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堡文化研究 第240期
作者：許永杰
編輯：秦隴華
在家鄉(xiāng)陳爐鎮(zhèn)的石馬山、東山、楊平等周邊的幾個山上生長著一種灌木，每年的五月上旬左右長出綠油油的嫩芽和白色花蕾，把這白色花蕾捋回家炮制后就是一盤地道的野菜，家鄉(xiāng)人都稱其為龍柏芽。
小時候，我聽村上的一位老人講過龍柏芽的由來。傳說很久以前，天下大旱，太上老君扮作老翁拄龍頭柏木拐來到陳爐，得到陳爐人家的熱情款待。老人感動至極，遂將龍頭拐擲向東南，化陣清風(fēng)而去。老人走后，陳爐鎮(zhèn)往日光禿禿的石板上，忽然冒出一簇簇灌木，連片成林，枝頭芽葉新吐、青翠欲滴，就是今天的龍柏芽。后來在幾次遭年饉極度缺糧的春荒期，龍柏芽救了不少陳爐人的命，因此對其心存感恩。
我已進城工作了幾十年，但童年時期我和鄰里伙伴每年捋龍柏芽的情景及母親制作龍柏芽菜的過程至今歷歷在目，難以忘懷。
我們帶著包谷面蒸饃和水，提著小籠拿著一個大袋子，天一亮三五成群的又說又笑上山去捋龍柏芽。山坡上，龍柏灌木與馬栆及其他雜草相伴而生，我們高一腳低一腳地在長滿刺的荊棘中穿來穿去，一不小心，衣服、鞋子就會被荊棘掛爛，有時兩手還會被刺傷流血。一天下來，嗓子渴得直冒煙，人也累的筋疲力盡，直到太陽快落山，我們掂著滿袋沉囊囊的龍柏芽下山回家。
回到家中，趕緊把袋子的龍柏芽掏出倒在屋內(nèi)的土地上刨開晾，剛倒在地上的龍柏芽還發(fā)熱燙手。
母親把捋下的龍柏芽摘干凈后用開水一焯，再用涼水泡上一天一夜，期間換上幾次水就把原來的苦澀味拔掉了。把泡好的龍柏芽擠去水，切碎后放幾顆紅干椒，用熱花椒油一潑，再用鹽、醋、調(diào)料、蒜泥一拌，就成了全家人享用的一大盤菜了，吃起來幽香可口，回味無窮。在我童年的記憶中，家中少吃短穿，日子一直過的緊巴，母親把當(dāng)時吃不完的龍柏芽焯水后曬干存放，用于過冬或青黃不接的二三月包成包子、餃子，以充饑食用。
如今，曾不登大雅之堂的龍柏芽已成了一道地方特色野菜，在銅川的農(nóng)家樂小店甚至各大酒店，都把龍柏芽作為自己的一道招牌菜，而且價格還菲哩。這些飯店的廚師用和拌其他涼菜一樣的方法拌出的龍柏芽，自然掩蓋了其原汁原味，使人找不到陳爐人家那種溫馨、安逸的氣氛。
近年來，有的公司還將龍柏芽生產(chǎn)成特色養(yǎng)生保健品、調(diào)味菜、茶葉等推向市場。據(jù)媒體報道，銅川市陜西一品清蓮商貿(mào)有限公司開發(fā)的“龍柏芽茯茶”產(chǎn)品還在第二十三屆楊凌農(nóng)高會上榮獲后稷特別獎。
參加工作幾十年來因諸事纏身，再也沒有時間回家鄉(xiāng)捋龍柏芽了。前幾年，應(yīng)鄉(xiāng)黨之邀，在一個周末，我和家人隨他們一起回到久別的陳爐東山捋了一次龍柏芽，山還是當(dāng)年那座山，累還是當(dāng)年那樣的累，一天時間下來，我們頭頂烈日，滿身塵土，一個個疲憊不堪，雖沒有捋下多少龍柏芽，但這種苦中作樂也是一種愉悅和放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