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兵兄弟的電話,感傷暗流涌動,心情灰色起來。不思量,自難忘,又浮起四叔和父親的記憶。
命運總是這樣,令人難以捉摸。好想提起寫我父親,總擔心寫不好,還有那位親愛的,卻恨不起來,與父親如影隨形的四叔。
先來寫寫這個繼四叔吧!
常四叔的死
常四叔的死在一條海上的捕魚船上,起錨機在收網時,常四叔沖在最前面,他總是一馬當先,嫌別人動作不夠麻利。這一次他太靠前了,死亡之手悄悄抓住了他身上的雨披,起錨機卷進了他雨衣的邊角,他感到自己被扯動時,第一反應提起一只腳,想掙脫??墒瞧疱^機順邊就將他右腿慢慢地卷進去,全船的人都聽到了他發自肺腑,撕心裂肺的慘叫,和起錨機將一條腿變成一張皮恐怖聲。老板第一反應撲向開關,一切還是那晚,停下的起錨機和慘叫聲一起停止,已被卷到腹部常四叔昏死過去了。
海上直升機不知有沒有呼叫過,沒來。老板開船把常四叔送上岸,再叫來救護車,送到南通人民醫院時間已經過四五個小時,搶救室,重癥監護室,太平間。我不知道常四叔是否還清醒過,如果明白過來是否慘叫不止,絕望而昏死過去。繼兒小勇還在安徽打工,手足無措,不知下一步的四嬸叫靈車送回了家。
常四叔的今生
常四叔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妹妹。父母種田一輩子,養活拉扯大已屬不易,十四歲后基本各謀生路。常四叔的生存之路大致是,如阿Q般打短工,遇上殘缺的家庭,填補一段時間的空白,難以生活下去就再赴下一段旅途。幸運的是,在我親四叔遇難后幾個月,他來到了我四嬸家,一住就是二十三年,再沒離開過。常四叔和四嬸吵吵鬧的生活就這樣熬過來,他愛慢脾氣的繼兒子,視如己出,更愛后來孫子,甚似親孫,這里成了他的終點站。
愿常四叔亡靈安息,今生也許上帝有些不公,歷盡劫波橫死去,彼岸定會得到上帝的垂青和眷顧,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