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胸腔里的煙讓十二有點眩暈,大概是有點過敏的緣故,竟然泛起一絲酸澀感,隔壁似乎是剛進來一對情侶,焦急聲,喘息聲,倉促聲,開門聲讓十二出了戲,是艾舞。
“你又抽煙了?”黑暗中艾舞皺了眉,“沒有啊”十二刻意無心的遮掩道。“沒有這是什么”艾舞指著背對著他十二對面床頭柜上的煙灰缸說,“哦。”十二動了動身體卻并沒有轉身的意思,“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
“哦。”一陣沉默的寂靜伴著隔壁情侶的聲音。“睡吧”艾舞嘆了口氣。一根煙的時間后十二并沒有聽到熟悉的呼吸聲,十二翻身抱住了那具熟悉的發燙的身體,輕輕的撩撥了起來,“睡覺吧,好嗎,我保證撩撥下去的效果你不會喜歡的。”艾舞帶著輕微的困意以及不耐煩。十二沒說話,收回了滾燙胸膛上的手。
十二看著熟睡中的臉龐,微微閃動的睫毛忽然覺得好陌生,就在十二為這種突如其來的陌生感感到詫異的時候,一雙帶著溫度的手捉住了十二,“你怎么醒了?”十二下意識的掩飾道,“我夢到你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走了,我到處找不到你,喊你的名字,就醒了。”
艾舞帶著一絲剛睡醒的倦意,聲音沙啞而認真的看著十二說到,“你不是真的打算一個人悄悄離開吧?”“怎么會呢?”十二微微笑了笑,扭過頭去。“那就好,到我懷里來。”十二抱緊了這具滾燙的身體,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心里沒來由的被抽緊了。
長春的夏天總是好過故鄉,陽光底下會很熱,只要你待在陰影下,卻又可以很明確的感受到涼爽的風,十二極其討厭卻又深愛著這樣的天。
從體育場回來的時候十二已經被一路的太陽直射的面紅耳赤,整個人開始急躁起來,轉彎上坡和小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嗨,這么巧,好久不見哦~”十二抬頭看到對面小故打招呼的猴子,當然,猴子身邊站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是啊,好久不見。”猴子笑意盈盈的看著和他打招呼的小故以及小故身邊的十二說到。
十二沒聽清楚他們聊了些什么,只聽到了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張再熟悉不過的嘴巴里的“我和她……”大概是走到了樹蔭下的緣由,十二覺得迎面吹過的風格外涼,直抵心臟。
十二和艾舞是在一場生日飯局上認識的,一張巨大的圓桌,艾舞就在十二對面,瞇著眼睛抽著煙,十二隔著煙霧看不清那雙眼睛,酒過三巡,大家開始給主人公送生日祝福,主人公在真誠和假意的氣氛中十分感動。走在散場回去的路上,小故借機要去買藥,和十二散開了回去的人群。
初秋夜晚的長春已經開始有了涼意,十二裹了裹衣服還是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小故,“剛才真的是差點沒忍住,那么多人”小故笑著從包里拿出一包煙,不緊不慢的打開遞向十二,“前面有人的。”十二看了眼幾十米外看上去并不熟悉的背影,“又不認識,有什么關系。”小故說著點燃了香煙,吸了一口,回頭要吐煙的時候看到了笑意盈盈向她走來的猴子。
十二看著滿臉笑容的猴子,心底竟然泛起一陣厭惡,卻還是饒有趣味的看著他走到小故身邊,片刻后,十二看著微微走遠的他們和身邊不遠處的艾舞,感到略微的尷尬。回去的路上十二聽了一路小故的電話粥。
周三從游泳館回來的時候六點鐘,但對長春這個城市來說已經進入黑夜,十二前腳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擦干已經快結冰的頭發,就聽到了手機的微信聲,“”我在你樓下等你,下來一起吃個飯吧。”十二想了想不知道怎樣回復,放下了手機便去做別的。等全部瑣事已經完畢的時候十二已經感到疲憊,躺在床上要打開音樂的時候看到了七條未讀微信,
“?”
“樓下有點冷啊。”
“你在嗎?”
“快點下來吧。”
“??”
