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我背著書包提著行李箱走下了公交車,坐了十五分鐘的摩托車終于來到我大舅的家里。精疲力盡的我走進門還沒有跟大舅打聲招呼就睡在了一間寬只有十幾平方的房間里的床上,大口地呼吸著農村特有的新鮮空氣,接著就進入了夢鄉。
我睡了三個小時就醒了過來,我以為農村有我最喜歡的番茄味薯條和辣條,沒想到是我最討厭的炒雞蛋,我一點都不喜歡炒雞蛋,于是我在床上鬧著要舅母去給我買薯條,但是天色已晚,家家戶戶的電燈泡亮了起來,家里的門都已經關了,在農村生活就是這樣,晚上很少在巷子里看到人。
舅母被我催得不行,她好情好意地問我要不要吃點別的,因為家里有很多品種的素菜,要么就只剩下雞蛋了。我果斷地拒絕了她的好情好意。
舅母打電話到我家,問我媽平時我是怎么吃的。哪有晚上喝粥配薯片的吃法,我媽說我們家是住在鬧市中,平時想吃什么就能買到什么,什么食物都有,我就是想讓他去體驗一下你們那邊的生活,別慣著他,愛吃不吃。
舅母苦口婆心地對我說:“外甥啊,天色已晚,咱們能不能配合一下,如果雞蛋吃不飽,咱們可以再炒幾個。”
“我不吃就是不吃,誰要吃你們的破雞蛋啊,給你兩條路,要么現在我回家,要么你去買薯片。”我惱火地說。
“外甥,你這不是在難為舅母嘛,現在回家路上不安全,你要回家也得等明天天亮了再走呀。”舅母只差給我跪下了。
“你不買我自己去買。”我跳下床很激動地把舅母推開,一個人固執地跑出門,我聽到了幾聲狗叫聲,路上只能看到幾個人在行走,我越走越害怕,差點被嚇破了膽,但是我心里一直念叨著不要吃舅母的雞蛋,我要吃的是薯片。
因為這是第一次來舅母家,我對這里的路都不認識,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找到回去的路了,我打開手機,里面的電量還不到百分之十,只能勉強用幾分鐘。
我打開了導航軟件,但不到十分鐘電量就用完了,手機自動關機。
我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在一個很大的地方到處亂走,但無論怎么走我都無法找到回舅母家的路了。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個十四五歲的男生向我走了過來,他用手電筒照了照我,疑問的臉上好像寫滿了問號。
他問我是從哪里來的,晚上不在家里呆著出來干什么。
求救的念頭從我的腦子里閃過,我便立刻握住他的手說:“快點送我回家,我不是這里的人,我迷路了。”
“你是哪戶人家的人,你得跟我說清楚呀。”
我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舅母的名字,這個男生點點頭就拉著我的手,打著手電筒,把我送到舅母的家里。
舅母此刻正到處找我,大舅看見我們兩個人才打開手機通知舅母說我已經回來了。
“你這小子,真不讓人省心,快點去吃飯。”大舅突然用眼睛瞪著我。
我生氣地說沒有番茄味的薯片我就堅決不吃,此時的我固執已見。
這個送我回家的男生轉頭就要走,被我拉了回來,我親切地對他說:“真的很謝謝你,你應該知道超市在哪個地方吧,帶我去,我請你吃薯片。”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家還有一個殘疾的媽媽要照顧呢。”
我只能目送他,男生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漆黑的巷尾。
舅母回到家里想要教育一下我,她講了一大堆的大道理給我聽,我把門啪地關上,跳到床上睡覺了。
那個送我回舅母家的男生一直藏在我的心里,我要找到他跟他成為朋友,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一個身影蹲在一條小溪旁邊的臺階上,他一邊洗衣服,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我興奮地跑了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慢慢地轉頭看了一下我。
“這么勤勞呀。”我滿臉微笑地看著他。
“我媽媽行動不方便,這些家務活都是我在干。”男生洗完最后一件衣服站了起來,提著水桶就要往家里趕,我趕了上去,跟他走在了一起。
我悄悄地在他的耳邊問道:“咱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他腳步停了下來,回答道:“當然可以咯。”
“那帶我去你家里看看吧,順便問候一下你的媽媽。”我們一邊聊天一邊向他的家里走去,大概走了五分鐘,我們終于到達了家里,我脫掉鞋子走了進去,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正在家里看電視,我猜這個人一定是他的媽媽。
“媽媽,我回來了。”男生很有禮貌地向他的媽媽說了一句。
女人轉頭看了我一下,說:“喲,你是我兒子的朋友嗎?”
“阿姨,是的,我跟你兒子是剛認識的,要不是你兒子,我還找不到回家的路呢。”我傻笑著摸自己的后腦勺。
男生輕輕地放下水桶去煮飯去了,他媽媽想要站起來,結果摔在了地上,我趕緊跑過去把她扶起來重新坐到輪椅上,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我不知道她為何哭泣,不就是摔一跤嘛,有什么好哭的。
這位下身殘疾的母親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喝水,她關掉電視,叫我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她好像有很多話要說。
“阿姨,你別哭,有話慢慢說。”我拿了一張紙遞給了她。
她擦干眼淚終于開口了,她說:“我是個堅強的母親,他爹因車禍不幸去世,剩下我們孤兒寡母只能靠擺地攤維持生活,回想起擺地攤的日子,我的眼淚就往下掉,但我不得不堅強,因為以前他還小,只有四歲,他跟在我的輪椅后面,一邊走一邊哭著,但就是沒有人愿意買我們的東西。”
她說她每天都要早早地起床,偶爾兒子還在熟睡中,便沒有叫醒他,一個人坐著輪椅出去擺攤,有時候她出去擺攤,一包紙巾都沒有賣出去,因為沒收入,他們娘倆只能喝粥配咸菜。
她決定再也不能靠擺地攤生活了,不然娘倆會被餓死。她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到街上唱歌乞討。
她兒子手里提著音箱,然后自己坐在輪椅上唱歌,有時能遇上幾個好心人,一天下來能賺幾十塊,這樣的日子維持到了現在,他們都以乞討為生。
她說著說著,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走了進來,指著這位殘疾的母親,說:“這個月的房租還交不交,交不起就趕緊給我滾出去。”
沒想到他家的房子是租的,這個女人是房東,她是來催他們交房租的。
這位殘疾的母親每次都要跟房東說一大堆好話,希望能拖幾天再交房租。
“阿姨,你們母子倆每個月都要交多少錢的房租啊,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這些房租我來替你們交。”我開口很大方,可阿姨就是不開口說多少錢。
她終于開口了,她說:“也就八百塊錢,但對于我們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因為我們娘倆還要生活,這些財米油鹽都是要錢的。”
阿姨再一次流下了眼淚。
我立馬摸出錢包,拿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她手里,并告訴她密碼是多少。
“阿姨,這是我的心意,以后這八百塊錢就由我來負責吧,每個月我都會打八百塊到這張卡里,讓你們去交房租。”
我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回到大舅的家里了。
“還想不想吃番茄薯片?”舅母問道。
我想起了這對母子生活的艱辛,而我卻在為一包薯片不情愿著,而他卻要撐起整個家庭。
任性的我決定改變自己的脾氣,等我媽媽爸爸老了,我要好好地照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