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朋友落落經常打電話跟我抱怨,說她一天到晚起早貪黑,人就像是一個旋轉機器,沒有夢想中溫暖幸福的感覺不說,還比在外面打工時不知辛苦多少倍,而錢又不見多,然后就開始她的數落老公模式。
落落是我在杭州打工時認識的,曾在同一家公司的同一個部門上班,我們年紀相訪,也都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在基本上很難有深交的輾轉漂泊的日子里,我們算得上是比較聊得來的朋友。而曾經聊得最多的話題就是各自留守在老家的可憐的孩子,很多時候我們相互聊著聊著還會不自覺的落下淚來。
我辭職回家帶孩子后不久,她也和他老公一起離開杭州回了老家江西,對于同樣想陪伴在孩子身邊,一直希望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她來說,這個決定我一點也不意外,甚至她打電話告訴我的時候,我還是為她開心的。我們都不是有著多大夢想的人,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粗茶淡飯也是心滿意足的。
夫妻倆人回家后買了一輛皮卡車,拖著各種水果上午在鄉下趕集,下午在城里擺攤,辛苦肯定是不必說的。
剛開始時,落落打電話給我,我會靜心的傾聽,適時的安慰開導。
從城市回到鄉下,那種外在環境的千差萬別,那種心理上的調整與適應,的確是需要一個過程的,而這個過程時間的長短卻又只能是由自己決定。我們不用想以前工作的城市配套設施,人文環境如何如何,我們只要回憶曾經讓我們痛徹心扉的關于留守兒童的畫面,再來梳理自己陪伴孩子的初心就好,那才是我們想要的幸福。
這種心態的過渡與完善只能靠自己修行,要讓自己有一顆善于發現生活中一些小美好與小確信的心,把觸感更多的用在可以讓你平靜讓你溫暖的事情上。比如,感受孩子有父母陪伴的不一樣,感受親人鄰居的和諧親切,感受大自然中清新的空氣,悅耳的鳥叫蟲鳴……
說了那么多,卻仍沒有消減掉她任何的不良情緒。后來她打電話抱怨的次數多了,我逐漸的便有些懶了回應的心。我自認是善良而重感情的,可是再怎么也架不住她的反復轟炸。
最后一次她打電話來,隔著天遠地遠我是用吼功對付的:“無論你現在過得是怎樣的日子,要知道,那都是你深思熟慮,糾結過N次后自己做的選擇,一直沉浸在倒苦水中有意思嗎?天天一個勁的抱怨有用嗎?自己的選擇,不是咬著牙也要堅持嗎?你看看我,不也呆在鄉下?不也跟原來的生活天上地下嗎?我有像你這樣?”
當時她愣了,應該是沒有想到我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溫柔的一個人,急脾氣上來也會那樣不管不顧的大聲嚷嚷吧。但是也就一會兒的時間后,她便恢復常態,語氣有些異樣的回我:“我和你能一樣嗎?你呆在家里老公養著,什么都不用做,有我這么累嗎?”
拜托,感情問題的關鍵點在這兒???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那你早說啊?早說我早懶得理你。我像恍然大悟般心里飄過一大堆牢騷,嘴上卻是懶得和她計較。
我的情況她是知道的,并不是說我偷懶不愿意去找事做,也不是說家里的經濟條件完全允許我的無所事事。僅僅只是我和州官兩人全權衡量相商之后,做出的這樣一種對于當前狀況下的我們來說最好的選擇。
陪伴孩子是我們最大的堅持,因為有過遺憾,因為再不相伴,她們就真的長大,我們想陪也沒有那么多的機會了。
而工作,呆在鄉下能做什么工作呢?早晚去城里找個地方上班?不說我是個外地媳婦,沒有融入這是我的問題我承認。孩子呢?這樣的折騰我能顧得上還在上小學的兩個女兒嗎?
說真心話,相對于現在這樣的狀態,其實我是更加希望有自己的工作與圈子的,全職媽媽,說起來好像很愜意,她所承受與面對的卻沒有那么輕松,尤其是生活在鄉下,無論外在還是內在,都需要有強大的內心調節能力,否則不光自己不開心,還會把一家人的日子攪得一團糟。
如果州官在家,他如落落的老公一樣開著皮卡車去顛簸辛苦,就算從來沒有如此拼命,我也會義無反顧的起早貪黑;如果他扛著鋤頭田間地里,就算從來沒有插秧種土,我也會心甘情愿的揮汗如雨;如果小孩上了寄宿,最終生活的無奈仍舊會把我們逼上打工這一條舊路,就算那不是我一直渴望的幸福,我也會亦步亦趨,輾轉相隨。
原因無它,一個女人,在選擇一個男人的同時,其實也就是選擇了一種生活方式。無論曾經選擇的時候是不是懂得這些,是存著什么樣的一種心態。這個人是我自己選擇的,在沒有任何不可抗的情況下,我會無怨無悔的堅守這份選擇。
況且婚姻,最主要的改變就是由一個人獨自面對世界變成兩個人一起面對世界,我覺得生活中所有的決定應該都是兩個人相商后做出來的,說到底,不管走什么路,那也是我們自己認同的,單方面責怪某一方也是說不過去,而又沒有任何意義的。很多東西需要共同承擔,不是說兩個人關于幸福的分享會讓幸福翻倍,關于痛苦的分擔會讓痛苦減半嗎?
就像曾經我們做過的所有決定一樣。開店,我和你一起忙碌一起摸索;擺地攤,你送我去,我一個人操著一口普通話在鄉音四起的集市上由難為情羞澀到強裝鎮定大方……
這段時間,落落和我又回到了之前比較正常的一種偶爾聊天的狀態,也許被我給直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許是慢慢想明白,自己調整過來了吧。其實活得稍微透徹一點,不鉆牛角尖,多關注身邊的美好,抬頭有晴朗的天,低頭有溫暖的大地,這樣初夏的天,風還是比較舒服,陽光還是比較迷人的。
幸福,它其實只是一個方向,只要我們去追尋,它永遠不會固定在一個點上。而幸福的感覺也是因人而異的,沒有人能給它下一個明確的定義。
我只是一個平凡而沒有特別高遠理想的女子,但是我固執而堅強,只要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會與人抱怨,更不會用無效的糾結與反復來浪費原本可以很美好的歲月,我個人覺得,既然做了選擇,在不打算掉頭從來的情況下,堅持與調整心態才會是最好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