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愁(一)
大爺在把眾多人送走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出雙手向前又向后舒展了一下胳膊,感覺輕松了不少,急急忙忙到老屋看望祖祖。
從大屋到老屋中間要穿好大一片果林,果林分為四種:梅、桃、橘、杏。一股花香飄來,沁人肺腑,這時的梅花已含苞待放。
果樹結果,數杏子最早熟,下來就是桃子、再后是梅子,最后熟是橘子,幾乎從立夏到立冬都有水果。可見祖祖是用了心思的。果林中間三條路把果林品種分開,也是從大屋、二屋到三屋、老屋的的必經之路,分家時,三兄弟每人一片林子,祖祖一片林子,但誰都沒有分的很清,杏子熟了,四門三屋全都是杏子,桃子熟了,四門屋全是桃子.....。
春意來臨,經過果園,小道旁種植的小植物花草不停的競相開花斗艷,香氣沁人。
只見孩子蕩秋千的,嬉鬧玩耍的,大爺一邊喊:“別掉下來了,秋千時間長了,繩子要換了”,一邊被孩子們嘻嘻蕩走了多天的苦惱。
最頭痛的事情終于有個眉目,要不是英子姑娘的擔當,還不知是什么結果,確實慶幸丹門躲過這一劫。
來到祖祖老屋,見祖祖氣色好了許多,站在床前,躬身問道:“爹,好些了嗎,兒這幾天為牛家提親的事搞得昏頭混腦,沒有多時間陪護您老人家,是兒的不孝,您老別往心里去”,
祖祖見大爺來,欲起身,但又咳嗽起來,好不容易緩過,就不管大爺問候的話劈頭就說:“老大啊,你們怎么商量的?”,
大爺說:“這不專門來給您老稟報的”
祖祖立馬就催促大爺“那就說吧”,
大爺見祖祖急促知道事情處理結果,就就低頭繼續說“我們哥仨請丹門上三門的管事一同商量來著”祖祖聽著點點頭,示意大爺繼續說
“但是,幾天過去了都拿不出主意,您也知道,丹門族規是不允許姑娘出嫁做小的,誰也不敢表態,真是難倒我們,幸虧了英子,解了大家困擾,但還是要您老做主”。
說完就跪下,祖祖說“起來吧,你們說說牛家怎么樣?”
大爺未加思考就說“經過走訪,這牛家不是惡意的要羞辱咱們丹門,咱們丹門少年來有名望,有實力,他牛家也是知道的,再說兩家也是拐彎的親戚,只是多年沒有來往,他們也是打聽雙方是親戚來著,看來他們也想結這門親,他們娶姨太是為了續香火,也說清楚了,是明媒正娶。
有什么條件讓我們提,禮數也是走到的”。
祖祖說:“英子在上你們哪里之前,先來給我說了她的決定,英子說的對,現在是民國,世道變了,既然英子都想開了,我們就順著她吧,況且我們也沒有什么辦法是不?”。
大爺點點頭附和。
祖祖說完嘆道:“這事風言風語是免不了,哎!讓他們說去吧!,你就安排回牛家的話,然后給英子辦吧,一定要辦風光”說完大聲的咳嗽起來。
大爺聽后,不由得激動起來,擦著淚失聲說:“是,聽爹的,一定辦好,爹你放心,你好好休息,我去回媒人了,這事我就安排了”。
祖祖說:“去吧!”。
二爹,是翰章的親爹,大爺給起名海光,是海字輩,字海龍,中等個子,紫銅色皮膚,八字胡,從小跟著大爺干農把式,大屋農活都要二爹操持,因為閑不住,每每自己都要親自干,二爹老實憨厚,和大爺一樣不善言語,對父輩對弟兄一心一意,用心呵護著弟妹。
二爹是休過女人的男人,一直沒有續弦。
其原因,二爹都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啥子是夫妻,什么是行房,男女事都沒有做過。
自媒婆不斷的做媒,最后合‘八字’的女子定下來了,在那個年代,當時只有媒婆兩頭說,男女都不見面,娶親前光聽聽媒人講,女的如何漂亮,家境如何好,女子如何賢惠。而對女方也是如法說,當然也是撿好聽的說。
因為二爹是大屋頭第一個媳婦,大爺和大奶奶都沒有經驗,也是媳婦娘家距離遠的緣故,也沒有去女方家看,就答應了親事,結果娶回來才發現是智障女子。
男女婚姻都是算八字成姻緣,沒有媒妁不成親,當行了大禮就是一輩子的姻緣。
二爹是心善又老實的男人,取回娘子要行房是知道的,但當要行房,那女子就哭哭啼啼,揪成一團,二爹看到哪有心情?,只有一次次作罷。
當洞房后給大爺大奶奶行禮,也是二爹帶著女子拜見。大家都認為是女子性情溫順,怯生緣故,大奶奶還夸獎,娶了個溫柔、賢惠又漂亮的兒媳,而沒有行房的事,二爹張不開口說。
