間收拾整齊的臥房，然后就見蘇林然坐在窗邊。
“放我出去，你這是囚禁是犯法的！”舒雅情緒激動。
蘇林然的巴掌使勁拍下來。
鼻血噴涌而出，從小到大，她的鼻子是碰不得的。
蘇林然竟然也有為他兒子之外的人凌亂的時候。他拉著她要去洗手間沖洗，她不從，他便攔腰抱起。
他用冷水給他止血，無用，他用棉花，一會兒功夫地上便扔了一地的血棉花。他來回渡步，一幅無計可施的模樣。
舒雅不動，冷冷的看他為自己做這一切。
在她意識快要模糊的間隙她看到他急切的打電話，手不停顫抖。
4.
舒雅夢到了姐姐，看見她對自己笑，走近，又哭著離開，舒雅大聲挽留，一下驚醒。
醒來的時候，舒雅看見蘇林然握著她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
如果沒有所有前程往事，也許她真的會愛上這個人吧，可是……
她想要抽回手，可他握的更緊了。
“舒雅，我知道你是來報仇的。我的這一生看似波瀾壯闊，其實索然無味。我喜歡你給我寫的劇本，讓我演精彩的角色。所以，你不能當逃兵，我要你繼續為我寫?！?/p>
蘇林然抬起頭，目光如炬，但又夾雜了一絲柔和。
舒雅一顫，終究他是老江湖，再怎么撞擊，也傷害不到他一根毫毛。
舒雅深深地厭倦。
“當我姐姐離去后，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有意義的一個人是誰嗎？是柳瀟。我跟柳瀟從最偏僻的大山走出來，以為這個世界善意而美好，可是我卻聽到了那么殘忍的事情，然后我又看著你一點點毀掉柳瀟，蘇林然，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很多個夜晚我都被噩夢嚇醒，我就看見柳瀟使勁跟我哭，你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糟蹋了她，在她懷孕期望能有一個名分時，又聯合你的兒子蘇合制造一出車禍，可憐柳瀟跟她未出世的孩子當場命喪黃泉，卻尸骨無存。你有錢可以一手遮天，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惡行，別人的冤屈總有人是會出來伸張正義的。”舒雅指甲使勁攥進蘇林然的肉里，好像要把他拿走的全部抓回來。
蘇林然冷靜的看著她，但臉上的怒云開始一點點翻滾?！八?，你故意靠近我的兒子，制造各種巧合，吸引他的目光，只為利用他復仇是吧？你確實聰明，故意在他面前強調總裁秘書這份工作你有多喜歡，讓隱瞞自己身份的他悄無聲息的將你從工廠調至我這里，然后你對我若即若離，各種誘惑。淡定的為我整理領帶，抖落身上的小灰塵，撫平衣領，送來我最喜歡的不加糖的咖啡。你一邊讓我鉆你的溫柔陷阱，一邊向我兒子哭訴，我對你動手動腳，直至制造那樣一場我欺凌你的事端，讓我父子徹底反目。白舒雅，不要以為你做的這一切我都不知道?！?/p>
舒雅望著他，內心突然一片絕望。但她又不能就此收手，只能放手一博。
“是的，正如你所說，是這樣沒錯。蘇林然，這個世界上大概真的沒有你愿意珍惜的女人，但你的兒子不同，從五歲開始你們就相依為命，他比你的命還要珍貴，可柳瀟跟我姐呢？他們也是我的一切。呵呵，對啊，你從未失去怎會懂得擁有的珍貴？現在呢，現在蘇合與你反目，砸掉你的辦公室，蘇氏集團股票大跌。怎么樣，痛吧。可我也是這么過來的?！笔嫜挪幌朐谒媲傲鳒I，可最終淚流滿面。
蘇林然放開她的手，冷冷的說道:我沒有失去過？你怎么會懂？還有一點你做了保留，你沒想到，你會愛上我。
舒雅的心一下荒蕪成一片沙漠。
5.
