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背著雙肩包,走出家門。
滴滴小雨悠然而至,當然,這點小雨怎能擋住相約的腳步。
春雨貴如油。稀稀拉拉的雨絲,一會兒連成一片,一念歸塵,行走草木間。
大地雖然張大了嘴巴,也只是潤了潤喉。
遠處飄來陣陣泥土的芳香,晨風送來淡淡的涼意,驚醒了每根興奮跳躍的神經。
昨日和小妹相約,今天周日去“凈月潭”徒步。輕軌的車箱里,坐滿了看樣子也是去徒步的人群。有學生、中老年人。
太陽帽下,一張充滿稚氣的臉,洋溢著活潑的笑意,大概有12歲左右的樣子。“小朋友也去爬山?”我問,“嗯!”,“看你小小年紀,能走動嗎?”“能!我比爺爺走得都快。”旁邊坐著一位老者,手里拿著登山拐杖,雖然戴著太陽鏡,還是能感受到那鏡片后的炯炯目光。“我孫子愛運動,兒子媳婦忙,沒時間,我就帶上他,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走的可快了!要不加把勁,我這常登山的還真追不上!”話畢,慈愛地摸了摸孫子的頭,孫子則驕傲地揚著臉,望向窗外閃過的景物。
現代人們生活的質量在不斷提高,越來越意識到健康的重要;平時工作競爭力強,壓力大,耳畔充斥著噪音,肺里吸著被污染了的空氣。
休息日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徒步、爬山。
詩人海子說:“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今日面對林海,讓靈魂爬上樹梢,俯瞰山川,是何等愜意,也是人們逃離喧囂疲憊的一種清靜和無奈吧!
大自然清新的空氣,能讓人內心的貪婪和浮躁得到片刻安寧;人活著,不光是為了生存而生活,時不時也給心靈放個假,換氣、除塵、放松。
廣播里傳出“凈月”站到了。
車箱幾乎下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起來,各種旗幟迎風飛舞,招呼清點自己隊伍的聲音此起彼伏。
像是到了景區的旅游景點,唯一不同的是,方言一致,都是說的家鄉話,親切的如同鄰人。
我分開人群,按先前約定的地方尋去。人太多,找不到,心里有些急。當我穿過馬路,又繞回來,人群才漸漸散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站名下,使勁揮著手。我提起的小心臟方才落地。“凈月山這么大,就咱倆,又不認識路,恐怕迷路走不回來!跟著旗幟后邊走吧?”,小妹提議說。
“可以,都是家鄉人,他們不會嫌棄的。”于是,我們就這樣跟著群體走。大家就似老朋友,一路有說有笑。遇到山坡特別陡的地方,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互相拉一把。這讓我想起了紅軍長征的畫面;老扶幼;強扶弱;拽著馬尾巴的小戰士;拖著衣不裹體、食不裹腹的身軀,艱辛頑強地行走在雪山、草地上。
長征精神是中華民族的魂。
浸染著我們過著幸福生活的人們不忘當初。
正想的出神,腳下一滑,險些滾落下去,眼前伸過一只手;像是憑空長出的一段樹干,把我穩穩地拉住。
是小妹的手,那么有力、那么溫暖;溶化了我身上冒出的冷汗。
小時候拉著媽媽的大手,徒增安全感;長大后拉著愛人的手,有了甜蜜感;做了母親拉著孩子的手,肩上多了沉甸甸的責任感;如今拉著小妹的手,血緣的親情感純厚、濃烈;這些都留在記憶的永恒。
歸來途中,小妹覺得不盡興,時間尚早,提議去雕塑公園看看。
我是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五谷不分。
一共三個展館供游客參觀。
看著那些活靈活現的裸人,一個零件也不少的或蹲、或站、或跪、或擁抱地展示著各種姿態,讓我驚嘆雕塑藝術家的巧手與天馬行空的曼妙構思。脖頸上的血管依稀可見。
都說搞藝術的人有些怪異,思維抽象,實是工作需求,環境的熏陶,久而久之形成了他們獨特的性格和三觀。
在他們眼里,人是沒有性別的。如果這個雕塑家是男性,對著女模想入非非,那還怎么工作?
孟子說:人之異于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網絡作家王路說:人和狗就差那么一點點。照管不好那一點,就和狗沒差別。
雕刻工作者,每天面對一個個裸體,不在眼見,而在心臟。心臟了人就壞了,人壞了也就做不出什么成果了。
最讓我感動的是:參觀非洲館。館內所有的展品全是木質的,都來自于一對早年在非洲從事外事工作夫婦的無償捐贈。
他們從非洲雕塑家手里買回來,再費盡周折運到祖國,再運回家鄉。全國各地的游客才有幸觀賞到非洲雕塑藝術的風彩。
在現實社會物欲橫流的今天,又有多少仁人志士能做到?
流落海外的華人,不忘祖國、不忘家鄉,這種難能可貴的無私情懷,可歌可泣!向這對生活在非洲的教授夫婦致敬!愿你們一生平安、幸福!家鄉父老會記住你們的功德。
歸家的路上,夕陽終于露出了笑臉,照耀在盛開的花叢間,灑落一地金光,算是對這一天過的充實而快樂的最高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