日復一日,過來很久,二爹懊惱的無法言傳,只有悶起頭,帶著長工干活。
大爺看到二爹不對勁,吃飯悶氣頭吃,吃完就回屋,回屋就睡。
一天,大爺把二爹專門叫到堂屋,問二爹,二爹就是不說,就一口一個‘好’,再沒有多的話。
大爺給大奶奶說了二爹的情況,大奶奶也說發現二爹不對勁,大爺說,“你沒有發現他們夫妻不對勁?,他們哪像夫妻?,就像路人。
此后,大爺和大奶奶開始觀察二爹夫妻生活。
平時,大爺根本不進廚房,大奶奶也不進廚房,作飯有二姑娘招呼廚娘做。
自從娶了兒媳,姑娘就很少去廚房,由兒媳婦就掌管,實際是廚娘按照平常的食譜做飯,自是沒有大的改變。
有一天廚娘請假回娘家,兒媳婦應該按照飯點把飯菜送到堂屋,左等右等沒有見上飯,大奶奶就下廚房催促,到了廚房,兒媳在灶房里,燒火,鍋里的水不停的翻滾,案板上一空如洗,大奶奶看下繼續燒火的兒媳,兒媳的臉上灶煙糊的跟花貓一樣,大奶奶問兒媳“怎么光燒火不做飯?”,兒媳吞吞吐吐說“我不知道怎么做”,大奶奶說“你在娘家沒有做過飯?”,兒媳答道“在娘家只會燒火”。
大奶奶不聽便罷,聽了一下子火冒三丈,扭頭就準備回堂屋,猛然聞到一股臭味,就到處找,結果,在柴火堆里找到,臭味的地方,用火棍拋開一看,是大便。
大奶奶是大家閨秀出身,那見過這等事,一股熱血上頭,暈了過去。
兒媳見狀,大叫起來,堂屋的大爺聞聲趕到廚房,見大奶奶暈倒,顧不得許多,抱起大奶奶就上堂屋,并喊大英、二英,趕快喊二爺。
二爹和長工們都放工回來,長工們自到長工的伙食吃飯,二爹見到堂屋一屋子人,推開人,進到屋里看到二爺在給蘇醒的大奶奶給藥。
大爺一聲不吭,氣的只吧咋煙嘴,二爹問大爺,大爺說“等你大媽好些了說吧”
二爹蹲下看著大奶奶,哭著說問“大媽你怎么了?”,大媽點點頭,“我沒事,就是著急上火”二爹又側身問二爺“二爺,我大媽是咋了,”,二爺說“沒事,就是急上火,緩過來,喝點湯藥就好了”。
二爹說“謝謝二爺”,二爺說:“傻孩子,謝什么,一家人”。
二爺見到這種事,還是不過問的好,安撫了大奶奶,給大爺說“等一會給喝點粥,沒有事的,我就先回屋了”,大爺說“好”,也不便留二爺。
二爺走后,大奶奶已經清醒過來,慢慢由二爹攙扶做起來。
大奶奶看著二爹說:“去廚房看看你的娘子吧”。
二爹說“看她做什么?”,大奶奶說,“讓你去你就去啊”
二爹說:“好,我去去就來”
當二爹走后,大奶奶才把剛才廚房看到的給大爺講。
大爺知道后,一氣之下,起身要走,被大奶奶拉住說:“相公,你上哪啊,你坐下來聽我說”,
大爺怕大奶奶又出什么事,壓住火,坐了下來。
大媽說:“這事不能給老二講,你先壓下來,你讓大英、二英到長工灶房,讓廚娘給咱們做點飯,老二還沒有吃,還有大英,二英、老三,老五、都要吃飯”。
大爺也是亂了陣腳,聽大奶奶一說,就喊著去安排。
二爹到了廚房,見灶火仡佬里,娘子揪成一團不停的抽泣。走進看到娘子大花貓的臉,問是咋回事,娘子也不說,只是哆嗦著哭。二爹就攙著娘子走出灶房,回到自己屋里,讓娘子躺下,找到銅洗臉盆,走到院里大水缸里舀了水,回屋給娘子慢慢的擦洗干凈,一邊擦,一邊看著這個似乎不認識的漂亮女人。
“二哥,吃飯了“大英在門口喊,二爹答應著,一邊給娘子說“我給你端過來”,娘子點點頭。
二爹端了飯給娘子送過來,就準備到堂屋了一家人共餐,這時,娘子突然起身抱住二爹。二爹說“我要和大家一起吃,不能吃小灶的,你好好吃,我一會就過來”,一邊說,一邊推開娘子。
二爹到了堂屋,大家都在餐桌上坐著等二爹,二爹說“好了,都吃吧,大媽怎么樣”,大媽說“娘好了,快吃了",自己卻沒有吃的打算”。
大家都看著大爺和大媽,都不敢動筷子,大爺說“都吃,都吃,我和你媽也吃,說著拿起筷子遞到大奶奶手里,又自己拿起筷子給大媽夾了大媽喜歡吃的圈苔炒肉絲”。
這時大家才動起筷子。
一頓飯只聽微小的“莎,莎”吃飯聲音,沒有誰說一句話,就連平時最愛說話的老五,也被這場面嚇的不敢出聲。
飯后,大英、二英懂事的在院子里洗漱餐具,完后再送回長工灶房,老三沒有回來,只有老五背著書包蹦跳著上學去。
吃完飯,大爺給二爹說:“海龍,你留下”。
二爹剛坐下,大爺就問“海龍,你們夫妻過的如何?”