那些精心計劃靠近他的日子，舒雅看到了柳瀟口中完全不一樣的蘇林然。
柳瀟說，他常常在辦公室喝醉，叫漂亮的職員進去，動手動腳。他把口香糖嚼的吧唧響，十句話有九句帶著臟字。他時常衣衫不整，一邊談工作一邊摳腳丫，他帶著各種大金鏈子，一臉的暴發戶模樣。
但舒雅見到的卻是彬彬有禮的他，他穿著考究，舉止得體端莊，經常泡在工作中廢寢忘食，他冷靜果斷處理各種大事小事，他不吃口香糖，不喝酒，偶然喝杯不加糖的咖啡，多數時候都在品茶研究茶道。他幾乎不進女色，連舒雅幫他拂去小灰塵他都要皺眉。
那天大雨傾盆，他讓她先回去，她留下來在他的辦公室門口徘徊。第五次走過時，他拉開門，一臉的不容接近。
“你到底還有什么事？”他的語氣毫無溫度。
“我忘了帶傘?！笔嫜耪f的很沒有底氣她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能否勾引成功。
他什么都沒有說，鎖門走人，舒雅愣在原地，在十米開外的地方，他回身“還不跟上?！?/p>
他們去了地下停車場，他送她到家。下車時，她不敢看他的眼神，只是生硬的說出一句話，“我們山里的孩子不能欠別人的人情到第二日。”
她快速的轉頭，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再快速扭頭開門。這一切做的那么快，不給他一絲拒絕的機會。
但是，他抓住了她，火辣的吻落下來，她的理智一下就被淹沒了。
好似那日過后，一切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但又有所不同，他們一起在公司加班至深夜，一起去停車場，送她到家，沉默，然后在他告別時拉過來給予片刻的熱情。
很多時候，舒雅就想陷在這樣的激情里，醉生夢死，什么也不管了，可一旦回到自己的小租屋。現實的猛棒就落下來，她知道接下來的人生她只能為復仇而活。
5.
舒雅被蘇林然那句“你沒想到你會愛上我”揪得生疼，但也僅僅是片刻，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總是這么自以為是，以為所有女人都會為你的權為你的錢傾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本能的復仇，如果非要說我動了情，也許蘇合那里有一絲半縷，而你永生永世，我只有恨。”
蘇林然被這句話激怒了，他一把抓住舒雅，疼痛讓她感覺筋骨盡斷。
“哈哈，一向高高在上，沒什么事能撼動一絲情緒的蘇董事長也會有這幅表情，真是難得?！笔嫜判Φ穆暅I俱下。
門突然被人打開，蘇合也不知道在外面聽了多久，他幾乎以沖的速度來到舒雅面前，臉上的表情是那種黑云未曾散盡陽光透進來的復雜。
“舒雅，舒雅你說的是真的是嗎？你是對我有感情的對嗎？”他推開自己的父親，拉著舒雅的手，一臉的孩子氣。
“帶我離開這里吧，去哪里都好。”舒雅急切的盯著蘇合，眼里全都是期盼。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蘇合帶她離開，蘇林然想要阻攔，蘇合便用茶壺敲破了自己的腦袋。
出門的時候，舒雅回頭向蘇林然璀璨一笑，鬼魅而又意味深長。
6.
