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長大,身邊的東西就變小了。那一片魚塘,那一口古井小時候看來都是深不見底的。一口井不知能養多少魚,斑駁下如今卻小成魚形,下次回來說也就游走不在了。一條路會不會變短,我不知道。
昨晚老爸開車一起去看花燈,路真的堵得像停車場一樣。開到入口處人太多,我們便擇回送表姐回去,路上,窗外的暗把水和天連成一片,天上的孔明燈忽亮忽隱,像飄落在水中,晃晃悠悠,一團火光點燃了水面。
老家很小,如果家所處地方比作住宅區,姑姑的藥店所在的區域看作商業區,騎車從住宅區到商業區只要大約7分鐘,如果步行呢,我還真沒算過,那天穿著從小就愛的綠色高跟毛鞋,騎自行車去姑姑店拿藥膏,踩著腳踏板就這樣放蕩不羈第上路了,看時間還早,好久沒騎自行車的自己來勁了,決定和表弟往后再溜溜,表弟毫無情面地甩開了我。到了小學門口,終于看到了他的身影,這小子終于知道等我了,“喂可以進去嗎?”沒回應,想是耳朵又不好使了,我又問了幾遍,騎近一看,不是表弟,這下尷尬的,黑夜下,小弟的臉都綠了。一路騎騎看看,老家的變化真的很大,特別是媽祖廟下面變得更漂亮了,石頭鋪出來的路一直延伸而上,附近的店鋪都掛滿了紅色的小燈籠。來自各地的游客也越來越多。
二十八那天表哥就帶著我和我姐來媽祖廟散步,我們站在岸邊,表哥和姐聊起了事業生活方面的話題,我無聊地拾起小石子往河里扔沒一顆中的,表哥看不下去,撿起石頭往湖面一拋,真是一發一個準,真希望往后什么事都跟他手中的石子一樣,總能順利命中目標。
二十九除夕會了很多新技能,其中之一就是會起火了,奶奶再也沒說連火都不會起嫁不出去的話了,提起今天不得不說的就是支付寶的咻一咻,大晚上在外散步的表哥、姐和我在路上咻咻咻,旁邊路過一個隊伍的人,那聲音還真挺羞的,結果那些人并沒理我們,因為他們也在咻一咻。你說這鄉下的網就算了吧,我姐偏不回到家說為了我們全家的幸福按時按點咻一咻,真怕她拿不了筷子明天都不能好好吃飯。
大年初一,初二回了趟外婆家和鄉下老家,外婆家的路是難走的,很多路都不是砌起來的,是走出來的,那一片片田地也都變小了,一起跑過的那條田間大道已經變得細長彎曲像一條蛇匍匐游走在田間,姐搖搖晃晃走在前面,真怕她跌到坑里還帶個我。好多人都認不得了,口音讓我對他們說的話更是一知半解。可奇怪的是大家總能因為各自不同的笑點在這片屋檐下笑成了一片。外婆家往前走便能到鄉下老家古村,這個小時候呆過5,6年的地方每個角落卻都很難用一言半語說清楚。姐什么話也沒說直奔到養鴨子池子的旁邊,“果然還在這”我抬頭一看是插在房間縫隙的竹條,我們把它叫炒柴面(自己經理解音譯過來的)每當大人手里拿著這竹條,說明小孩的屁股就要遭殃了,我姐小時候沒少吃媽“煮的這種面”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記得這竹條放置的位置,也許這就是愛的力量。走到大堂,發現了很多新東西,原先那些門上的雕花和墻上已經模糊的字步入眼簾,說不定好久以前我們的祖輩也是個大戶人家,這里的房子都有幾百年的歲數了,不知道修修補補過多少次,可是這里的光卻未曾舊過,依舊那么暖那么安靜。也許那些被蜘蛛絲封起的井口,里面的水從未斷過,池塘里的魚從未少過,這里的祖輩從未離開過, 一直都守護著這一磚一瓦和從屋里離去奔走各方的人。
初三,初四大表哥大表姐今年都沒回來,因為家里都添丁了,希望2個小寶寶都要茁壯成長。這也造成了打麻將四缺多的僵局。姐按捺不住了,我們幾個便打起了牌,前幾天鬧肚子可憐的老弟終于在牌場上覺醒了,當上了大地主。哈哈,我是個小地主,也不賴,關鍵是搶紅包的時候搶的比我贏的還多,表姐,姐只能明年再翻身了。就像姐說的感情都是打出來的,一副牌拉近了大家的距離,不過她輸那么多估計還是有點傷感情的。過幾天大家也都離開老家,開始著手新一年的事務了。
天上的孔明燈忽亮忽隱,讓我想起小時候在老家過的十五,大人一手拿著香和炮,一手牽著小孩,孩子們都提著花燈(我想小時候我也很想要一個,好像有過但是記不清了)去媽祖廟祈福,一個腳印疊著一個腳印,在石間的火光被點亮,淌亮了木墻,吐出一浪浪的人影,廟里的光照亮了對面的河,在河中升起一座城,回憶的城。
他們不關心地理,不會想知道一條魚把一片魚塘馱到了哪里,他們不知曉化學,未能知曉歲月會把整片光陰腐蝕成什么樣,他們只有一顆真切的心明明白白地愛著這里。老家的變化是大的,但是每條道所通往的地方卻沒有變。
11點多左右,路上的車已經少了,我們尋思著既然出來了還是去看看花燈把,開進了江濱那條道,終于看到了花燈,要是還亮著就更好了,這樣的一個晚上出來竟是看路燈了。
我的元宵可以不需要燈籠,因為那條路從沒變短,依舊是那條我走不完的路,這個年過的真開心。
窗外的暗把水和天連成一片,吐出一浪浪的人影,一團火光點燃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