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偷藏歡喜
1
京大年度最炸裂的大瓜,就是藝術系喬喜的初夜視頻被發到了校園群里。
視頻是在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里拍的。
喬喜不著寸縷,被高她一頭的男人壓在落地窗前,律動聲不絕于耳。
結束后,男人抵在她耳邊說了句“真乖”。
短短兩個字,卻如一顆重磅炸彈,在群里激起驚濤駭浪。
【這聲音......不會是商凜吧?】
【喬喜可太真有手段了,居然傍上了咱們學校的校董!怪不得之前霸凌她的人都沒動靜了。】
【一直以為喬喜是朵小白花,沒想到是心機婊,不愧是小三的女兒!】
消息傳到喬喜耳朵里時,她正在宿舍給商凜織圍巾。
室友把視頻聲音開到最大,滿臉譏笑地傳閱手機,故意拉長聲音:
“喬喜,叫得這么嫻熟,平時沒少練吧?”
耳邊一陣哄笑,喬喜臉色煞白地僵在原地,手中織了一半的圍巾倏然滑落,起身奪門而出。
她跌跌撞撞往商凜的辦公室跑,想問他視頻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出奚落的聲音。
“商哥,你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給喬喜留啊,故意把她臉拍得那么清楚,讓她連澄清的機會都沒有。”
喬喜聞言,腦袋“轟”地一聲炸開,寒意瞬間遍布四肢百骸。
“那還不是怪她自己,惹了商哥最愛的女人,被報復也是活該。”
“就是苦了咱們商哥,不僅要找人散播喬喜母親是小三的謠言,還要裝成救世主對付那些霸凌她的人,在她面前表演深情款款。”
“對了商哥,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她真相?那丫頭要是知道自己喜歡了這么長時間的人其實自己未來姐夫,估計得當場哭暈過去,哈哈哈......”
沙發上的商凜姿態慵懶,夾著煙的手在煙灰缸邊緣點了點,表情晦暗不明。
旁邊的兄弟見他不語,連忙問:“心疼了?當初她費盡心思把喬雪眠流放到國外整整兩年,害她在那邊吃不飽穿不暖,可不能就這么放過她啊!”
聽到喬雪眠的名字,商凜終于有了反應。
他捻滅煙頭,淡淡道:“等雪眠回國。”
“那天正好也是喬喜盼了很久的紀念日,我會給她個‘驚喜’,讓她把欠雪眠的全都還回來。”
喬喜呼吸一滯,目光透過煙霧落在商凜那張冷峻的臉上,只覺得心口裂開一道大口子,疼得她眼前發黑。
原來那些抹黑母親的謠言都是商凜傳播出去的!
商凜追求她,保護她,就只是為了報復。
他真正愛的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喬雪眠。
喬喜再也聽不下去,轉身落荒而逃。
然而沒走幾步,就被幾個女人攔住去路。
“喲,這不是小視頻女主角嘛!”
“剛從辦公室出來,是又上趕著去送了?”
喬喜臉色蒼白,試圖逃離,卻被幾個人推來搡去。
就在這時,商凜冷冽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喬喜,不要命了?”
商凜不知何時離開辦公室,高大挺拔的身影向這邊踱步而來。
幾個女生看到商凜,立刻作鳥獸散。
商凜來到喬喜身邊,抬手幫她整理跑亂的頭發,俯身對視時,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不是說了嗎,再有人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
熟悉的煙草味涌入鼻腔,嗆得喬喜眼眶酸脹。
眼前的商凜與記憶中無數次護她周全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恍如舊夢。
當年母親自殺去世,父親和初戀舊情復燃,她過上不是孤兒勝似孤兒的生活。
后來學校開始瘋傳她母親是小三,還揚言喬雪眠才是喬家名正言順的女兒。
作為“小三的女兒”,她自然難逃被霸凌的命運。
是商凜救她于水火,借著校董的身份不費吹灰之力就為她撐起一方溫暖天地。
昨天商凜生日,兩人借著酒勁兒發生了關系,男人卸下平日里優雅矜貴的模樣,強勢地將她壓在毫無遮掩的落地窗前,欣賞著她因過度緊張而瑟瑟發抖的身體。
被商凜占有時,喬喜仿佛漂泊許久終于找到歸巢的飛鳥。
殊不知,歸巢之下是一步又一步的算計。
喬喜一陣恍惚。
再回過神時,已經被商凜領著走出辦公樓,坐到他車子的副駕駛上。
2
