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不久前的一次偶遇,在地鐵10號線里。
那是一個有著藏藍色眼眸的外國姑娘,我小心翼翼地看她,最后坐過好幾站也沒能鼓起勇氣,上前說聲你好。
地鐵在團結湖站停穩,目送她下車,然后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
那種感覺就像,在街角聞到一陣不知哪家燒菜飄出來的香味,貪嘴的我繞著那條街來回走了三趟,可就是再也找不到種的味道。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可以抓住的選擇輕松放棄,抓不住的又想苦苦追尋。
后來喜歡上一個人出去走走,喜歡隨心所欲,漫無目的生活。就像上一秒還打算去國圖看書,下一秒就跑去了西單逛衣服。
說來也怪,一個人的時候不大喜歡那些泛著銀光的摩天大樓,反而喜歡穿梭在南拐北拐胡同里,越是陳舊古老的東西,越想駐足觀賞,拍照,然后離開。
其實很多照片拍過以后根本不會回頭再看,我們按下快門的瞬間,只不過是怕自己忘了這一刻,但最后還是忘了。
能夠記住的,反而是那些沒有出現在照片當中的,能讓我們感慨的事物。
五歲那年,我想成為一名科學家,發明一種永遠都吃不完的糖果。
七歲那年,我想成為一名老師,站在講臺上看著一個個高高舉起的小手。
十歲那年,我想成為一個網絡黑客,在虛擬的世界里行俠仗義劫富濟貧。
十二歲那年,我想成為一個畫家,把世界各地的美景都裝進我的畫冊里。
今年,我二十三歲,忽然沒有什么遠大夢想了,只想把一路走來聽到的,看到的,都寫下來,然后一邊寫作,一邊繼續經歷。
也許某天,我也會迫于生活的壓力去擇業,做著一份不怎么喜歡的工作,過著一段不怎么開心的日子,耳邊還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前輩,告訴我這就是人生正軌。
如果真的變成這樣,那我愿意讓精神出軌。
去旅行也好,去夜店也好,哪怕回家昏睡上一天一夜不讓任何人打擾也好,我們都需要竭力掙脫那個看似正確的軌道,給精神一次很有必要的出軌。
每個人都需要一段時間去清空和整理,就像運行久了的電腦系統需要清理垃圾,生活里有太多的垃圾充斥在身體的各個角落,讓我們在向前奔跑的路上,變得越來越沉重。
就像安慰失戀中的人,所有人都告訴她頹廢不好,要打起精神。但我卻不這么認為,因為只有頹廢的狀態可以讓自己好受些,那些曾經的美好回憶,怎么可能你說都忘掉吧,就忽然什么都忘掉了呢。
年關將近,樓下的便利店都關門歇業,才坐上動車離開北京回鄉過年。后來發現,北京真是個很神奇的城市,我們留下會抱怨,可還沒離開幾日,又會想念。
不知道大望路站的電梯修好了沒有,七號線車廂有沒有換一批新的廣告,小區里的花貓是不是又胖了不少。
昨晚薛小萌跟我說,她很羨慕我有一個自己公眾號,有一間自己的咖啡館,有事沒事各地跑著玩,那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
我翻了個大白眼給她,在事業單位還不滿足?那多穩定啊,要知道我爸媽做夢都想讓我考個公務員。
她說是啊,這份工作也就只剩下穩定了,生活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沒有半點波瀾,可是年輕不就是要迎接挑戰的么?如果能為自己喜歡的事業和夢想去奮斗的話,就是累一點,變數大一點,她也愿意。
她不喜歡這種庸庸碌碌的生活,整天都在想著如何逃離,如何過上浪跡天涯緊張刺激的日子。
她告訴我,在二十多歲的年紀就過上了七十多歲的生活,難不成等到七十多歲了再回頭蹦二十多歲的迪么?
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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