“就是一起吃個飯。”
“真的有點冷了。”
十二看距離最后一條微信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想著可能已經回去了吧。剛打開音樂的時候,電話響了。
“你要下來嗎?我就在你樓下。”
“不用了。”
“我只想跟你一起吃個飯。”
“不用了。謝謝。”
“我在樓下等你,你收拾一下快點下來吧,等你。”緊接著的電話忙音淹沒了十二要說的話。
“你累嗎?”半響以后十二意識到小故早已經不知所蹤。
二十分鐘后十二看到了樓下不遠處站著的的艾舞。
“是有點冷哈。”十二假裝調皮牽強的笑了笑。“你想吃什么?”艾舞輕聲問道。“都可以啊,前面有家燒烤不錯,要不要嘗一下?”
“我覺得我好像給你惹麻煩了。”艾舞抱歉的說道。“沒有啊,怎么會。”十二想起剛剛在街角碰到的安火刻意躲避的眼神笑著說道。“你來真的么?”十二看著桌上放著的啤酒和二鍋頭打趣。“不知道你要喝什么,燒烤不是要和酒一起的嗎?”艾舞聽上去很認真,十二隔著昏黃的燈光看不清對面艾舞的臉。
“隨你。”
不知道是不是胃里很空的緣故,十二伴著一絲反胃隨意的說道,氣氛開始變得微妙,“不知道他們倆去哪里了”十二試圖緩和一下這種氣氛,“要不要給他們打電話過來一起,反正大家都沒吃。”十二提議道。“好啊。”艾舞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十分鐘后十二看到從門口進來的猴子和小故。“你真的在啊,不是不要下來的嗎?”小故看著十二笑著說,“我...”“我非要讓她下來的。”艾舞接過十二沒說完的話,“喲,開始護著啦。”小故的笑聲隨著大了幾分,“別鬧啦,快一起吃吧,老板剛烤的,過會就涼了。”十二打斷小故,看了一眼對面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的艾舞。
“這么有緣,一起喝一個吧” 十二看著猴子手里的那杯白酒,抬頭皺眉看了看猴子堆滿笑意的臉,“有點不舒服,改天有機會請你吧”,十二勉強笑著拒絕道。“那怎么可以呢,好不容易有機會,上次人太多都沒有機會和你好好喝一杯呢。”十二聽著猴子這些油膩的話看著旁邊笑著不說話的小故,“好啊”十二拿起面前還剩三分之二白酒的杯子瞇了一口,“太沒有誠意了吧,是不是,你看杯子都沒動。”猴子指著十二面前的杯子笑著打趣道。“我來替她吧,”艾舞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果然還是我舞哥夠面子哈,”猴子看著十二笑著說,“還是舞哥疼你哦”十二沒有說話,胃里的灼痛感似乎得到了片刻的緩解。“真是不給面子啊”充斥在耳朵里猴子那客套的勸酒的話讓十二感到快要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涌,十二沒有辯解,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有水嗎,”十二是被醉酒后的干渴折磨醒的,“小故?”十二試著喊道,并沒有人回應。十二拿起床頭的水費力的試圖打開喝了一半下去。但是酒精并沒有因為這不足五百毫升的水而被稀釋掉,十二看著旁邊空無一人的床,不知究竟,腦海里回蕩的那句小故帶我走也因為睡意而變得模糊不清。似乎有人在眼前晃動,是夢嗎?十二嘗試撥開雙眼。
“你回來啦?”十二傻笑道,“就知道你肯定不會...跟...跟別人走的。”眼前的人臉蕩開了笑意,“是我。”十二看不清眼前的面孔,卻聽到了男聲。“小故呢,我要去找她,”“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小故呢,我要跟她一...一起。”十二帶著旋轉的世界走到了門口,想打開房門,“你去哪?你真的喝多了,好好休息吧,我去樓下看看。”十二感覺自己被拖到了床上,十二聽到了房門開關的聲音。
