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縣,河灣村住著一個孤兒,叫文佳木,他只讀了三年書,因為一場意外,父母雙亡,家貧,就輟學了。
從此他每天背著斧子去砍柴,靠著賣柴為生。
他和別的樵夫不同,砍柴要尋找那些枯死的樹枝,要么修理那些旁枝側椏,進了山林象是進了園子,自己就是園藝師。
累的時候,就弄了草葉叼在嘴上,吹出歡快的曲子,引來很多小鳥一起唱和。
也許是因為他對山林的熱愛,他進山從未遇到過危險,那些小動物也不躲避他。
他每天都是高高興興的,想起陶淵明,逃離官場,回歸田園,他就想,或許讀書的意義也不完全是為了去做官吧?
可是一貧如洗的日子,還是限制了他很多宏偉的計劃。
上次去一個大戶人家送柴,看到人家的豪宅闊院,他也很羨慕,看到人家的奇花異草,他也很欣喜,看到花園里賞花的小姐,他更是愛慕不已。
送完了柴走在路上,他就想,假如我也有一處不算那么豪華的宅院,有一位美麗的妻子,我定然為她在園子里種滿奇花異草。
怎么樣才會有一座象樣的宅院呢?
賣柴?可就算一天賣8擔柴也換不回來幾塊磚呀,再說,山里的木柴也不能無限砍伐。
看來,豪宅和美妻只是夢而已,遙不可及。
情緒低落,文佳木倚在一個木墩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忽然,他感覺袖子里一團毛茸茸的東西鉆進來,還瑟瑟發抖。
猛地驚醒,卻是一只雪白的小狐貍,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
文佳木在山林里呆久了,都懂些獸語。
知道小狐貍在求助,他把它藏在懷里,果然沒多久,兩個獵人出現了,他們說,明明看著它跑過來,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逮住它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文佳木隨便一指說,跑那邊去。了。
獵人走了,小狐貍得救了。此后每天文佳木來砍柴,小狐貍都會跑來跟在他身邊,有時叼著一只兔子,有時叼著一只山雞。
文佳木知道它是來報恩的,就拍拍它的小腦袋,以示感謝。
忽然有一天夜里,文佳木睡意朦朧,感覺門外有種奇怪的動靜,象什么東西猛烈抓門。
他推開門,原來是那只小狐貍,文佳木把它抱起來問怎么了。
忽然,小狐貍開口說話了:“恩人,快走,明天寅時將有山洪爆發!”
文佳木大驚,他們的小村子,正是在山坳里,這要是山洪來了,那就太危險了,可是怎么能自己走呢?
小狐貍又說:
“這是天機,我泄露了必然遭到天譴,你千萬不要再泄露!”
“不行!人命關天!事情太大,太緊急了!我要告訴鄉親們!”
于是他開始挨家挨戶地敲門,讓鄉親們趕緊撤離。
大部分鄉親都信了他的話,連夜躲進高處山崗。
也有年輕人叫不醒的,還有那老年人以為自己會看天象的。說文佳木那就是空穴來風,胡說八道,響晴的星空,一絲云彩都沒有,哪會有泥石流?
還有個財主,家住在半山腰,豪宅大院的,覺得自己家萬無一失,安心睡覺就好,一個毛頭小子,懂啥?霍騰人的。
任憑文佳木喊破嗓子,有些人還是不離開。
他最后只好含著眼淚,望著自己熟悉卻不富裕的家鄉,退出了村子。
忽然,他聽見轟隆隆的巨響,幾個炸雷象要劈開這個世界,耀眼的閃電從山頭擊下來,撕破黎明的夜幕。
傾盆大雨瞬間傾瀉下來,他加快腳步跑上了山腰一處巖洞。
一個時辰后,天光大亮,雨也停了,人們從巖洞里出來,卻發現,家園已被泥沙夷為平地,那些沒出來的人永遠留在了那里。
人們一時間百感交集,對佳木感激不盡,沒有他,他們都得在這場災難中喪生。
可接下來他們怎么生存呢!
這時候,只見一群牛馬羊,后面跟著雞鴨鵝狗豬從山的另一邊蹣跚走來,人們驚訝不已,它們是怎么逃出來的?
佳木遠遠看到一道白影一晃而過,明白肯定是小狐貍幫的忙。
他去喊人時,小狐貍就把這些牲畜帶了出來,牲畜比人警覺,危險來臨,他們自然也先感知得到。
村民們大喜,至少可以減少損失了,他們對佳木更加感激。
沒有糧食,他吃野菜野果,也會下河抓魚,打野兔山雞什么的。
他們推舉佳木作為領頭人,為大家重新選址蓋起了新房。
只是到最后,佳木把別人都安頓好了,自己還沒有住處。
于是小狐貍又出現了,告訴他,原村財主家的后院埋著兩壇金子,挖出來,足夠蓋一個漂亮的大宅院。
于是佳木帶著幾個小伙子去挖,果然有。
佳木自然不能把金子據為己有。
一部分分給老弱病殘,一部分獎勵給災難中有突出貢獻的人。
可是,一個老人默默地把金子送回來說:
“佳木,如今你還沒個住處,用這些金子建個宅院吧!沒有你,我們早就成了泥下之鬼啦,這條老命都是你給撿回來的呀,吃糠咽菜又怎么樣?
