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司令回來后,先來了泰安屋里,坐孩子床邊,輕輕幫孩子捂好被子。唉,幾乎不可聞地輕嘆一聲,低低自語,慧兒,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孩子,讓泰安小小年紀就受了這種遭遇。不過,我們孩子還真是聰明呢,就像你一樣…….泰安聽著吳司令沉沉的聲音,覺得有些意外,向來雷厲風行的父親這會子的溫情,讓年幼的他紅了眼眶。這么輕輕說話的爸爸一點都不像爸爸,但是這樣看起來,爸爸還是很關心我的。
“誰讓你把腳翹起來吃飯的,給老子坐好!”第二天一早,飯桌上,吳司令毫不留情地呵斥著泰安。
“都是自己家里人,有什么關系。”秦淑欣開解者。
“今天在我們面前這樣。以后出去了,別人還以為是我們爹媽沒教好!”吳司令繼續發著火。一聽到這句話,泰安腦子里回想起吳司令昨天輕喚章詩慧時的樣子,又看著他對秦淑欣低語的樣子,突然覺得很生氣,刺耳的話脫口而出:“我就是有人生,沒人教。我沒有媽!你是我爹,但你什么都沒教過我!”
“你說什么?反了你了!”吳司令沖動的勁兒又上來了,站起身欲動手打泰安,“今兒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泰安,你帶個饃走,先去上學。”秦淑欣趕緊也跟著起身,拖住吳建國,一面吩咐泰安趕緊離開。
“走就走,我還不想見到你呢!”泰安抓了個饃就沖出家門,等在門口的李默剛想開口勸勸他,卻被一起拉著跑了起來。
泰安一走,吳司令就如同個充氣的氣球突然泄了氣一般,頹然坐下:“你受委屈了,都這么久了,這孩子還是不肯接受你。”
“我沒什么,泰安好就行。不過有點奇怪,前段時間好了點兒,今天怎么突然又這樣了?”秦淑欣拍拍吳司令,安慰著,又覺得今天泰安的行為有些反常。
小孩子的心思最難猜,也最好猜,但是吳司令卻不愿意想這么多,他心里仍舊被泰安不尊敬的態度窩火著。
泰安拉著李默,路上一反常態,沉默不語。李默在心里斟酌了許久才開口問道:“怎么了?又和吳叔叔吵架了?”
泰安仍舊賭氣,不肯開口說話,也不知是在氣自己還是氣吳建國。李默嘆了口氣,也不再問,這么久以來他多多少少了解了泰安的性子,知道再問也無濟于事。
眼看著快到校門口了,泰安遠遠便看到了王博文,正想揮手打招呼,對方顯然也看到了泰安和李默,愣了一瞬,卻轉身直接走進了校門。李默奇怪地問:“他這是怎么了?”泰安沒有回答,只說:“快上課了,趕快去教室吧。”
來到教室泰安卻發現自己旁邊的座位坐著一個不太熟悉的同學,王博文坐在了和自己稍有些距離的地方,正低頭看著課本。泰安想起昨夜聽到的那些話,心里頓時了然,一定是因為爸爸的原因。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忽然爆發了出來,導致泰安一放學連招呼都沒有和李默打,就沖回了家里。
秦淑欣正在廚房里做飯,聽到動靜便知道是泰安回來了,放下手中的菜刀走出去,卻看到泰安直直沖進了吳建國的房間。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就大聲質問起來:“你憑什么換了王博文的座位!”
吳建國愣了一下,想起來早上的帳還沒和吳泰安算,也一下子冒出火來:“你這是跟你爹說話的口氣?還真以為我管不了你了?”說完抄起手邊的書就要動手。秦淑欣看到,急忙過來攔住:“有啥話好好說,咋還動手了呢?”
“你看看這小兔崽子的態度!”
泰安從來沒見過吳建國這么生氣的樣子,心里有些發怵,但卻絲毫不肯讓步,一股腦把自己壓抑了許久的話都說了出來:“你從來都不管我在想什么,總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管我愿不愿意就和別人結婚,隨便讓我的朋友不和我來往,都沒有問過我,明明我都被別人帶走好幾次了,甚至你都被打傷了,你也不告訴我發生了什么。要是我媽媽還在的話,肯定不會不管我的!”一番話說得顛三倒四,卻字字錐心,足以讓吳建國受到沖擊。在吳建國心里泰安不過還是個孩子,卻沒想到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想了這么多。吳建國扔掉手中的書跌坐在椅子上,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泰安小臉泛紅,眼眶里蓄著淚水,轉頭跑了出去。
秦淑欣想去追小的,又放心不下老的,站在原地躊躇不前,正巧章詩嫻走了進來,看到吳建國和秦淑欣臉色不對,便問坐在椅子上的吳建國:“咋啦,我看見泰安跑出去了,你是不是又罵泰安了?”
“姐,剛才這父子倆吵了一架,我放心不下泰安,但你看老吳這樣子我也擔心得很,你趕緊去看看泰安,回頭別跑丟了!”
“你也別擔心,我尋思這孩子應該去老嚴家了,我現在就去看看,你照顧好這邊。”
等章詩嫻出了門,秦淑欣接了杯水遞給吳建國,“都怪我,泰安這孩子本來就懂事早,我們的事當初應該再緩緩的。”
吳建國接過水也不喝,放在桌子上嘆了口氣:“不關你的事,我對這孩子的確不夠關心......”說完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章詩嫻一路上都沒見到泰安的身影,加快了腳步來到老煙蟲家,一下接一下地敲門。“來了來了,誰呀?”煙嫂打開門,“哎呀章家大姐,你咋來了,快進來。”章詩嫻擺擺手,“泰安來這了沒有?”煙嫂不明就里地搖了搖頭:“沒有啊,泰安沒來過呀。”
章詩嫻的臉頓時失了血色,老煙蟲聽見動靜也走了出來,“出啥事了,泰安咋啦?”章詩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老煙蟲低著頭思索了片刻,安慰著章詩嫻:“泰安這孩子聰明著呢,不會有啥事,這樣,你在院里再找找,我去院外頭找找,肯定找得回來。”章詩嫻點點頭,兩個人便分頭去找。
等到夜色完全降臨,吳建國這邊看到章詩嫻和泰安都沒回來,不禁擔心起來,索性也出了家門打算去找,不料卻在門口碰到了章詩嫻和老煙蟲,兩個人都是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章詩嫻一看到吳建國,紅著眼眶不知如何是好,“怎么辦,泰安不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