“他們不知道去哪了。” 十二沒有回應。“你睡吧,我睡那張床。”十二感覺身上多了什么東西,十二感受到耳邊的溫熱氣息,“不要碰我。”十二帶著哭音抗拒道。“我幫你蓋好被子。”十二被那股帶著熱意的氣息呵的有點亂,“不用了,滾到一邊去。”十二勉強翻了個身想要遲遲的睡去。
十二醒來的時候身邊的確是滾著一個人,凌晨五點,外面的天已經亮了,十二并沒有驚訝,翻身拿過床頭的手機,給士發了條微信。
四個人在粥鋪吃完了早點,便步行回去,十二看著和猴子手牽手的小故,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下,走在旁邊的艾舞似乎看出了十二的尷尬,無意的走在了十二另一側。也許是宿醉的后遺癥,十二此刻不知道該說什么,一路沉默到了樓下。十二忘記了有沒有告別,也忘記了怎么上的樓。
十二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刪掉了艾舞一切的聯系方式。片刻,小故問道,“你怎么了啊?干嘛把人家刪掉?”“沒什么,本來就不該加的,早晚的事。”“來真的啊你,干嗎這樣呀?”十二沉默著不說話,小故只好不再追問。
“周末Eason的演唱會,我們還要去嗎?”小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道,“去啊,為什么不去。”十二冷漠的答道。“我們沒買到票啊?在外面聽嗎?”小故追問道。“沒關系,我可以一個人去,能聽聽他的聲音也是好的。”那我陪你一起去。"“沒關系的。”“我陪你呀。你自己一個人多孤單。”小故溫和的說道。
演唱會是在周六的晚上,到體育場大概四十分鐘的車程,路上堵車,十二和小故到達的時候演唱會已經進行了一半,熟悉的旋律回旋在整個天空,十二看著遠遠大屏幕上深情唱歌的Eason,渾然沒有察覺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身邊的艾舞,還沒有到凌晨的風卻吹的讓臉上的淚水變得更加冰冷,十二回頭看到不知站了多久的艾舞,略帶一絲詫異的問道:“你怎么來了?”隨即扭頭便走。艾舞一把抱住十二,“放手。”“為什么要把我刪掉?”“沒有為什么。非要為什么的話你比我更清楚。”艾舞沒有說話,手上的力度卻大了幾分。“你想怎樣?”“不想怎樣。”“那就松手。”大片的沉默。
“好。”十二最后結束了這段空白。
十二看著不遠處和猴子有說有笑的小故,不理解的是為什么自己始終無法成為小故。
坐上回去的計程車,夜晚的風將Eason的聲音拉的很長。
如果將街燈的光線代表真愛
或者熄燈了會更發現你存在
如果日落西山燈光普照麻木了
蒙住這雙眼令黑夜再來……
.......
接著便是落入俗套的夜晚,不同的房間,不同的床,同一個人,不同的是這次是清醒著的十二。十二清晰感受到了來自一具陌生軀體的溫暖,沒有快感,十二想,也許是晚上的風太涼了又或者是自己太清醒了。十二不知道想不出來。
“你怎么了?”
“沒事。”
“有點不一樣。”
“跟那晚比嗎?”十二嗤笑了一聲忍不住隨口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艾舞似乎意識到了哪里不對。
“那是哪個意思。”十二翻身坐了起來,“是這樣嗎?”十二隨即貼上了那溫暖,快樂有很多種方式,十二怎么會不知道。
“你還是這樣。”艾舞輕聲說道。
“大家不都是一樣的么。”極致的歡愉總會瞬間連心也掏空掉,十二忍不住起身點燃一支煙試圖填補這種身心的無力感。
....
