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念有個哥哥,年長他四歲,叫許紹華,在我印象里,紹華哥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人,哥倆一個像爸爸一個像媽媽,許紹念五官偏俊秀,紹華哥則粗獷許多,但兩人的性格跟外貌恰恰相反,許紹念固執(zhí)霸道冷眉冷眼,紹華哥則豁達大度平易近人,雖然他們的媽媽不喜歡我,但紹華哥卻一直喜愛我,時不時還提醒許紹念務必珍視我。沒想到幾年不見,紹華哥都結婚了,想到竟缺席了他的婚禮,心里難免不好過。
“你哥結婚了?什么時候的事???”我關心地問,“是和娟子姐結的婚嗎?”
“不是?!痹S紹念明顯遲疑了一瞬才說,“我嫂子你沒見過?!?/p>
娟子姐和紹華哥是高中同學,兩人上學時就開始處對象,大學也是念的同一所。娟子姐五官普通,但有一雙明亮真誠的眼睛,跟人交談時,她總是微微前傾著上半身,用天空般澄澈的雙眸注視著你,嘴角還帶著和煦的笑,時常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她雖然少言寡語,卻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她也并不是做樣子敷衍人,是真的有認真在聽,因為她總會在正確的時間給你合適的回應,所以我特別愛跟她講話。
娟子姐是從農(nóng)村考出來的,家里條件雖然不差,但也稱不上多好,溫飽線上小康以下,而許家在我們X縣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豪,他們家不但擁有一個包裝廠,還做房地產(chǎn)開發(fā)和小額信貸,故以紹華哥和娟子姐的家庭差距不是一般的大,看得出來娟子姐有些自卑,她總是以一種崇拜的眼光看紹華哥,家里家外都是把紹華哥和我們的需求放在第一位。還記得有一次她跟紹華哥到S市,剛到許紹念的公寓,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開始收拾屋子,洗洗涮涮忙活了大半天,順便還把飯給做了,看得我目瞪口呆,生怕許紹念以此標準來要求我,我雖然愛下廚,本性卻還是個懶骨頭,鑒于許媽媽嫌貧愛富的本性,我其實并不看好這兩人,但猛然一聽到這個消息心里還是難受得緊,那么賢惠忠厚的一個女孩子??!
哎,好吃不過餃子,好換不過嫂子。
“娟子姐跟你哥那么好,兩人處了多少年?起碼十年以上了吧,怎么就分手了呢?”我很遺憾也很好奇。
許紹念一副冷漠臉:“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p>
“你哥沒跟你說?”我懷疑地問,見他搖頭,又努著嘴說,“怕是你不愿意跟我說吧?!?/p>
許紹念瞪著我:“有時間就多關心關心我,老打聽別人的事情干什么!”
我小聲嘟囔:“什么別人,那是你哥!”
“你說什么!”
又擺出那副窮兇極惡的樣子,好像我會多怕似的。
“噯——”我懟了懟他手臂,“你那個新嫂子怎么了?做什么手術?!?/p>
許紹念又睖我一眼:“不要多管閑事!”
我晃著他胳膊,撒著嬌說:“你就告訴我嘛,我好奇?!?/p>
他卻說:“好奇害死貓。”接著看了一眼表, “下午一點我有個會診,三點還有臺手術,趁這閑工夫,我?guī)愠鋈ザ刀碉L?!?/p>
誰想兜風啊,人家想聽八卦,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只好隨他了。
星期一,寧瀟沒來上班,老板說她請了一周的假,我憂心忡忡地給她打過去電話,手機卻一直處于關機的狀態(tài),心下難安,想著下班后去看她,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沒有她家的地址。
原來,同一個人失去聯(lián)絡是那么容易,S市那么大,我該上哪兒去找她。
我打電話問安安求助,安安叫我不要擔心,她說寧瀟大概是想一個人靜靜,畢竟這種事外人拿不了主意,分分合合,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決定。事實誠然如此,但我還是放心不下,寧瀟的父母一個再娶一個改嫁,各自組建了新家庭,而茫茫人海寧瀟卻獨身一人,若如她所言鐘思遠也離她遠去,從此以后她就真的只是一個人了。
安安說,不要想得那么悲觀,雖說鐘思遠出軌了,瞧著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但還舍得花心思瞞著寧瀟,說明對于這段感情,并不是只有寧瀟一個人放不下。
掛了電話,心里澀澀的,胸口窒悶得慌,我和寧瀟相處的時間雖然很短,卻好像認識了很久,她直爽率真著實可愛,以往這個時候,她總是端著杯咖啡,雙腿交錯斜斜倚在我的工位上,壞笑著看我忙這忙那,時不時調(diào)侃我兩句,要么就是在QQ上發(fā)些好笑的段子,半天收不到我回復,便嘚嘚地跑來,就為了問一句我看了沒有,經(jīng)常等我一起下班,摟著我走出公司,碰見寫字樓的熟人,便故意扮出副痞帥的模樣,歪著頭給人家介紹“這是我的妞”,嘴饞時,更是嬉皮笑臉地在我身邊跟前跟后,說盡好話就為了要我給她做一頓紅燒肥腸。
想到這些,我眼眶就紅了。
我的朋友,我希望她們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