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句之魂在于意境,意境借助物象與情感的融合而出,有時也可因詩句中的一個字而境界全出。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唐 賈島《題李凝幽居》
不得不提的還有這“推”“敲”名句。賈島這位“苦吟派”詩人對于“僧敲月下門”是用“推”還是“敲”產生了巨大的困惑,他覺著“敲”也有點不太合適,不如“推”好。于是便用手比劃著“推”的姿勢,又比劃著“敲”的姿勢,反復斟酌。最后還是被他毛驢“沖撞”了的大官韓愈幫他解了這一困惑,定下“敲”字。夜深人靜時分去拜訪友人,敲門才視為有禮之舉。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來花弄影。
——宋 張先《天仙子》
王國維《人間詞話》中又說這“云破月來花弄影”,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起風了,云層被霎那間吹散,月兒沖破籠罩著的云霧而露出光芒,月下的花兒在月光之中顯出影子,微風輕拂,花動影動,一個“弄”字好似賦予了花兒生命,如羞澀的姑娘,擺弄著自己的裙裾般的花影。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宋 宋祁《玉樓春》
著一字而境界全出的詩句首為“紅杏枝頭春意鬧”。王國維《人間詞話》手定稿第七則云: ?“紅杏枝頭春意鬧”,著一“鬧”字,而境界全出。原本是煙霧繚繞的綠楊城外,一派清冷的春寒之意,卻被枝頭紅杏那么一“鬧”,頓時連昏沉的景致也變得活潑生動起來。單憑一個“鬧”字,便道出了生機。
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
——唐 李白《贈汪倫》
一個“踏”字,再現了當時送別的場景,眾人一邊唱歌,一邊用腳踏地打拍子,邊走邊唱。送行是李白意料之外的,“忽聞”一詞足以體現。這句詩算是有些含蓄,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踏”字還是將人展現得淋漓盡致,無人何來踏歌聲?不期而至的送別,有汪倫與李白的情誼,也飽含了村民純樸真摯的情懷。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宋 王安石《泊船瓜洲》
春風又綠江南岸中“綠”字用得極妙,據說王安石曾用過“到”、“過”、“入”、“滿”等十多個字,最后才選了這個“綠”字。“綠”字原指顏色,在這里卻發揮了“通感”的作用,用“綠”來寫春天,化聽覺與感覺為視覺,仿佛眼前便有大片被春風吹綠了的江南草木,生機勃勃。
一字而令人拍案,實為嘔心之作。故而,欲解其中意,君須細品之。
文 | 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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