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書出版的時候編輯做了個定位,女版張嘉佳,我其實內心并不情愿,我不情愿的原因是特別不好意思沾紅人的臉,后來莫老師評論說,別鬧了,你在豆瓣紅的時候張嘉佳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莫老師并不是捧我,我也不是傲嬌,我只是突然覺得臉訕訕的,如果這本書是出在08年,那個時候的我又招搖又賣弄,是真的敢打腫臉充胖子的。我在那一年寫了很多字,有時候一天上豆瓣的兩個首頁,有人曾問我看到評論里負面意見會不開心嗎,我幾乎是昂著頭回他,我不看評論。
幾乎具備了網絡紅人的所有特質對不對,產量多,姿態足,心態好,關鍵還有,不要臉。
后來我就銷聲匿跡了。
有很多這么多年一直對我很寬厚的粉絲都知道,我失戀了。
二
我失戀之后干的事特別地道,第一,換了個城市。第二,把知道我倆談過戀愛的所有同事和朋友也單方面老死不相往來的換掉。我現在再回頭看這一段經歷覺得自己處理的像危機公關,它的好處是從此之后我再也沒有給此人出現在我生命中的任何機會,但壞處是,我一直都沒有好,這個一直,幾乎是四年的時間。
一直到去年到時候我帶著故事的淵源又去了一趟陽朔,我和那場事故中到另外一個姑娘面對面的坐著,誰也沒提那段往事,但是,我意識到,終于過去了。
好像命運順其自然的給了我們一個重塑過往的機會,讓我們一起回到案發現場,剝開最致命的傷痕和耿耿于懷,我第一次從一個新的角度去評估自己從四年前就切斷不敢去面對的東西,羞恥。
是的,我覺得羞恥。我覺得那么多人愛我我卻選錯了人很羞恥,我覺得愛得那么轟烈那么人盡皆知結局慘敗很羞恥,我覺得自己的懦弱和恐懼很羞恥,我覺得不敢開口承認一無是處很羞恥。
可是在陽朔影影綽綽的大山燈光下我忽然想通了一個事實——那個時候的我,遇見了那個時候的他,那就是我當時真正的水平。
如果說我當時的情感里只是充滿了謊言欺騙,激情短視,那也只能是代表,我當時的智識,只配得到這種形式和這種份量的感情。
遇不到正確的你,唯一的可能只是,改不掉錯誤的自己。
我一直記得當時有個曾經很喜歡我的粉絲在那個事故里留言,她說我不喜歡現在的你了,總是活在喧囂的美麗之中,不會長大。
不知道她還愿不愿意看到現在的我,我終于敢于面對那個時候的空虛的自己,愚蠢的自己,我終于相信每一段感情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都代表了當時的我自己,他怎樣對待我,其實就是我怎樣對待自己。
他愛過我嗎。
其實這個問題是,我愛過我自己嗎。
這個問題還可以是,你覺得你自己值得愛嗎。
三
這本書出得很偶然,當時我幫一個朋友寫一個微信的公眾賬號,其時我正處于一段情感的成長之中,這個人既是我的愛人又是我的良師益友,他幫我開啟了一扇真理的大門,讓我從狹隘變得很包容,讓我從激烈變得中正平和。我越成長離他越近的時候越發現,高質量的感情從來不可能是一方屈就于另一方的生活方式或者為其選擇作出犧牲,而是兩個人擁有著共同的價值觀和生活哲學。
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想變得更強大,我想可以在任何恰當的時候伸出雙臂,我想花點時間,自己悟一悟走一走,我不知道我的緣起是不是僅限這里,但我想在尋求共同真理的道路上與他再相遇。
所以,有了機緣巧合的這本書,你們可以看到前半部分這兩年的緣起之下我的思考,也可以看到后半部分曾經的我,無明愚癡可是喧囂美麗。也許人生的此一步必須要經歷彼一步,也許,我們必須要遇到無數個不正確的你,才終于可以找到那個正確的自己。
但是所經歷的曾經,你要釋懷要原諒,你要敞開心扉不落俗套。
四
在這段我想自己悟一悟的過程里,我還做了一件讓我自己都大跌眼鏡都事兒,去做銷售,不對,比銷售還要高一點,銷售總監。
開始的時候我非常困擾不情不愿不得其法,我去請教我的兩個老板,一個說,你讀書太多,另外一個善意的問我,是不是有一種可能性,也許是你不夠貪婪。
我反復的問我自己,是不是仍然堅持,留有余地才是最有美感。我太想知道是不是有另外一種可能性,于是我逼著自己去參加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飯局酒局茶局咖啡局,許多個晚歸都夜晚悶悶不樂,一直都某一天所有人都覺得我可能不行了不合適了,我就心里一橫,心想,反正就這么個機會了,我非得把這個事干成。
我就厚著臉皮讓小姑娘去約飯局,舔著大臉在飯桌上說這事兒我能拍板,每天早上去人家公司里喝茶,偶爾也形式上的打打牙祭調調情。然后突然有一天劈了一個閃電,然后一個事兒好像忽然就成了,然后,另外的機會也來了。
我特別記得我的老師對我說的一句話,你不要怕,你不要躲,你要學,你要懂。
我知道他對我的期望,但我有對自己更大野心的期望,就是跳出他的期望。我想要與他勢均力敵又或者馳騁在同樣對經緯里,我想有敬畏之心又有無畏勇氣,我在尋找你,又或者是在尋找自我。我在攻擊你,又或者是在突破我自己。
我們會在空氣中漂浮的風里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