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雪穗正沿扶梯上樓，她的背影猶如白色的影子。
她一次都沒有回頭。? ——《白夜行》
文 | 蕭藝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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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令人沉痛的故事。作者以淡淡的筆調描繪出萬分悲涼的結局，雖看似意猶未盡，卻像是一塊巨大的幕布，靜靜地落下來，宣告著二十年來罪惡的一切已經結束。
我想此刻，幕前的觀眾定是沉默而悵惘的。
亮司在圖書館為雪穗剪紙的那把剪刀，亦是他殺死親生父親的剪刀。最后也正是用這把剪刀，他干凈利落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雪穗，看著亮司尸體平靜地說“我不認識他”的雪穗，默默上樓一步也沒有回頭的雪穗，此刻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她還會痛嗎？
一個從小就受盡傷害，變得異常冷酷并且決心不再以真面目示人的靈魂，究竟會不會痛？
我不知道答案。
同《嫌疑人x的獻身》一樣，兩年前我讀完《白夜行》原著后又把各版電影看過一遍。最近再一次讀完了整本書。
喜歡東野圭吾的作品。它們可讀性強，且常常于理性的推理分析中糅合著復雜的人性或非凡的感情，讀來令人拍案叫絕。
每每讀完，對繁雜奇特的偵探情節唏噓不已的同時，不禁對其包含的感性因素陷入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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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白夜行》的整個故事，似乎所有人都處在一張天羅地網下，于不知不覺中被改變了命運，或遭遇不幸，或慘遭殺害。
布下這張網的人正是男女主角，亮司和雪穗。
他們極端冷酷地俯視著蕓蕓眾生，用不為人知的方式聯起手來，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殘害所有可能構成威脅之人，以此來掩蓋幼年時的罪孽，更是祭奠自己被傷害致死的心靈，宣泄著對世界的仇恨。
亮司，有如行走在暗夜里的幽靈。習慣隱藏自己，在黑暗角落里犯下一樁樁罪惡。
拉皮條，制作并販賣盜版軟件，打造假銀行卡并盜用錢財，傷害或除掉每一個對他們不利的人……
仿佛從未活在這個世界，對周邊的一切保持距離，以極端的冷酷和陰沉對待人和事，也包括他自己。
與其說他邪惡或殘忍，毋寧說他根本沒有靈魂。他的靈魂在幼年時已經死亡，取而代之的是罪惡的萌芽，日漸長大并開滿惡之花。
雪穗，則如同開在太陽下的毒玫瑰。幾乎每個靠近她的人都會遭遇不幸。
幼時放任母親自殺，只為了改變自己的身世及生活處境；
中學時期與亮司策劃了兩起性侵事件，一次是為了懷柔競爭對手，另一次是出于對閨蜜的嫉妒；
一面扮演無辜一面操縱著自己的第一段婚姻，也操縱著丈夫的感情；
發現今枝對自己暗中調查后指使亮司將其殺害；
對她有莫大恩情的養母生病后，指使亮司拔掉呼吸器使其喪命；
……
從最初的西本雪穗，到唐澤雪穗，再到高宮雪穗，直至最后的筱冢雪穗，她一路走來的身份蛻變，也照見了她光芒萬丈的外表下那顆沒有人性的陰暗內心。
極其美艷的外表，極度丑惡的靈魂。其對比之強烈，令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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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我想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未讀至結尾之時，常常憤恨雪穗竟是如此心腸歹毒卻又善于偽裝。憑著一副美艷動人的皮囊幾乎迷惑了所有人，不動聲色地做盡了惡事。
了解她幼年的遭遇后，心中駭然。原來一切的罪惡都有源頭。
雪穗小時候家境貧困，她的親生母親把她作為性交易的工具賣給那些有戀童癖的男人。其傷害之深令人不敢想象。
我想，那些蹂躪她幼小身體的“魔鬼”固然不可原諒，但母親的行為給她幼小心靈造成的痛楚更是無法磨滅！
最深的傷害，往往來自至親的人。
亮司也一樣，自幼從未得到過母愛，卻常常聽到母親與別人交歡的聲音。當目睹父親對雪穗的丑惡行為時，幼小的他所能想到的、保護親密小伙伴的唯一方式就是殺死那個“惡魔”般的父親。
從此，罪惡之芽在他體內萌發，一發不可收拾。
我相信，活在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或深或淺地受到過傷害。但是，善良的人會選擇自己舔舐傷口，而非仇恨社會，傷及無辜的他人。
面對傷害，我們都要學會自渡。
然而，是非對錯終究難以評價。亮司和雪穗固然罪不可恕，可又有誰來安撫他們那被扭曲的幼小心靈？
這是一個主線清晰，線索繁雜的龐大故事。作者從頭到尾都未提及亮司和雪穗有正面交流，卻道出了兩個抱團取暖的可憐可恨之人。
令人咋舌，使人悵惘，引人深思。
愿每一個靈魂都能被善待，愿世界少些罪惡多些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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