長春是沒有秋天的,地上白白的一層雪很顯然的證實了這件事。一五年的初雪似乎不同于往年,好像更密集了些,也更冷了些。不過仔細想來竟然似乎有些記不起來了,是的,那個時候阿言還在,哪有時間去看外面究竟下的是第幾場雪。十二看著窗外安靜而有序飄落著的雪怔在了那里。
“晚上的聚會你要去嗎?”小故打斷了腦海里正在和阿言說話的十二,問道。“聚會?和誰?”十二一時間感到摸不著頭腦,“還能有誰,我們四個唄。”小故隨口道。“你呢?”“去呀,為什么不去。”“好吧。”十二問的時候已經后悔這很明顯是一個不用問就知道答案的話。“可是過段時間就要考試了,我的書還有很多沒看。”十二想起那堆厚厚的國考書籍就感到頭皮發緊。“我們就吃個飯就回來了,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好吧。”十二實在不知道再該怎樣開口拒絕。
紅旗街燒烤店,十二和小故總來的那家,場景和那晚略有類似,不過很明顯今晚大家的話很多,“真羨慕你們,路都這么好走,不像我們,找工作還累的要死。”小故半帶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你說是吧,寶貝兒。”順帶側過臉來看著十二說道。十二點點頭,接著繼續吃手上那半串面包。“算了吧你,可別諷刺我們了,你那行長的爸會同意你干別的?”猴子笑意盈盈看著小故說道,“什么行長爸,真能鬧。”小故白了一眼猴子說道。說話間,猴子身邊多了個人,“你怎么竟然遲到了,真是的,快罰酒,自己倒上。”小故看著剛坐下的艾舞說道,“你看我舞哥遲到了,你是不是要替他喝個酒啊?”猴子用他那頗讓人厭惡的笑容看著十二。十二看了一眼艾舞,遲疑幾秒鐘拿起酒杯準備倒酒,“沒事,是我遲到,我來就好。”艾舞笑著倒滿杯子一飲而盡。“哎,你怎么這樣啊,又不是我寶貝兒遲到,你勸她干嘛?自己喝一個,快點。”小故微微不滿的對猴子說,“好好好,我喝就是啦。”猴子笑著將面前的酒杯端了起來。
“談的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去北京?”猴子津津有味的嚼著板筋看著艾舞問道。“還沒有定下來。再看看吧。”艾舞似乎在刻意回避,猴子便不再追問,“我們玩游戲吧,輸了的喝酒。”大家一致同意。十二好像今晚運氣格外不好,幾輪下來,從來沒有贏過,如果不是艾舞擋掉大部分酒的話,大概此刻已經不省人事。小故卻似乎對這種酒局頗為順手,游走流利,推杯換盞,暢通無阻。
十二仿佛置身事外的看著這幾個人,外面的雪似乎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每個人身上口中散發出來的酒精一時無法揮發充斥了整個空氣。十二不自覺的點了根煙,打開手機看了下微信,隨手看到了士的動態,一張和女友的合照,十二想著評論些什么,斟酌了半天點了個贊。
意興闌珊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一行四人走在初雪的大街上,街角轉彎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阿言似乎也并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怯懦的似乎想要打聲招呼,十二看了一眼無視的走了過去,小故帶著酒意的抬眼看著阿言笑瞇瞇的說道,“哎呀,這么巧。你們也在啊。”阿言面帶尷尬的笑著點點頭走了過去。
“哎,哎,哎,那人誰啊?”猴子還沒等人走遠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操那么多心干嘛。”小故并沒有說太多。“就是個熟人唄。”猴子不知所以卻又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你要去買水果嗎?”艾舞看著十二問道,“這個點買什么水果。”“我想再和你多走兩分鐘的路。”十二回頭看了眼身后那排他們走過的腳印,想起了剛才街角遇到的那兩個身影,走過來挽住艾舞的胳膊,“好。”
雪還在繼續下著,街燈也變得更加明亮了幾分,十二抬頭看著燈下飄落著的雪花,想起來故鄉的左恩常常跟自己說的話,“你們那里一定很美吧,冬天有下不完的雪,我總是幻想我到了北方的城,站在街燈底下看雪景,一定很漂亮吧......”十二拿出手機試圖拍幾張給左恩發過去,可是總是拍不出想要的效果,就算勉強拍了出來看上去卻跟自己看到的又相差太遠。親眼見到過的才是風景,別人那里得到的從來不是。十二試圖想描述給左恩,最終還是放下了冰冷的手。艾舞順勢將放在了口袋,瞬間一股異常的溫熱傳到了手心。
