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輝《深夜食堂》和2014年映畫《深夜食堂》電影版,都采用安倍夜郎的文本,相似的地方很多,比如,都是在深夜營業早上關門的食堂,都是在那樣的深巷里,都是圍桌,甚至墻上的小黑板,廚房與餐廳間的簾布都是相似的顏色圖案,甚至,老板臉上的傷疤也是一致的。
既然傷疤都是一致的,梁家輝也毫不避諱,先拿傷疤來開涮。三個年輕人,第一次來這里吃飯,拍完了老牌紳士吃龍井蝦仁的照片,轉過頭和手機,一致被嚇呆。到底看到了什么?老板臉上的傷疤。這個開頭有點意思。
還是一樣來來往往的客人,有固定的客人,有流動的客人,然后分別來講不同客人的故事。
不同的是梁家輝版的美食更有色感更誘惑,有《舌尖上的中國》的畫面感。也可能是中國人對自己家鄉的食物更有感情,在看到畫面的同時也可以回味起吃過的那個味道,這種契合感更增添了對食物的美的誘惑。
來一碗餛飩。梁家輝首先和面搟皮,然后青菜過水切碎和肉餡一起攪拌,再包餛飩,煮好,端上桌來,漂漂亮亮齊齊整整的四只元寶樣的餛飩,一口咬下去,滿滿的餡露出來,觀眾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種清醇又勁道的口舌之欲。吃這樣的一碗餛飩,至少得等上半個小時吧。只有深夜的食堂才有功夫去做,反正客人不多。也只有深夜下班的人才有心情去等,反正已經這么晚了。
梁家輝演的老板和小林薰演的老板,儼然是走散的同胞兄弟。從母胎里帶來的一樣的傷疤,一樣的裝扮,而且一樣的個性——冷峻又不失溫暖,大多時間不茍言笑,笑起來卻也覺得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梁老板有一手好手藝,而且比小林薰更勝一籌,有一雙銳眼,可以揣摩到客人想吃什么口味。都是蝦,但是老牌紳士是講究的龍井蝦仁,給三個年輕人端上來的又是不同的三種蝦,給那位選擇困難癥的女生一碗什錦蝦仁面,給那個陰氣過多的男孩一碗大蝦雞蛋面,給那個陽氣過多的女孩則是一碗炸醬蝦仁面。端上桌來,自是驚艷。
此時,旁白“不知不覺,許多過客就這樣落地生根。”觀眾看到此處,不由不感嘆這才是經營之道。若是我家旁有這樣一家小店,我也會常去。
或者暢想,我老了以后,也開一家這樣的小店,不用很大的店面,也不用請員工,就是幾個熟客加幾個流動的客人,做自己喜歡做的菜,記得每個人的口味,偶爾也可以奢侈一點,進些新鮮的海貨通知懂行的的人來吃,甚至可以邀上幾個美食家朋友,一起來嘗嘗新菜。這樣的小店,裝修不必豪華,但一定要有溫暖的味道,老板不必漂亮,但一定要有人情味,最好是能如梁家輝老板一樣有一雙銳利的眼深沉的心穩重的處事態度。
老板的穩重和威嚴正義對一家小店來說也特別重要,看到兩個毛賊要偷走鄧超的錢包,老板如泰山一般叉著雙手站在那里,儼然是一副你們要是拿走就看著辦的架勢。不怒自威,兩個毛賊乖乖地把錢放回去。對于老板的身手,后面還有講到。所以關于這個老板的身世背景,如小林薰版本的一樣,沒做介紹也不用猜測,一定是,吃過很多苦,走過很多路,見過很多人,所以才能有現在的云淡風輕泰然自若。
食堂如驛站,客人才是主角,每個客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鏡頭就跟隨客人而走動。第一次來店里的小雪,總喊母親老太婆的開源,帶著殘疾女兒來店里吃糖藕的劉濤,還有香薰公司的女孩小美,開出租車的唐宋和女朋友思思。片中依然有一個片警,這次是來自孤兒院的半個弟弟,也是給老板留下臉上傷疤的那個人,更有故事。
故事都不錯,但終歸是要歸到食堂的名下,所以若是講得太多就是用力過猛。思思和唐宋的故事就講得過了些。
總體來說,故事都還不錯,只是差了一個骨灰盒。小林薰版本的骨灰盒雖然不是一個吉祥物,但是在片中卻起到串珍珠的線的作用。這部片子里沒有骨灰盒樣的物件或者說是人物,使得故事有些散亂不能串起來。梁家輝可能是故意避開了這點,所以采用了另外一種方式——重復,讓首尾相連。“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深夜食堂,每個深夜食堂都有自己的故事。”鏡頭回轉來,掃描過每一個進入影片的人,講述他們現在的生活。這使得影片有了紀錄片的形式,卻少了講故事的自然融合感。
“深夜食堂會有客人嗎?來了,你就知道了。”《深夜食堂》好看嗎?來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