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每天除了到港口定時搬運貨物外,幾乎與劉老形影不離。為了做好造船等一系列出海準備,小武搬到了劉老家。小武感到這段時間是他精力最旺盛的時期,真是夢想照進現實,渾身有使不完的勁。有時,只有到了夜深時,小武才會想起白雪、小慧或是奶奶。小慧已杳無音迅,白雪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聯系了。小武決定明天中午去白雪那,告訴她即將出海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小武來到港口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港口上霧氣很重,搬運的貨物比平時還要多一些,快接近中午時才完成工作量的三分之一。加班加點、起早貪黑是港口打人者的代名詞,小武已經適應了這種工作節奏,反正他年輕,睡一覺身體就會恢復如牛。
炙熱的太陽直射在小武黝黑的身上,他沒有察覺白雪已經在不遠處盯著他有了一會兒。這么多天不見,白雪發現小武像變了個樣似的,個子也高了,身體更加結實了,皮膚也更黑了。她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像是有些憐憫他、可憐他或者是擔心他。白雪覺得小武不應該是這樣的活法,按照他現在的年齡,應該上大學里,學習知識,結識朋友,然后成家立業,過屬于自己的生活。
小武坐在海港石階上,吃著盒飯,面朝大海。白雪走近,輕輕碰了一下小武的肩膀。小武扭過頭,興奮的說:“哎,你怎么來了,我還準備一會去找你呢”
白雪說:我有話對你說。
小武說:我也是。
白雪說:那你先說。
小武說:女士優先,你先來。
白雪說:我懷孕了。
小武身體顫抖了一下,說:錢老板知道這件事嗎?
白雪說:他要我打掉這個孩子。
小武說:你也是怎么想的。
白雪說:我不知道。
白雪接著說:錢老板不能陪我去醫院,他不想露面。
小武說:你在好好想幾天,確定了告訴我,無論是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白雪說:算了,不想了,一會就陪我去醫院吧。
下午,小武陪白雪去了醫院,辦完手續后,白雪被推進手術室。小武站在狹長的過道上,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幾個年青人,一副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看來都是陪女友來打胎的。其中一個小伙子雙手抱頭,好像在哭。這時從走廊一頭跑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狠狠地抓住那個雙手抱頭的青年,罵他無恥,下流,竟然對她的女兒作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小武感到煩悶,就走到外面抽煙。
看病的人如縷不絕,似乎整個世界被咒詛了一樣。
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白雪從手術室走出來時,身體虛弱地搖搖晃晃,一只手扶著墻壁,另一只捂著小腹,目光呆泄,蒼白的扭曲的面孔上分不清是淚還是汗水。小武上前幾步緊緊抱住白雪,一時不知說什么。
黃昏下,他們一起走出醫院,白雪打了一輛出租車,說她自己可以回住處,不要送了。
出租車剛走幾十米就停了下來,白雪從后窗探出頭,說: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小武提高音量,說:我下個月出海。
白雪說:那什么時候回來。
小武說:我不知道,也許會很快,也許再也不回來了。
白雪沒回話,漸遠的出租車伸出白雪搖擺的手。
以后,小武在也沒有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