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惦念著自己的故鄉,也許它并不富饒繁華,但是那里有生養我們的土地和鄉親父老,濃郁的鄉音,每一處舊景都見證著那些伴我們成長的舊時光。無論是世事變幻,我們經歷怎樣的故事,卻也不會忘記根在哪里。故鄉的印記銘刻于每一個人的心里,一如席慕蓉的詩句:
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
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
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惆悵?
仿佛霧里的揮手別離?
別離后?
鄉愁是一顆沒有年輪的樹?
永不老去
有人說,故鄉興許只活在我們每個人獨特的記憶里,游子還鄉看到熟悉的景物,難免會觸景傷懷,發出些物是人非的感慨。“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
今年,第一次沒有在家過年,原本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深圳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最明顯的感受就是,外賣的配送費貴了,樓下的食堂的菜色和人流都減少了大半。
離別的車站
火車站里扛著大包小包的旅客,緊張的盯著那塊巨大的液晶屏幕,豎起耳朵,聽著那熟悉的報站聲:“xxx次列車的乘客請注意,列車已經到達xx站,請馬上檢票進站”。
因為大學在外地的緣故,對于各地的火車站是再熟悉不過了。每逢八九月,新生報到的日子,總有父母拎著大包小包去送兒女上學的,一路上不停的囑咐,這別忘了,要多交朋友、要好好學習、好好吃飯、沒錢就打電話。這些話語你是不是覺得很耳熟呢?列車飛馳,驀然把我的思緒帶回到2013年的那個特殊的夏季。
6月8日晚上,除了畢業的狂歡,很多同學徹夜不眠的查了成績。因為是復讀班,所以壓力會比較大。
6月9——10日,平日里排名在班級拔尖的同學,紛紛在QQ空間說:這一年,白來了。我也去對了答案,感覺幾乎都完美的避開了正確答案,加之QQ空間的氛圍,似乎感覺到了無比的絕望和無奈,然后我就很直白的告訴爸媽,我考不上了。
得益于父母朋友的庇護很少經歷什么坎坷,因而也算是一個比較巨大的打擊,那段時間,雙目無神,仿若行尸走肉般茍活于世。爸媽見我這樣,也不好說什么,偷偷的攔下了各種前來慰問的電話。
6月25日高考成績出來,我還是托一個朋友查的,因為自身并沒什么底氣。結果,意外的考上了,報志愿的時候全部填的省外,從此也開始了我長達四年的火車之旅。
9月2日第一次和父親坐上去鎮江的火車,因為是第一次坐火車,而且是18個小時左右,難免會有些疲乏和饑餓,除了一袋豆干和一瓶水,我全程沒有吃下任何東西。此后,每每我要乘坐長時間的火車,父親總會給我打電話,囑咐我要吃東西,別餓壞了。若是從家里出發,母親必然會給我準備兩大包吃食,每次都夠我吃一兩周。
9月3日到達學校,我們住在學校附近的旅社,看到有些破敗的校門,父親開玩笑的說:女兒,我們回去再來一年吧。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后來學姐帶著我們逛了逛校園,看到迷人的江南景色,父親才說,這里也還可以。
鎮江,最為著名的就是民間傳說《白蛇傳中》“水漫金山”的金山寺,我和父親便去了金山寺游賞了一番,雖然天空下起了微微細雨,我們還是很高興。初來乍到,因為吃不習慣鴨血粉絲和當地的鍋蓋面,吃了三天泡面以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川菜館,點了好幾個辣的菜來解饞。
火車通過南京長江大橋的時候,難免被震撼。父親一直想去長江邊看看,問了問附近的人,都說隔得很遠,因而就此作罷。后來,我去北固山下的北固灣看滾滾長江,在渡口乘坐行駛在長江的汽渡之時,常常想,若那是我倆能一起來看看長江,該是多么欣喜的事情。
9月7日正式軍訓,結束訓練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父親突然打來電話說:我已經到火車站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一個人好好的。次日,一個下午在學校開往市區的公交上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一對父母和兒子在公交站揮手道別,前一秒母親還笑容洋溢的說,兒啊,你趕快回去吧,不用擔心我們。公交車緩緩開動,兒子的身影漸漸遠去,母親突然就哭了起來,一旁的父親眼眶紅紅的。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更是將車站送別寫的分外動人: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車外看了看,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看那邊月臺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走到那邊月臺,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去。
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我本來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讓他去。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我趕緊拭干了淚,怕他看見,也怕別人看見。