十二不記得走了多久的路,臉頰已經開始感覺不到溫度,艾舞將十二裹在懷里,“遇到你我從沒有后悔。”十二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一驚。抬頭想問些什么卻撞到了燈光下艾舞滿眼的溫柔。“后悔?”十二咯咯笑了下,“我們這種關系你有什么好后悔不后悔的。”說完抬頭微笑的看著艾舞。
艾舞瞬間松開了懷抱扭頭便走,十二掛著微笑看著遠去的背影怔怔的呆在那里。十二腦袋放空喝完一杯咖啡的時間準備離去,推開門外面站著艾舞。“你不是已經走了嗎?”艾舞一把抱過來十二。
雪下了整夜,兩人趁著月色,徹夜未眠。
每周五下午圖書館的閉館對于小故來說應該是最無聊的時間,再加上長春的這種零下二三十度不由自主想讓人去冬眠的天氣。“去哪里比較好呢。這么冷的天。”小故嘆了口氣努著嘴看著十二,“不然我們去街角那家咖啡館吧。新出了一款甜品好像還不錯。要不要去嘗嘗。”“好啊。”十二從圖書館出來腦子卻一時之間還沒來得及從書上帶回來。
小故和十二坐在老位置上,照舊點了兩杯咖啡,和新出的甜品,“聽說他們住在南湖那邊,離我們蠻近的嘛。”小故張口道,“和我有什么關系?”十二試圖不帶一絲感情的緩緩說道,“就是比較好玩嘛,關注一下八卦,他的腦回路確實是跟別人的不一樣。”小故打趣道。十二卻覺得從心底里溢出來一大堆的尷尬,夾雜著難過和麻木,怎么壓都壓不下去。
兩個人默契的坐在對面玩著各自的手機,十二習慣性的從微博頂端翻到最后看了無數的笑話,每看到一個就癡癡的笑一陣,“你傻了啊?”對面的小故終于看不下去,看著十二假裝嫌棄的說道。十二卻像沒聽到一般,繼續呵呵的笑著,“無聊。”小故嘆了口氣,“可惜還要等大半個月才能看到我家小二郎的比賽。”小故盯著手機里羽生的圖片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
“好像人滿了啊。”十二抬頭看到前面和朋友一起進來的艾舞,接著繼續若無其事的刷著微博呵呵的笑。“我說聲音怎么這么熟悉,原來是小舞呀。”小故轉頭看著艾舞,接著艾舞回身的時候便看到了小故那笑嘻嘻的面容。“你們怎么在啊?”艾舞很自然的走過來坐在十二身邊,“一起玩呀,”小故試探道。“好呀。玩什么?”艾舞似乎頗有興致。“那就這個咯,”小故指了指桌上的飛行棋。艾舞跟一同進來的朋友耳語了下,便欣然坐下來三個人開始玩游戲。
果然輸的是十二,“說吧,你要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小故笑著看著十二。“大冒險吧。”“你確定嗎?”小故一臉壞笑。十二一時不知道小故腦子里又冒出來什么鬼主意。倔著點點頭。“其實也沒什么啦,你去旁邊座位上親那個小哥哥一下就可以了。”小故太了解十二,知道這事十二肯定是做不出來的,卻好像故意為難她似的,十二坐在那里卻遲遲不肯起身,臉卻紅了一大片,“寶貝呀,你怎么這都可以臉紅啊?”小故好像在故意調戲十二。十二的臉卻好像多喝了酒,越發的燙了起來。
“你呀你,好了,不逗你了,親他一下好了。”小故指指十二身邊的艾舞。十二拿了下手機,假裝看了下時間又將手機放下,慢慢的靠近艾舞,最后停了下來。艾舞似乎高于常人的體溫,不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靠近的十二明顯的感覺到了。十二突然惡作劇似的往前伸了伸腦袋看著艾舞的臉接著直勾勾的盯著艾舞的眼睛然后吻了下去。“這才是你嘛。嘻嘻。”小故像是看著自己孩子會走路了似的。
第二局輸的是艾舞,艾舞選了真心話。十二想了半天不知道問什么,讓小故來問。“他和誰去凈月滑雪了呀?”讓十二沒有想到的是小故此刻打聽起了猴子,“不知道啊,干嘛?想他了?”艾舞也有點驚訝。“沒有呀,就是比較好奇。”小故喝了口咖啡淡淡的回了句。十二和艾舞相視一笑,“明明就是想我陽哥了啊,干嘛不承認呢?哈哈~”艾舞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旁的十二也頓覺有趣,跟著笑了起來。“是啊,是啊,就是想他了呢,見不著就心里難受的要死呢。”小故看著對面哈哈大笑的兩個人不再否認,反倒爽快地承認并故作認真的嚶嚶哭泣了兩聲。
氣氛迅速被感染了,接下來玩的毫不做作,奇怪的是小故接連輸了好多次,真心話也被艾舞和十二借機拿猴子好一番調侃,小故倒也一點也不扭捏,大家的興致不自覺被推上了巔峰,絲毫沒有察覺到隔壁一群人的座位什么時候安靜下來的,艾舞喊老板娘過來加甜品的時候起身愣在了那里,瞬時臉色煞白,氣氛開始變得微妙,沒有人說話,此刻只能聽到吧臺的音樂聲,
“在無盡的黑夜”
“所有都快要毀滅”
“至少我還有夢”
“也為你而感動”
......
