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走好不好,我知道錯了。”鬼知道當我從郭爺口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有多么震驚。我一直不敢相信,這會是郭爺說出來的話。
1
郭爺是誰啊,村子里最有威望的人之一。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在戰火紛飛的年代,主動投身軍隊。抱著大不了戰死沙場的決心,一心要為祖國戰斗。慶幸的是,子彈只從郭爺小腿穿過,沒有傷及性命,郭爺帶著傷以退伍兵的身份回到了家鄉。
那個年代,跟國家扯上關系的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再加上郭爺性格本就冷傲,就更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在我的記憶里,郭爺幾乎很少笑,曾經我一直以為他是面癱,永遠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就偶爾在郭奶奶面前,臉色會有些波動。
說起郭爺,就不得不說他和郭奶奶之間的姻緣。郭爺和郭奶奶是家族包辦婚姻,在郭爺當兵之前就已經定下來了。后來郭爺要去從軍,婚期就必須要推遲。有人勸郭奶奶,讓她阻止郭爺去當兵,萬一有個好歹,她可怎么辦。
郭奶奶不愿意,她說,她尊重他,也愿意等他。郭奶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卻有一種大家閨秀的范。她的支持,也給了郭爺堅持的動力。
郭爺本不同意這段婚姻,年輕氣盛的少年,本就有些叛逆。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愿意承認,所以選擇逃避。當初選擇當兵,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不想這么早被婚姻束縛。但是當郭奶奶支持他的時候,他有些心軟,最終還是走了。
2
郭奶奶等了郭爺三年。三年之后,郭爺帶著傷回來了。雙方家長商量著等郭爺傷好一點之后就讓他們結婚。郭爺對自己這個未婚妻沒有什么感覺,唯一的印象也只是當初她支持他當兵,當時覺得這個姑娘挺好,至少不會給他惹麻煩。
但是要他娶她,他還是有些不愿意的。本就沒什么感情,加上郭爺出去當過幾年兵,見識更廣了一些,更加不愿意自己一生和不愛的人一起。
他的反對,惹怒了父親。那段時間,父親整天唉聲嘆氣,茶不思飯不想。最后身體都出了問題。郭爺不得不同意,決定迎娶郭奶奶。
結婚以后,郭奶奶一直把家里操持地很好,孝敬父母,對郭爺更是照顧的無微不至。鄰里鄉親都夸郭爺娶了一個好媳婦,可是郭爺卻一臉冷漠,還是那副冷傲的樣子,讓人看不透。
婚后一年多,郭奶奶懷孕了。這可樂壞了郭爺父母。要知道,郭爺家一直是一脈單傳,當初讓是獨子的郭爺去當兵,郭爺的父母想想都后怕,畢竟這可是郭家的獨苗。如今兒媳婦懷孕了,二老當然高興。
郭爺表面上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冷著臉讓郭奶奶好好休息。然后就去村里溜達。平時村里人不是很常見他在村子里閑逛,就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郭爺說:“媳婦有啦,以后擔子可重咯。”語氣里卻有種得意和欣喜。細看,嘴角似乎還掛著笑。
3
自從郭奶奶懷孕后,郭爺就沒讓她做太重的活。一直好生養著。可是在懷孕將近九個月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那段日子,整天整夜的下雨,郭爺的小腿因為在戰場上受過傷,當時的醫療條件跟不上,所以留下了病根。一遇到陰雨連綿的天氣,就會疼的厲害,吃了醫院的藥還是不管用。
之前,郭奶奶沒懷孕的時候,總會走很遠,去一位老中醫給郭爺拿藥,郭爺吃了之后疼痛會緩解很多。可是現在郭奶奶懷孕了,走不了了,二老身體不好,也只能在家干著急。
郭爺屬于死撐的那一種人,嘴上說著沒事,還是疼的冷汗直冒。
那一天,郭爺疼的在床上翻身睡不著,郭奶奶在旁邊陪著他。后來困意來襲,郭爺就睡了。等他醒來,習慣性找郭奶奶,卻發現郭奶奶不見了。他喊來父母,父母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郭爺著急了,一個懷著孕的人能去哪里。正準備出去找,就看見村里的梁嬸急匆匆地往他家里來。一看見他,就連忙說:“小郭啊,快去看看吧,你家媳婦在村口滑倒了,快去啊。”郭爺險些站不穩,回過神來就沖進雨里。
等郭爺到的時候,看見郭奶奶倒在泥坑里,痛苦的呻吟,旁邊的人在扶著她,他沖過去,抱起她,就往醫院跑,邊跑邊吼:“誰讓你出來的,懷著孕自己不知道嗎!”