“你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女孩，也是我愿意拿一生保護的人。謝謝你舒雅，也能喜歡我?！被氐叫⌒〉某鲎馕荩K合握著舒雅的手，單膝跪在她面前，就像求婚的樣子。
“你都聽到了的對嗎？即便我為了復仇才接近你，你也不計較嗎？”舒雅望著他。
“舒雅我們現在扯平好嗎？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沒有你。我知道自己能力還很弱，無法周全的保護你，但為了你，我愿意以后更加努力。你愿不愿意相信我？還有這個，這是我全部的家當，包括我人在內，我都愿意給你。”蘇合說的很慢，但看著他放到自己手心的文件袋還有最后那句話，舒雅一下就淚崩了。
幾個月前，她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他必經的地方蹲下來哭泣。他走過來問“小妹妹，你沒事吧？需要我幫忙嗎？”
這樣的問話，讓舒雅一驚，她將臉從又長又黑的頭發里抬起，看到了一張干凈又善意的臉。
他實在無法想象柳瀟的車禍會是這樣一個人策劃的，這樣一張看起來如此干凈純粹的臉會駕車撞死一個活生生的人，然后眼睜睜讓爆炸的車導致一尸兩命尸骨無存。
大概人真的不能貌相吧。舒雅想。
因為恨，她裝出的可憐更加逼真，她說我被人搶劫了，所有的東西都沒有，第一次進城，一無所有了。
他便給她找了一間小房子，讓她去他爸的工廠當女工，然后隔三差五的來找她，帶來很多好東西，然后靦腆的笑笑，離去。
舒雅自己也沒想到，他會那么快喜歡上自己，然后向他表白，舒雅說，如果一星期內，我能有幸見到總裁，我就答應做你的女朋友。
三天后，舒雅果真見到了來工廠視察的總裁，大家議論紛紛，這個小廠總裁從來不屑一顧，百年難遇怎么會來視察？但舒雅心知肚明。
舒雅故作興奮的跟蘇合打電話，太奇妙了，我竟然見到總裁了。
蘇合隱瞞的也很好，他說，真的嗎？總裁長什么樣？有我帥我？不過他一定沒有我幸運，因為女神馬上就是e我女朋友了。
舒雅掛去電話，抬頭微笑，詭異又冷漠，她梳理腦海里的花言巧語，期盼能以最快的速度讓這對父子反目成仇，對打，撕扯，兩敗俱傷。
但是，第三十一天，看著他做的早餐由一開始的焦糊到越來越精致可口，她竟然有那么一點點感動了，但也僅僅一瞬，她對著沙發深處深情寬寬看著她的蘇合說:如果我能當上總裁秘書，我就讓你上我的床。嫵媚微笑，款款離去。
一周后，如愿以償，舒雅進了總裁辦公室。
那晚，蘇合抱著被子進來時看到床中間一綹長長的書，舒雅對錯鄂的蘇合說:蘇合，等我做一件事情，只要成功，我一定會推去這些書，對不起，請你再等等。
舒雅上班有些日子，開始唉聲嘆氣，她說蘇合，總裁并不像我們想象的那么高冷，有時候對女同志太過熱情，我是不是應該辭職？
舒雅看對面蘇合的反應，發現他的臉一點點變得僵硬。總裁是個色魔的話題一點點在蘇合心里加固。
舒雅覺得很高興，因為一切都在按她預料的在進展，雖然蘇合從未承認過，他就是蘇氏集團的未來掌門，可這并不影響舒雅打聽他跟她父親的互動。
在聽聞蘇合每周五下午六點向蘇林然匯報工作后，舒雅就選了那樣一個日子，對蘇合說，今天五點來接我吧，我們去菜市場，買好多好多菜，做一大桌子豐盛的晚餐，然后再買一個小小的蛋糕，完美了。
為了給女朋友過生日蘇合早了一個多小時去匯報工作，推門卻看到了一開始我們說過的那不堪的一幕。
7.