只有南征北戰聲嘶力竭的金屬般的吶喊在清晰有力的穿越每一個人的耳膜......
“你好啊。”十二和小故站起身來看到一個齊肩發的女生不屑的盯著艾舞打招呼,“你好,這么巧。”艾舞的臉色好了許多,勉強答道。
回去的路上只聽到小故不停地在重復,“她也太搞笑了吧,以為自己誰呀。切~”十二笑著附和。“不過艾舞的臉變化的真快啊,那場景,真有意思,笑死我了。”小故說著拉著十二的手忍不住停下來大笑。“是啊,挺有意思的。”十二想著艾舞那張瞬間變白的臉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電話里士說跟小故在一起,讓十二快點過去,十二猶豫著想拒絕,電話那頭的士好像感應到了一般,說了句“隨你吧,能來就來。”便掛了電話。
十二到的時候小故和士正在吃那盤烤魚,空的啤酒瓶擺滿了桌上剩余的地方,十二自覺地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掉,“你看人家來了就自己喝上了。”小故打趣道。“我就知道她肯定來吧,你輸了,喝不喝。”士瞇起那雙小眼睛看著小故說。“喝就是了。”小故倒是沒有推辭。
接下來便是一陣的寒暄,士埋怨著自己交了沒多久的女朋友如何幼稚,不體貼不懂事以及無理取鬧。“當初是誰在我們面前炫耀來著。”小故不禁略帶諷刺。“當時不是剛在一起嘛。”士辯解。“嘖嘖嘖,你們男人啊,就是這樣。”小故嗤之以鼻的撇了下嘴。“大家不都一樣嘛,你們倆不是也一樣玩的很開心嘛。”士一臉邪惡的看著對面的兩個人,“是啊,是啊,開心就好唄。”小故像是坐的時間長了背輕松的往身后靠了靠,十二在一旁發著呆,不知道想什么,沒有回應,“她這是怎么了啊,怎么總是這個樣子,跟失了魂似的。”士終于看不下去了,“還能怎么回事,無非就是想哪個男人了唄。”小故一副早就看透了的神情。
“哦~那我大概知道是誰了。”士說的像是了然于胸。“這你都知道?把你厲害的。”“那是呢。”士呵呵笑著,全然假裝聽不懂小故的話。十二在一旁默默喝酒不搭話,一樣的酒量不好,喝到第二瓶的時候已經去了洗手間,關上門的時候如數吐了出來,眼睛也捎帶著噙著淚。“你沒事吧?”士和小故不約而同看著回來的十二問道。“沒事啊。”十二坐了下來,拿過酒瓶倒了杯酒。“你少喝點吧,本來酒量就不好,不要逞強了,我們都是自己人。”小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拉了一把十二的手。
后面說了些什么十二已經記不清楚了,十二的記憶好像從清明節過后就再也沒連續過,十二躺在酒店的床上不禁有點為即將到來的考試擔心,不過十二似乎沒有察覺到潛意識里那一絲反而期待的異樣。
十二伸手給身旁半醉半醒的小故蓋好被子,大腦在此刻卻變得異常清晰而空白,記憶是一片一片的,像是一張被畫在宣紙上澆了水的地圖,想極力看清卻又實在模糊不堪。十二失眠了,拿著手機打開微信關上接著打開聯系人然后退出。十二不停地重復著這些動作。終于還是不小心點到了艾舞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艾舞睡意惺忪的聲音。“你怎么還沒睡?在哪里?”艾舞察覺到了什么。十二沉默了半響“我們就是那種關系,對不對。”“不是!”“不是嗎?”十二反問。“不是!”艾舞帶著一絲氣意,重重的回答道。“哦。”十二空白的大腦想不出來下句話應該說什么。小故翻身轉向十二,十二著急的掛斷了電話。
“你給人家打什么電話,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是不是喝酒喝傻掉了。”小故溫柔的看著十二責備道。“你跟我不一樣,你不可以認真的。”十二像是被人窺到了心事,轉過身去沒有回答小故的話。
