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歌苓的文章總是能帶給人很多意義,《穗子》的老人魚看的讓人痛哭流涕,說是看書看哭還是頭一次,從一開始就覺得心里怪怪的,想到了我的奶奶和爺爺。
于是乎,在今年的端午節放假的時候,回了一趟家。樹木茂盛,脫離了冬天枯枯的樣子,綠的像一種液體。
放下東西就直奔奶奶家,坐在門口,看到爺爺在弄農具上面的泥土,我說,爺爺,你變得好瘦啊。他抬頭對我說,是瘦了,奶子都掛下來了。邊說邊用左手摸著胸脯,說完之后我們都笑了,三個月沒見而已,竟然讓他的腰彎成了這個樣子。因為奶奶身體不好的緣故,爺爺一直在照顧,而老兩口又不愿到各個兒子家輪著過日子,非要守著空空的房子,說放心不下里面的東西。估計到別家也會不習慣吧,大人們也就沒有在這一點上堅持,只是天天都會過來看望與照顧,并隨時提供生活所需。
想起了前些年去世的同村同歲的伙伴的奶奶,她老了的時候我還在學校上著課。我最后一次見她是在他大兒子家的屋檐底下,她躺在躺椅上,微閉著眼睛,一副安詳的模樣,而身體早已形容枯槁。還記得有一次和她孫女一起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她散步的樣子。那時我們慢慢的抱起她坐上輪椅。我推著輪椅,推著她,慢慢的走著,在屋前的泥土路上,她說暈車。她頭發花白,臉上沒有肉,像猿人的石像,大片的皺紋早已爬上了她的臉頰,就這樣慢慢推著,她說要去看看孫子,我推著她,望著她白白的找不到一丁點黑色的頭發,不知道為什么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
老人他們的去世總是那么突然,總會讓人感嘆生命的脆弱,落葉歸根,終究歸于那片安詳的土地,直至無聲無息。
村子里那個60多歲的小時候總叫我小胖子的老人,也在我端午回去的前幾天安然的躺在了土里,聽說埋葬的當天送葬的隊伍排了好長好長的隊,送葬的大旗舉的老高老高,因為他沒有老婆,沒有孩子,所以都是他的兄弟和侄子。送完回來飯桌上人們拿著酒瓶子直往嘴里灌,哈哈的互相敬酒,完全沒有人去世之后該有的場景,感覺好不熱鬧。
“老”這一個字總會引起人內心無限的惆悵,特別是當它和“死亡”二字捆綁在一起的時候。
在那些遠去的時光里,好的與壞的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是人終究會走上這條路,重要的是你是否會受外面事物的影響,那些人,哪些事,那些數不清的東西。可是當你經歷過大風大浪,經歷過榮華富貴,歲月已如白駒過隙,白云蒼狗。當我們年老,當我們韶華不再,當我們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遲鈍的模樣,我們也依然會記住曾經自己最美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