往事猶如千帆過，蘇林然的臉突然闖進來。他吻她的氣息，猶在耳邊縈繞。
舒雅討厭現在的自己，大仇未報，何來兒女情長？
她將自己洗的干干凈凈，為求最后一搏。
蘇合進來時，那綹書不見了。
舒雅抬眼看向蘇合，眼里有淚。
蘇合突然心里一疼，他抱起被子說，我去睡沙發。舒雅跳下來，從后面抱住了他。手伸向他的胸前，一件件剝去他的衣服。
清晨起來，蘇合找不到舒雅，只有一張紙條。
“我曾利用過你的，以我的清白還給你，我曾恨過你的，以我的離去一筆勾銷。各自天涯，珍重?！?/p>
蘇合就像被人抽走了靈魂，木然的坐到床邊。他喃喃自語，“有個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其實柳瀟根本沒有死。”
蘇合背起背包，去了舒雅說的偏遠的山城，他想走一遍舒雅曾走過的路，去她洗過衣服的小河邊坐坐，在她念過書的學校找找她的蹤跡。
8.
蘇氏集團亂倫，父子共用一個女朋友的桃色新聞滿世界飛。
公司那些老古董們實難接受這樣的黑色新聞，紛紛鬧著要分股退休。職員們聽聞公司可能有的巨大變動，人心惶惶，無心工作。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巨變又出現了，蘇合將自己20％的股份賣給了一個叫白老的人，就在蘇林然還在董事會掌控大局，安撫一眾因股票大跌怨聲載道的老家伙時，白老帶著下屬推開了董事會的門，他的秘書將一紙股權書放在了蘇林然面前。
蘇林然的世界一下就黑了。
41％的公司股票所有權，意味著蘇林然辛苦打拼的基業一夜間要寶座易主。
換做誰蘇林然都能坦然接受，可為何偏偏是白老這條老狐貍？
蘇林然輾轉反側，焦慮不安，痛苦暴躁，關在屋里摔東西，三天后，再次見到陽光，他的心突然就釋然了。
不同于蘇林然，自從看到蘇家新聞，舒雅內心的感受五味雜陳，她甚至產生要不去看看蘇林然的沖動。她的恨在這一刻真就通通的淡去了。逝者已逝，壞人也都嘗到了惡果。每個人的日子還要繼續。只是自己的感情無處落身。
舒雅呆呆坐在椅子上，并沒有注意到有個人進來，在她面前站了很久，然后又坐下來。
看到那張臉，舒雅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腦袋清晰后，又有一萬條彈幕一樣的念頭在心間呼嘯而過:他是來找我報仇的？他會怎么修理我？會不會也讓我跳海，或者拋尸荒野？再或者……
“陪我出去走走吧！”蘇林然打破了沉默，表情平靜的說，可目光始終未落在舒雅的臉上。
看著他一夜間蒼老了很多的臉和臉上不知道是悲傷痛苦還是憤怒的混合表情，舒雅的眼圈一下就紅了?？伤廊怀褟?，“別裝可憐，比起我姐的死，柳瀟的死，這點代價算不了什么?！?/p>
9.
在小城的海邊，海浪拍打著礁石，聲音聽起來格外憂傷。
蘇林然坐到沙灘上，背影那么的落寞。舒雅站在她身邊。想著姐姐就死在這片海里，眼里的淚大顆大顆掉落下來。
“這張照片我隨身都帶著，五年前，在這里，她踮起腳尖吻我的額頭，然后跑到海那頭跟我笑，她就像一縷陽光，突然照進來，我原以為她就會這樣溫暖我后半輩子?？墒?，第二天，我卻被人告知她跳海了?！碧K林然茫然的盯著自己的手。
舒雅順著她的手往下看，那樣熟悉的一張臉，不是姐姐嗎？
“你現在是在跟我說，曾有那么一刻你對她是真心的嗎？”舒雅的憤恨這個時候又開始翻江倒海。
可是蘇林然好像根本不是說給她聽的，又像是自言自語，“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那個位置，哪怕拱手相讓，只要她活著。”他將頭深深的埋在兩腿之間，悲傷的情緒一時間將他的身影籠罩的十分凄涼。