月底的國考越來越近,十二終日埋在圖書館那摞厚厚的書中,已經訂好了回家的票,就在考試結束的第三天。像是莫名有種無形的默契一般,艾舞再沒有聯系過十二,十二也不停地告訴自己無暇多想,專心備考。小故每日跟在十二身邊,十二練習試題小故就在一旁安靜的看書,到了飯點兩人就去巷子里的哪家韓式餐廳點份面。日子就這樣平淡的走著。
傍晚吃完飯兩人沿著以前的路線走進圖書館剛坐了下來,十二就看到迎面走來的猴子,“好久不見~”猴子依舊是那副模板似的笑容掛在臉上,“是啊。好久不見哦~”對一個人的印象一旦形成好像真的難以改變,十二暗暗感嘆,對猴子從第一晚上開始的厭惡并沒有隨著時間消減下去,十二清楚的知道。
是心底有一絲失落嗎?十二說不清楚,低頭接著看書不再理會對面小聲聊天的猴子和小故。一雙手抓住了胳膊直接把十二帶到了樓梯口,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四目相對,目光交融,沒有人開口說話打破這安靜的交流,十二好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卻又仿佛看到了別的東西,十二不知道該不該迎接這溫柔的灼灼的目光,卻又忍不住淪陷了進去一時無法抽離。
是陷阱吧,直覺不停地在十二一旁耳語。十二卻只感受到了身體的某個部分正在一寸一寸的變軟,是那異于常人的溫暖嗎?那晚手心忽然傳來的溫暖?還是那一把被擁入懷里的窒息?或者是那晚月照初雪帶著笑意的溫柔的臉?十二不知道,十二再沒有知覺。
“我要走了。”艾舞先開了口,“你是來跟我告別的?”“不是。”艾舞否認。“那是什么?”“我好想你。”艾舞再一次把十二抱進懷里,十二沒有反抗,“還會回來嗎?”十二不由自主的問。“不知道。”十二想推開,艾舞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這就是你。是嗎?”十二無奈笑道。
艾舞松了手,一句話不說,轉身匆匆下樓。
“中秋快樂。”十二躺在床上微信突然彈出來一條信息,是猴子。十二愣了愣回復了一個笑臉。接著收到了對方的語音請求,十二接了,“好久不見啊,最近過得好嗎?”猴子開口寒暄,“托你的福,還好。”十二笑著答道。“我還以為你把我刪了呢。”猴子半開玩笑的說。“哈哈,怎么會。”“我舞哥不就是這種下場么,嘻嘻~”“那你倒是可以去問問他究竟發生了什么。”十二似乎比兩年前更直接,話更少,也不再喜歡解釋。
“人家早就已經和女朋友分手了呀,你們倆怎么沒在一起?”猴子果然兩句話就開始掩蓋不了八卦的本性。“都過去了。”十二卻不想再舊事重提。
十二想著如果那年艾舞沒有再回來,他們沒有再次見面,又或者是自己先離開,再后來沒有那無數個深夜的電話以及自己親眼看到的照片。也許這最后的一切就不會是這樣。
十二在艾舞轉身離去的那個瞬間就決定放棄了,那個背影像極了當初的阿言,一樣的頭也不回,一樣的毫不猶豫。你體會過溺水嗎?絕望和無力一點一點的將你吞沒,沒有一刀致命,卻被不可抗拒的恐懼一秒一秒的凌遲,你身邊有很多人,你卻開不了口喊救命。你只能等著,等著自救,或者被吞沒。
故事的結局是俗套的,十二想不明白的是記憶里最終留下的不是盡管最后去牽了別人的手但是陪伴在自己身邊走了很多的路看了很多風景的阿言卻是那個相識數月一直在欺騙自己的艾舞。
有些事情總是沒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