二爹強笑著說:“我們好著呢”。大爺說“你不說實話是吧?”。
“那我就去問你娘子",說著就要起身。
二爹說“大爹,不要,我說,”,
二媽一直看著二爹,心里陣陣發痛“這個可憐的兒子,明明知道自己女人是傻女人,一直強裝著,不讓我們知道”。
二爹說“大爹、大媽,這女子我沒有動過她,她就是個花瓶,每次都是哭哭啼啼,蹴成一團,我也不忍心動粗,也沒有心情,也從來沒有說過體己話”。
大奶奶說,“那你們睡覺怎么睡的?”,二爹說“我一直睡在外屋”。清早起來再把鋪蓋放回大床”。
大奶奶聽了傷心的說“傻兒子,你怎么不早說,瞞著你的親爹娘,為什么!”,
二爹說,“我說了又怎么樣呢,只會給二老添加煩惱”。
大爺聽了后,看著這個老實敦厚的兒子,心里顫抖地說:“是爹爹和大媽的錯,做爹娘的早應該看出來,是我們關心不夠,委屈你了,孩子”。
二爹看著二老,似乎要支持不住內心的痛苦,要爆發出來,在爹娘跟前大哭一場。但還是忍住了,爹娘又怎么辦呢?,人的命,天注定,這是我海龍的命。忍著心痛對大爺和大奶奶說:“大爹大媽,這也是孩兒的命吧,二老不必操心,有可能是屋里人看不上兒子,有一天可能改變了,也說不定,兒子會好好努力的,二老放心”
大爺實在忍不住了,痛心疾首的說:“兒子你媳婦就是個傻子!智障!你知道嗎?”
二爹聽后如驚天霹雷,頭腦“轟”的一下,頭腦被炸裂一般,火帽金星,怎么都想不到爹爹會說出這樣話,傻子?智障?,不可能啊,半年來,只知道娘子每天冷著臉,還有那痛苦的表情和縮做一團抽泣的樣子。
大奶奶哽咽著說“兒子,清醒了吧,她的確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是正常人”。
大爹大媽準備休了她,給兒子重新娶一房。
二爹良久才恢復了理智,理清了一下頭緒,說“大爹大媽,今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大爺說:“今天的事情不能給你說,反正爹媽不會害你的。聽話,孩子。”
二爹拗不過,只有懇切的說“大爹大媽你們給我點時間,我考慮清楚了再說好嗎?”
大爺說:“好,孩子,你前前后后好好想想”
二爹如無魂的稻草人,渾渾噩噩回到屋里,看到如花似玉的娘子坐在床上,如一座玉雕。口里說著,“娘子真好看”。
娘子聽到相公回來,從床上下來,撲到二爹身上,緊緊抱住,緊緊抱住。
二爹身上一股暖流襲來。這是怎么了?娘子今天第一次抱著我?難道她對我娘做了壞事,才這樣殷勤嗎?。
這種五谷八雜突入起來狀況,讓二爹又回到剛才的渾渾噩噩的狀態。
在美女娘子面前,從來就是忍氣吞聲的二爹,突然暴跳起來,兩手掰開緊抱著身體娘子的手,用力甩向床上。
“你說,你對大媽怎么了!”,上前,雙手又抓住倒在床上的娘子,提起來,摔下去!。
“你說不說!快說,”。
這時聽到娘子低聲呻吟說“相公,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