老少爺們呀,做人不能昧著良心呀!這金子就給佳木蓋房吧!他冒著犯天譴的危險,救了咱們呀!”
“是呀!這金子我們不能要,明天我們就幫他建房!”
鄉親們紛紛把到手的金子送了回來。
第二天,有人給佳木做主,買了上好的木料和青磚,開始打地基了。
一個月后一棟漂亮的宅院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而佳木卻不在現場,他去山林里弄來了很多小果樹苗,他說,他砍柴的這些年,知道哪些果子好吃,哪些果子好栽,讓家家戶戶房前屋后都栽上果樹,可以防風固沙,還能預防泥石流危害,還可以吃,可以賣錢。
鄉親們都夸贊他是個有遠見的好后生。
媒人一個接一個的來提媒。
可佳木呢,帶著大家重建家園,竟然沒有時間相看鄉親對象。
當官府普查泥石流的造成的損失時,發現一條線上的三個村子,只有河灣村的人們受災最小,死的人也最少。
人們把佳木半夜喊醒鄉親們逃難,又幫鄉親們重建家園的事告訴了官府。
縣太爺一高興,又獎勵佳木300兩黃金,見他有勇有謀,對林牧業都很在行,就召來做幕僚。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再到縣令家,佳木才發現,正是當初自己送柴的那個大戶人家。
于是問道:
“老爺家后花園栽的茉莉都開了吧?”
“你知道我后花園有茉莉?”
佳木臉一紅,說:“何止茉莉,不是還有梔子、海棠、薔薇……還有一位窈窕的姑娘……”
“那是小女紅菱啊!”
“哦!冒昧了……”
這時紅菱大大方方的走進來了,笑吟吟地說: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文佳木吧?原來還是個青、年、才、俊!”
佳木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大名鼎鼎了?
“文某一介草民,不敢當不敢當……”
文佳木臉更加紅了。
“文兄,聽說,你們那里建得象花園一樣,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呀?”
“這……”
佳木趕緊去求助縣太爺。
誰知,縣太爺大手一揮
“去!”
啊?大戶人家都這么教育子女的嗎?一個千金小姐,說出門就出門?
“紅菱啊,自然不能就這么去的,她要扮成男妝!跟你出去!”
“您放心?”
“我放不放心,都取決于你。”
佳木再一次感受到了被信任的良好感覺。
他感覺自己象一座山。
第二天,紅菱隨佳木去了一趟河灣村,看到佳木的新宅院,她吃驚地合不攏嘴。
原來這一切是真的?和夢境里一模一樣!
她又進門參觀起來,院落的布局設置,房間里的擺設,就連掛畫都和夢里的一樣!
看來,冥冥中自有注定。
紅菱超級喜歡這里,也覺得佳木是那個夢中的白馬王子。
回到家,把想法和父親說了,這門婚事,單方面定下來了。
縣太爺再見到佳木時,說給他保媒。
佳木誠惶誠恐,自己的終身竟然讓縣太爺掛在心上。
可提的人誰呢?他心里打鼓,其實他早就傾慕紅菱了,就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就是紅菱那丫頭啦!”
“啊?”這餡餅一下把佳木砸暈了。
“紅菱這丫頭,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他的婚姻她自己要做主!”
“那么說,她昨天去河灣村也是有意而為?”
“那你自己問她去咯!”
佳木喜出望外,趕緊應下這門親事。
幸福來得太突然,洞房之夜,佳木問紅菱:
“娘子,你,你怎么認定夫婿就是我呢?”
“我做個了一夢,夢見我的家就是這里,我的夫婿他姓文,雖然沒記清面目,可是,高大魁梧……一個白衣女子還告訴我說,這是我天定的姻緣。”
“啊!有這么巧的事呀?”
當晚,佳木也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白衣女子來向他告別:
“佳木,我是你救下來的白狐,因為你我躲過了一劫,在那場泥石流中,我又在你的感召下,救下了很多生靈,所以玉帝許我升仙去了。
而你,也不會遭到天譴,那些傲慢的,叫不醒的人,他們才會遭天譴,埋在沙石下,罪有應得。
我走之前,就是實現你的愿望,給你豪宅美妻!
其實這也是你應該得到的,你是個善良勇敢而又友好這個世界的人,我不過是在合適的機會,祝你一臂之力。
余生,祝你夫妻恩愛,所愿皆可成!”
說完一道白光沖天而去。
佳木醒來,一縷陽光照進臥榻。
他和妻子說了剛剛的夢境,紅菱竟然也說,做了同樣的夢。
后來他們就在家里為白狐設了一個牌位,初一十五祭拜。
而佳木和紅菱日子過得也是和和美美,生有兩兒一女,一家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