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王學(xué)兿
下雪是件令人歡欣鼓舞的事兒，平日里平淡無奇的世界，一夜間被裝扮得銀裝素裹，一切變換了人間。在季節(jié)分明的環(huán)境，無論經(jīng)歷過何種雪境，人都覺得司空見慣。物以稀為貴，雪帶來的趣事也別致起來。
以前雪下時間長且大，人們除了打雪仗、堆雪人和溜冰外，鄉(xiāng)下孩子還會玩城里人玩不了的游戲。
雪地的庭院中央掃出一片尺許大地方，隨意找來尺把長的細樹枝，莊戶人家做農(nóng)事戶戶都有都長的繩子，繩子一頭綁住棍子底端，另一頭扯到堂屋門口里面，類似電影《地雷戰(zhàn)》里面的拉地雷。再到廚屋掂個“拍子”出來，即蒸饅頭用的大鍋蓋。這鍋蓋不同尋常，麥草精工擰成，狀似尖草帽，底部一圈半尺高直立，反正呈凹型的東西才方可。掃出的空地上灑些糧食粒，小心用棍子支起鍋蓋的邊緣，傾斜起來的口沖著堂屋門口。雪地里一個捉鳥的局就布好了，只待鳥兒傻不拉嘰中計上當(dāng)。
屋外鵝毛大雪撲簌簌下個不停，孩子們把堂屋門半掩，里拽著繩子一頭，鬼頭鬼腦藏于門后，撲閃著一雙小賊眼，一眨不眨嚴陣以待。有時為了做得更隱蔽些，還會特意關(guān)嚴實屋門，一只眼睛閉著，一只眼睛透過門縫隙瞭望。
漫天大雪鋪天蓋地，雪把大地封了個嚴嚴實實，鳥兒不像人會生產(chǎn)儲存食物，鳥兒覓食非常困難，它們會比平時饑餓，特別是下一天的雪會更厲害些。以自然為食的它們天天風(fēng)雨無阻找尋食物，想來這些小物種也夠勤勞辛苦。
“哎！哎！進來啦，進來啦，快拉呀！”
搭臺就有戲，搭鋸就有沫。鬧不清鳥兒小眼睛怎么就那么尖，你看不見它在哪兒，它能知道你藏在蓋子底下的美味，天性這東西說來也算是奇怪了。
三兩只鳥撲楞楞跳進了張口以待的鍋蓋，先東瞅西望小心翼翼，然后試著蹦向食物，待覺得無風(fēng)險，開始伸著小嘴嘣嘣開宴。門縫的小眼看得真切，說時遲那時快，小手里繩子一抖，繩子在雪地上吱棱棱劃出一條線，樹枝傾鍋蓋落，“噗通”大拍子應(yīng)聲扣地。
此時，孩子們得意極了，打開屋門直撲鍋蓋，有時一不小心腳底打滑，摔得齜牙咧嘴四仰八叉。摁住鍋蓋，慢慢開啟一條縫隙，伸進小手抓出鳥兒，瞅著小精靈，站雪地傻傻笑著。
雪地捉鳥也非百分之百成功，大部分時候會一無所獲。鳥是非常機靈的，有風(fēng)吹草動它哧溜就沒了影。你眼睜睜看準它大搖大擺進去，好似渾然不覺大禍來臨，哪知你繩子一拉，就那么一瞬功夫，它呼啦啦鳥獸散去，你大眼瞪二眼毫無辦法。
原因是繩子非常長，哪怕你拉得再迅速，繩子動力傳遞到樹枝都有時間差，這期間鳥兒迅即能感知危險的降臨。“枝楞”一下眨眼全部飛走，就得再撒食物作二次誘捕。
雪下得越大逮鳥兒越有意思，異樣的天地加上徹骨寒冷，全情投入多數(shù)一無所獲，偷雞不著還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在乎的是得失之樂趣。
漫天飛舞的大雪天，鳥與人各自防備的小眼睛，攥在小手的鳥光滑溫潤。一切都讓孩子們別有一番情趣，不過他們對鳥的確精心伺候，看著吃飽喝足的鳥，稚嫩小臉寫滿童真的笑。
人與自然永遠是交融的過程，待雪過天晴，讓鳥重歸自然是最終結(jié)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