我再向外看時,他已抱了朱紅的橘子望回走了。過鐵道時,他先將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這邊時,我趕緊去攙他。他和我走到車上,將橘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撲撲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輕松似的,過一會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我望著他走出去。他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我,說,“進去吧,里邊沒人。”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里,再找不著了,我便進來坐下,我的眼淚又來了。
我們總是把我們最壞的一面,留給了我們最親愛的人。
之后的回家,父親總是早早的催我去車站,怕我錯過火車,我常常懟他“你就這樣盼著我走啊”,現在想想說那些,是多么不應該的話。
畢業后回家匆匆一周,就決定前往深圳闖蕩,有許許多多的未知,但我仍然一心決定要去,父親說:那你去便去罷,不行了,就回來吧。
最近一次父親送我走,是17年的8月份,那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燦爛卻并不炎熱,父親騎著摩托車,穿過小城的漢江大橋。漢江水一如既往的寂靜,兩岸新修筑了公園,和一些文化景觀甚是令人賞心悅目。
一路上,父親并沒有和我過多的交談,只是那日的陽光甚好,微風輕撫,我坐在父親的摩托車后座上,竟有一種十分滿足舒適的感覺,甚至祈禱時光停在那一刻。由于不能買站臺票,父親在窗臺張望了許久才離去。
16年的除夕夜,父親因為工作原因吃過團圓飯就去值班了,家里剩下我和母親在家里看《春晚》,那年的節目我只記住了一個,就是楊洋和佟鐵鑫演唱的一首《父子》,以父子對話的形式唱出了父親厚重的愛:
如果你是一棵參天大樹
我就是一粒種子
你寬大的樹蔭把我守護
我每天眺望你的高度
等到有一天你慢慢長大
也許我的枝干早已干枯
無論你的繁華蔓延何處
不要忘記腳下那片泥土
我心里有滿滿的愛 可是說不出
只能望著你遠去的腳步
給你我的祝福
父親就是這樣,從不會輕易表露,而是如同大山那樣默默的關愛著他的兒女。
春節印象
每逢年的春節,自臘月二十幾開始,街道變得狹窄,擺滿了各種賣對聯、福字、煙花爆竹、鮮花、燈籠、門神等等充滿了年味兒的物件兒。
賣對聯的老板起了個大早,正在準備開張,看起來心情不錯:
而這時,你會驚奇的發現,街道上突然多出了許多俊男靚女,他們穿著時尚,自帶一股大都市的氣息。他們往往會帶著自己的家人朋友,奔赴各大菜市場、超市、服裝店開啟掃貨模式。
老爺爺精湛的書法迎來人們的駐足:
臘月27以后的菜市場人流就更加密集了,基本都是摩肩接踵的狀態了。此時一定要注意看管好自己的小朋友,也要防范一些別有用心的盜竊分子,畢竟他們也要過年了。
滿大街的音響都不約而同的放出了過年金曲,雖然每年的新歌多如牛毛,適合過年氣氛的確總是以卓依婷、劉德華等的老歌為主流,經久不衰。
超市、服裝店里紛紛打出“特價”、“虧本大甩賣”的打折字樣來吸引顧客,這是一年里的絕佳機會,新年新衣,是小城人的必需品。在小城,只需要在中心的超市里坐上半日,你就會遇到多年不見的老師、同學、朋友,正好可以乘此機會聊兩句,加個微信。
當然,這時大街小巷里的美食和游戲的小攤也數不勝數,諸如打彩【先轉動轉盤,轉盤上對應不同的由糖制作的獎品,參與者只需要輕輕一推開關,便會飛出一顆針,插到轉盤對應的位置,換取獎品。(此活動有一定危險性,要保證打彩時轉盤前方無人)】
套圈【地面擺設不同的獎品、參與者用同等大小的圓圈套取,套中則得獎】
當然最最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團聚,一起吃團圓飯啦。
家里的傳統菜色便是下圖的這一盆大菜,名叫蒸盆子。除了底下的燉菜之外,最為精華的要數最上面的蛋餃。
這做蛋餃的手藝也算得上是經久不衰,自小便是外婆在冬日的暖爐上做的,后來母親、舅舅、小姨也逐漸掌握了這一技巧。做法也十分簡單,只需一個鐵勺,蛋液,油、餃子餡而即可。先將鐵勺燒熱了滴入少許油,輕輕的轉上一圈,然后倒入蛋液,只聽的“嗞啦、嗞啦”的聲響,輕輕旋轉,待蛋皮成形加入餃餡兒,最后一道工序則是是將蛋皮做成餃子的形狀。
手法嫻熟的一分鐘能做上好幾個,一個雞蛋也能做上好幾個。除了蛋餃,其墊底食材的準備也比較繁雜,再加之蒸起來比較費時,因而作為接待貴客的大菜之一。
2017年,算是旅行最多的一年。在黃山的濃霧中看到了難得的日出,在宏村的青磚黛瓦里感受時光,在昆明的青旅細品地道的普洱,在大理的蒼山洱海邊賞風花雪月的浪漫,來麗江的酒吧嘗一口老板自釀酒,在香格里拉的草地上露營,這一路見過一些旅人,聽過一些故事,最終來到深圳。
不知不覺,來深圳已經半年的時間,感謝我的親友們在經濟和精神方面對我的巨大支持,還有我最可愛的榮耀群朋友們,讓我“好好活著”的囑托。
年關將近,地鐵和公交大量的空座,路上稀稀拉拉的人群和車流,加上街邊行道樹和燈光的點綴,都在隱約的告訴我們,一年一度的春節將要到來了。
去過諸多地方,都是遠方,有家在的地方才是故鄉。
今年春節雖然不能過年回家,卻并沒有感到絲毫的孤單,因為朋友和家人的關愛,我想我能走的更遠。
最后衷心的祝愿諸位,春節愉快,闔家歡樂,來年行大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