“她的死不正是你期盼的嗎？自此再也沒有人纏著你，嚷著跟你要名分。也沒有人等你到凌晨三點招你煩了。這不正是你要的嗎？你的冷漠和拒絕讓她絕望跳海，可你現在假模假樣，演給誰看？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你的懺悔改變不了什么。還有柳瀟，他只有二十歲知道嗎？就這樣吧，你這輩子就這樣在罪惡的牢籠里吧！”舒雅的眼神就像刀子，每一個字都像被冰包裹了一樣寒冷。
蘇林然慢慢抬起頭，眼里有驚愕有不解但更多是悲傷，他說:“是呢，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告訴她我會因為別人手里那10％的股權得不到總裁的位子，那么她也不會去找他，任他蹂躪，也不會悄無聲息的留下股權，永遠的離去。如果不是我，她怎么會離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蘇林然大概真的是心痛到了極點，他握著左手，使勁拍打自己的胸部，臉上有一千點的悲傷堆積流泄。
舒雅錯鄂驚懼憤怒，她一把抓住蘇林然的衣服，大聲質問，“你到底胡說什么？他是誰？我姐姐不是被你拋棄的嗎？你到底想要推卸責任到什么時候？”
蘇林然并沒有回答舒雅的疑問，他說“舒雅，對你，對你姐姐，我的感情都是真的。我黯淡無光的生活曾因你們的出現陽光再現。柳瀟曾找過我，她說只要我能幫她假死換種身份重新開始，她就有辦法讓你靠近我。我對于這樣的條件興奮莫名，我想要看看你到底會為我寫下怎樣的劇本，我的平淡的生活會有怎樣驚心動魄的轉變?？晌胰f萬沒想到這里會涉及你姐姐，我的兒子，還有很多很多讓人猝不及防的事情。當我失去我的一切時，我以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可是當我醒來再次見到陽光，失去的又算得了什么，重頭再來也不是沒有可能。要說有遺憾，我唯一遺憾的是，我對你而言僅僅只是一個仇家。大概一切都是命吧?！?/p>
舒雅的世界一下定格了，隨之崩塌破落，她那么努力的報仇，卻被真正害死姐姐的兇手利用，去對付姐姐愿意拿性命來換的人。柳瀟假死，可她為什么生前一直說自己被蘇林然強暴？誰到底可信？
“你胡說，你個騙子，你是用這樣的方式逼我去死是嗎？你給我說清楚?！笔嫜艦l臨崩潰，拉著蘇林然的衣服使勁搖晃。
他將她緊緊摟進懷里?！笆嫜?，發生的都已發生，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改變不了什么，壞人還在逍遙法外，我們只能打起精神活的更好?！?/p>
舒雅萬念俱灰，柳瀟竟然是白老的干女兒，他沒有懷孕，也沒有死，只是用仇恨將她引到蘇林然身邊，然后拿著一大筆錢告工退休，富裕的生活一個更好的國度。原來看似平靜的生活背后竟然有這么多面目猙獰的真相。而她竟傻傻分不清楚，把蘇合留給她的20％股權，輕易拿給真正害死姐姐的兇手。
她這一番折騰，讓最愛的那個男人破產，為了斬斷自己的優柔寡斷，她還睡了他的兒子。
舒雅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推開蘇林然，到今天他把一切告訴她，幾乎就是對她最狠的報復。她拼命奔跑，也許姐姐那里才有溫度吧。
10.
沒有舒雅的消息已有一年，那日她從沙灘奔離，蘇林然幾乎翻遍了整個城市，依然沒有找到她。
就在他對著窗戶發呆時，有人在敲門。打開，地上躺著一個乖巧的嬰兒，懷里的紙條寫著出生日期名字，還有一句話，“我愛你，在錯的時間?！?/p>
蘇林然將那個叫做小蘇合的孩子抱進家門，很快蘇合大概也會回家了吧?。?/p>
第二天，白老被人刺死的新聞占據了財經板塊，兇手不知去向。而蘇林然的名下無端多出1.5％的股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