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365天挑戰營第23天
正準備去接孩子放學,接到一個電話,是婆婆打來的,我們給孩子買了衣服,帶到學校門口了,今天哪個來接明明啊?
"今天是我接,明明4.30放學,我一會到" 我說。聲音很平淡,但我的內心是起起伏的。"別想太多了,來了就來了,他們也不是沖著我來的"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該面對還是要面對的。
開車往學校的路上,我也在想 自己為什么會緊張見到他們,每次婆婆打電話來都是要做一番思想斗爭才接,有時干脆就是不接,如果再打,也不接。
對我來說,這段公婆媳婦關系,就是一個負擔,把兩個不想干的人放在一起,成為一家人,一開始的時候,處處處心積慮,防著我這個外來入侵者。
為了把結婚的房產名字寫成他們的,編造了拿補助的謊言。結婚的當天晚上跟我說,結婚時差錢,從我手上要走了當天的部分酒席錢。
為了維持家庭的秩序,變著法兒的調教我這個新來的媳婦,一次次試探我的底線,把好吃的給兒子吃,兒子顧著我的想法,沒有吃,出門時把碗摔在我們身后。
有次我不小心把床單上弄臟了,早上上班的時候匆忙,也沒有注意到,就出門了。晚上回來的時候,看到被子被疊了一角,赫然看到一片紅色。我當時就暈了,這是搞得哪出,想羞辱我啊?那天我在房間里老公面前摔掉了一面鏡子。
那時的老公對這些事情采取了淡化處理的方法,我不鬧他也就沒事。也沒有跟他的父母做過任何的溝通。也許作為他這樣一個傳統大家庭里長大的孩子來說,這些都是一代代遺傳下來的,也是必然要經歷的。
碰到這些事情,我跟老公交流時,最終他就是一句話,他們再不好,也是我父母。事情到這就嘎然而止,我性格驕傲,也不想再多說什么。
多年之后,孩子也大了,有次老公跟我說,我媽以前是做了一些對你不好的事情。呵呵,這么多年,我已讓自己變得很堅強,一人承擔了所有這些。我封閉了自己的情感,也關閉了跟他們的鏈接。現在是來給我一個公道嗎?不重要了,我不在乎了。
都說40不惑,現在我才知道,以前我把別人看得太重要了,活在了別人的感受里,唯獨沒有顧及自己。別人沒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什么樣的生活。
不知不覺,已到了學校門口,我收回了思緒。已過去很多年了,為什么我還是不能放下這些尼。深呼了一口氣,我平穩了下情緒,熄了火,下車往學校門口走去。
老遠看到了人群中兩個人,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有這么近的關系,陌生的是我幾乎沒有好好的看著他們的眼睛,跟他們說過話。心里的戒備和不信任已影響了我這么多年,現在我沒有辦法相信了。
天有些冷,一下子就冷下來了 ,我緊了緊外套,緩慢的走近他們。
兩個人都老了,白發在寒風中被飄散開,有點凌亂。長滿皺紋干燥的皮膚,很長時間沒有滋潤的感覺。一如既往的穿著工作服,一點不講究也不在意。雖然平常也經常在親戚面前夸耀自己的優越條件和收入,把自己說的很幸福。他們還在做著一些加工的事情,對外是老板,對內是操作工。
"爸,媽",我僵硬的打著招呼,現在不住在一起,見面的機會也不多,這次我是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他們了。沒有其它的寒暄,我默默的走到了旁邊,看起了手機,順便打了幾個電話。
兒子的班級過來了,跟老師打過招呼道別后,我牽著兒子的手在前面走,婆婆本來也是去牽的,后來看我沒有放手,就松開了。
"這是剛買的衣服,試下大小看看。"公公在后面說,我接過衣服,心里很煩躁,想著怎么回復,我內心是不想要他們買的衣服的,只是這是他們對孫子的一片心意,我沒有理由拒絕。打心眼里,他們是喜歡這個孫子的。這輩子他們沒有相信過別人,包括自己的兒子。對孫子,應該是有愛的吧,或者愛孫子比愛其它的人的成本風險最少。
"天冷,就不在這試了",我本能的有些抗拒我。"還是試下吧,如果不行,可以換的。"公公繼續說。
我很不情愿的打開袋子,婆婆趕緊上前拿出了里面的褲子,在兒子身上一比劃,褲子明顯的長了很多。兩人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心,然后又把衣服拿出來,棕色的顏色。
"這個顏色不行,皮膚太顯暗了" 我對顏色比較注重,看了一眼就說,兒子本來皮膚也偏黑。婆婆還是拿著衣服,對著兒子的臉比對了下,也許他們是很喜歡這個顏色的。
"這個顏色還是特意挑的"公公說,他是一個權威了一輩子的人了,自己覺得好的就是好的,話里有著壓迫性的味道。聽我說顏色不好,他問"那怎么辦?"
"衣服顏色不行,能換就換,退了也可以。褲子長就長些,留著以后穿,家里也不缺褲子"我說著,把褲子塞進袋子,在大馬路上帶著孩子試衣服,這種感覺怪怪的,看著他們那茫然無措的樣子,我越來越煩躁。家里不愿意去,非要到學校門口,這是唱的哪出尼。
我一手拉著兒子的手,一手拿著裝著衣服的袋子,"我們走了" 沒有等他們回答,轉身就離開了。兒子在路上問我,"奶奶他們尼,到我們家嗎?" 我感覺自己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迫切的想離開這個壓抑的環境,是的,跟他們在一起,我整個人透不過氣的感覺。
曾經的痛,由于我性格里的敏感成分被深深的壓抑著,當他們像沒事人一樣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心里都有著深深的恨。這么多年,我沒有跟人去說,我的老公也幫不了我,我甚至在他面前不能提一點他父母的不好。如果提了,等帶我的將是更多的刺入心臟的針對我個人的批判和指責。我是真的累了。
"他們回他們自己的家,不到我們家"。我回答著兒子的問題。他沒有多說什么。我不敢去想背后兩個老人,這時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我害怕也沒有勇氣,我身上有著厚重的盔甲,這些年我一直穿著它,馳騁職場,直到今天可以自信的面對很多人。
可是我知道自己在他們面前還是很不堪一擊的,我在逃避,也許只有到了逃無可逃的那一天,我能勇敢的接納過去,接納那個不曾被好好對待的小女孩。這一天是什么時候,我也不知道。
現在我很忐忑,傷的是你們,亂的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