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初雪下在大雪節氣當天,似乎是節氣老人特邀而來,再次驗證了古代人類的智慧,也驗證了眼下天氣預報的準確,但說的暴雪最終以雷聲大雨點小而收場,那剛剛覆蓋屋頂,給草地樹木涂脂抹粉般的薄薄一層,遠不及想象中的白雪皚皚。
因為是南方,每年有雪的日子不過二三,若遇上暖冬,一星半點如驚鴻一面。因此南方人對于雪尤其是初雪,永遠像對待初戀那般充滿熱情與期待。這不,第一片雪花剛剛落下,朋友圈就開始接二連三開始刷屏,紛紛表達對于這場初雪的欣喜,一些極賦文學情懷的人開始吟詩作賦,而文藝與浪漫情懷兼具的人則干脆發帖,發出“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邀約。的確,大雪紛飛的夜晚,沒有什么比邀三五好友圍爐暢飲詩話人生更愜意的事了,若再遇一兩個遲到者,披風帶雪推門而入,則更兼幾分“風雪夜歸人”的意境了。然我本愚鈍,后知后覺,即興賦詩的雅意難以企及。又不善飲,杯酒人生的快意也是可望而不可即,因此跟帖弱弱的問了句“不會喝酒的人可以參加嗎?”……
確實,對于酒,我只能說“愛你在心口難開”,年輕時也曾嘗試過這杯中尤物,終因酒精過敏而與它無緣。此后每每同學聚會,朋友宴飲,任憑飯桌上如何推杯換盞海闊天空,我只能安坐一隅,安靜的吃我的菜,他人敬酒只能被動的端起茶水,美其名曰“以茶代酒”應付一二。
有一日,在飯桌上和好友說起酒精過敏一事,她說她以前也是,但她一連喝了三天,以毒攻毒神奇的治愈了酒精過敏,現在再怎么喝只不過是個醉,但不會再因過敏起紅疹瘙癢難耐了。不會喝酒自然無法參與酒桌話題,不會喝酒自然也領會不了一如風云際會般的酒桌文化。為了彌補這一缺憾,我決定嘗試一下閨蜜的建議——連喝三天(三次)。
酒,其實真是個好東西,有朋自遠方來,略盡地主之誼暢享友情,喝酒;同學同事聚會,暢談人生聯絡感情,喝酒;文友小聚吟詩作賦詩話人生,喝酒;心中煩悶為糟糕的心情尋一個出口,喝酒……仔細一想,國人需要酒作媒介的地方太多了,可就是這樣一個杯中尤物于我卻是最糟糕的暢飲體驗:
第一天喝的是紅酒。紅酒酒精度數稍低,顏色鮮艷,勸酒之人再佐以它可以美容養顏的說辭,則更像一句無法破除的魔咒,令人難以招架,只能乖乖就范一飲而盡。它確實可以美容養顏,不信你看本女子的臉,不管如何淺嘗輕呷亦已泛起紅云染紅天邊了。伴隨著陣陣發燙的臉頰還有越來越不均勻的呼吸,頭越來越重,眼神越來越迷離,更令我犯囧的是開始不自覺的在身上摳撓……我堅持著忍耐著,盡量不讓自己撓癢的動作看起來像孫猴子。終于等到曲終人散,拋開眾人回家,可勁兒一陣狂抓,是舒服了,可被我撓過的地方,一片紅腫。晚上睡覺肢體遇熱,更是奇癢難耐,幾番抓撓下來,已是不忍直視。第二天出門,裸露在外的手臂布滿疙里疙瘩的小紅疹,一片浮腫,讓人看了不免肉麻。別人問起,只能無奈的回答:酒精過敏。
第二天晚上剛好有人約請,于是我繼續履行要連喝三天的諾言。老公見我癢的可憐,一再勸阻我不要再試了,但我不甘心,誓要打通任督二脈,不再受酒精過敏的困擾。在我的堅持下,他們無奈的給我倒了杯啤酒。此酒相比紅,白(紅酒白酒)二煞要人性的多,它既不像紅酒那樣苦澀難咽(請原諒不會喝酒的人對她的形容),更不像白酒那般一路燒灼著你的咽喉滾下胃。有人形容它的口感就像喝湯缽水(洗鍋刷碗后的水)一心想要在酒桌上拼個桌角的我已不再計較什么口感了,盡管還在不停的摳撓皮膚,可還是堅持把它喝下了,再要斟杯時被老公蠻橫的阻止了。于是,所謂的第二場酒只不過是一杯啤酒而已,可就是這一杯啤酒與我卻是雪上加霜,我像一個渾身長滿虱子的猴子,難以抑制我的囧態,晚上溫暖的被窩更是“虱子們”肆虐我的溫床,我的鐵爪比之昨天更加瘋狂的一遍又一遍的覆蓋上我的肌膚,痛苦的感覺讓我幾番呲牙咧嘴,欲哭無淚…
第三天,忍無可忍的我終于在朋友圈發出這樣的吶喊:我再也不要喝酒了。就這樣,我與酒的這場正式對話,更準確的說我跟它的叫板以我的最終失敗而收場,輸的很狼狽,但心服口服,有些事不是逞強就能證明得了的。這種無能為力的愛的感覺,像極了那句歌詞“想說愛你不容易”。
至此以后,相逢陌路,記下這段經歷,證明我愛過你!
? ? ? ? ? ? ? —最終完稿于2021年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