據說,當時的郭爺很可怕,村里人平時就只覺得他有些冷冰冰的,還沒有見過他大發脾氣的樣子。眼睛充斥著紅血絲,像一頭發怒的獅子。
因為下雨,路不是很好走,村里人就護送他們去醫院,看郭奶奶那樣子,怕是要早產。到了醫院,郭奶奶被送進急診室,郭爺蹲在門外,一言不發,二老聽了消息,也趕了過來,心疼自己的兒媳婦為何要這樣受苦。
梁嬸走過來,將一包中藥遞給郭爺,低聲說到:“這是你媳婦去給你求來的,怕是走了太多的路,所以才在村口摔倒。別怪她了,好好對她。”
郭爺還是一言不發,眼睛卻更紅了,死死地攥著那包藥,像是要把它捏進肉里。
等了好久,醫生終于出來了,說是大幸,母子平安,生了個兒子。郭爺好像一下子松了口氣,他有些疲憊地靠在墻邊,嘴角動了動,半天才說了句“謝謝”。
因為是早產,郭奶奶在產后兩個多月里都幾乎是臥床休息,平日里都是郭爺的母親照顧她。
而郭爺呢,還是那一副冷冷的模樣,不過對郭奶奶似乎更好了點。比如會給郭奶奶煮一些調養的中藥,會花錢買些營養品給郭奶奶養身體。話還是很少,但做的事情卻多了些。
別人都說是郭奶奶因禍得福,郭爺終于開竅了,懂得對郭奶奶好了。
4
這些都是我從老一輩的口中得知的。因為郭爺太過于嚴肅,孩子們都不敢去找他玩,更別說去和他聊天。當然,我也沒有那個膽子。
不過,自從聽了郭爺的故事,就對他改變了一些看法,覺得他應該是一個外表冷漠內心溫柔的漢子。都說這樣的漢子,會有一個人來發掘他內心的溫柔。我深信不疑,因為真的出現了,郭奶奶就是郭爺的那個人。
再次見到郭爺,他身體已經很差了,之前有一次腦出血,住了一次院,然后身體就大不如之前了。生了病的郭爺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漠,反而像個孩子,特別依賴郭奶奶。
因為之前醫生交代過郭爺要忌煙忌酒,所以郭奶奶就嚴令郭爺不許喝酒也不能抽煙。郭爺不敢反抗,可是也忍不住,只能偷偷抽幾根。
然后有一次卻被郭奶奶抓住了,郭奶奶很生氣,就罵他,郭爺被抓包也有些惱,就回了幾句嘴。郭奶奶越想越氣,最后被氣哭了。
郭爺一看郭奶奶哭了,就慫了,連忙道歉。
郭奶奶決定要去女兒家住一段時間,讓郭爺好好反省。郭爺這下可急了。拽著郭奶奶,像個孩子委屈巴巴地說:“我知道錯了你別走好不好?”郭奶奶被逗笑了,氣也沒了。
郭爺老了之后最愛說的就是,“我老婆”。說起郭奶奶,郭爺總是一臉甜蜜,幸福的模樣讓人很嫉妒呢。
最好的愛情能夠將百煉鋼化為繞指柔,沒有曲折的情節,只有相依相守的陪伴。或許這才是愛情最美的樣子。
愿每個人都能遇到自己的真愛。祝福!
大咩第一次寫故事,請大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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