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風(fēng)雨夾著寒意吹打來去匆匆的人們。我走在凜冽的風(fēng)中,不禁緊了緊外套——外套雖然褪色,但尚能驅(qū)寒。
我邁開腿走向人群,融入他們,同他們一樣,臉上露出麻木而無奈的神情。
今天的課僅兩節(jié),教室的分布格外有趣,從西階梯再到東階梯,像被兩個(gè)人來回踢來踢去的沙包,我們是里面的一粒沙子,微不足道但又不可或缺。
窗外依舊下著不大不小的雨,雨滴匯成細(xì)小的水流,從樹冠和屋檐上滑下來,匯聚在一起,順著低洼延伸的排水口奔涌而去。
它們奔跑著,奔跑著,全然不顧前方的艱難險(xiǎn)阻。
教室的講桌后站著一位即將謝頂?shù)睦辖處煟暻椴⒚貍魇谥R;臺下學(xué)生眾多,同樣是一張張麻木的臉。
其中或有聽講做筆記的人,這是麻木的人所不能容忍的,因?yàn)檫@樣的人與他們不同,是異類,他們要指著那人的鼻梁說些諸如“假清高”之類的話。
我坐在角落,臉上也顯出同樣的神情,然而我又同他們是不一樣的。
這大概是因?yàn)橹袑W(xué)時(shí)期的一位好友曾無意間說過——我同他人是不一樣的。這里為什么說是好友而不是同窗呢?因?yàn)槿雽W(xué)十余載,我對于大多數(shù)同學(xué)是毫無情誼可言的。
在我看來,正因?yàn)楸姸啾泔@得很不值得珍惜,所以正要給他們分類,分出個(gè)好壞來。
從那句“不經(jīng)意”的話之后,我便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gè)與眾不同的人了。
然而我又不得不假裝與他們相同,努力做出麻木且無奈的面孔,唯恐他們知道了我的真面孔,便要將我打殺了去下酒。
他們何至于如此兇殘?正是如此!倘若只有一個(gè)人,我尚且不懼,但唯恐他因我是異類,便鼓動眾人一擁而上圍攻我。
古語有云: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何辭為?若是如此,我就與案板上的魚肉無疑了,只能任他們宰割。
在我欣然接受那“與眾不同”的標(biāo)簽后不久,我開始不知所措。我想著:倘若我在人前抽了煙,或是發(fā)出了在他們看來的不正常的言論,他們便要來打殺我了,便要把我的軀殼串起來放到燒烤架上分而食之了。
然而就算他們這樣對待我,我也無可奈何,我不能打殺他們,甚至不能以言語辱罵他們,因?yàn)閺哪撤N意義上來講,我稱得上是一個(gè)“公眾人物”了。
這樣的人是不能隨意打罵別人的,至少不能讓旁人發(fā)現(xiàn),于是從那以后我便有了城府,又多了張面具。
注:圖源網(wǎng),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