商凜像往常一樣傾身為她系上安全帶,見她眼圈通紅,輕聲安慰道:“視頻的事是個意外,我會找人處理干凈,你今天狀態不好,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喬喜微微抿唇,回想起他在辦公室里說的話,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商凜微微一怔,抬手幫她拭去淚水,緊接著想起什么,打開車門道:“等我一會兒,我去買個東西。”
車門關上,喬喜才發現商凜拿錯了手機。
他的手機放在扶手旁的凹槽里,喬喜鬼神神差地拿起來,輸入了喬雪眠的生日。
手機成功解鎖,喬喜在微信置頂里看到了喬雪眠的名字。
兩人最近的聊天記錄里,喬雪眠問他能不能在她回國之前和自己斷干凈。
商凜回復:一個玩物而已,我就沒和她在一起過。
喬喜心臟猛地一縮,強忍鼻尖酸澀繼續往上翻。
喬雪眠出國的兩年里,商凜每天雷打不動給她打一通電話,時間都是晚上八點左右。
這也是他口中要召開董事會,讓喬喜無論如何都不要打擾他的時間。
除此之外,他還會每月給喬雪眠轉賬,金額高達六位數,干脆利落到連附言都沒有。
喬雪眠也很會撒嬌,時不時發幾張自拍過來求夸獎,商凜會回復喬喜從沒見過的萌寵表情包,提醒她別穿太少,小心感冒。
看著這些聊天記錄,喬喜終于明白,她從來就不了解商凜。
他表現出的溫柔體貼,不過是對喬雪眠洶涌愛意的冰山一角。
等商凜回到車上,她的手里多出一盒緊急避孕藥。
商凜輕撫她的頭頂,用溫柔到極致的語氣道:“昨晚太急,沒顧上那么多,把這個吃了,以防萬一。”
喬喜雙手緊緊攥著藥盒,唇瓣幾乎被咬出血。
如果不是親耳所聞,她現在恐怕還傻傻的以為商凜是真心為她著想。
如今,她徹底清醒了。
車停在別墅前面后,商凜習慣性地和她吻別,誰知喬喜卻避開他的吻,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
男人沉了沉眸,強勢地將她圈在懷里。
“還在因為視頻的事不高興?”
“......”
“視頻不是我錄的,酒店負責人也已經被開除了。”商凜挑起她的下巴,“喬喜,我從沒想過傷害你,也永遠不會傷害你。我們的紀念日馬上就到了,到時候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比起真相,偽裝成善意的謊言往往更傷人。
喬喜鼻腔一酸,推開商凜道:“我先回去了。”
她幾乎是小跑著沖進別墅。
誰知剛進門,就和喬父撞了個滿懷。
喬父臉色陰沉,還沒等喬喜開口,就抬手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喬喜,我還真是小看你了,談戀愛就談戀愛,還拍那種傷風敗俗的視頻,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光了!”
“難怪你們學校那些人處處針對你,原來都是你自己又臟又臭,才招來一堆蒼蠅!”
喬父罵完,將一張機票扔到喬喜面前。
“我給你定了七天后的機票,到時候有多遠滾多遠,永遠別再回來!”
喬喜撿起地上的機票,手指微微顫抖,仿佛那是一張宣判她徹底被這個世界遺棄的判決書。
父親嫌她丟人現眼,想讓她走。
正好,她也不想留了。
“我會走的。”喬喜語氣平靜,“也會聽您的,永遠不再回來。”
喬父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當初他安排喬雪眠出國進修,勸喬喜一起去,但喬喜卻說什么都不肯,再三追問之下才得知她談戀愛了,而且愛對方愛得死心塌地。
他還以為喬喜會再次拒絕。
卻沒想到這一次,她答應得那么干脆。
喬父這才收斂了幾分怒意,冷聲道:
“雪眠周末回國,我為她舉辦了接風宴,到時候你也來參加。”
“視頻已然傳出去了,你要是不露面,反而會坐實那些風言風語。”
喬喜點頭,“知道了。”
......
喬喜向學校請了三天假。
她用這三天把商凜曾經送給她的東西全部打包起來,原價掛到網上。
三天后,喬雪眠回國。
喬父在京城最大的酒店為她舉辦接風宴,把商界有頭有臉的人全都請了過來。
其中也包括商凜。
喬喜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遇到商凜,轉身要走時,被男人擒著手腕拽到沒人的地方。
商凜將她抵在墻上,雙手死死撐在她身側,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
“這幾天沒去學校,不回我信息,就連紀念日都沒動靜。”
“喬喜,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3
他的眼神緊緊鎖住她,明顯對她的失聯感到不滿。
喬喜抿了抿唇,鼓起勇氣迎上商凜的目光,“原來商少還會擔心一個無關緊要的床/伴嗎?”
一向乖巧順從的喬喜忽然有了脾氣,讓商凜有些詫異。
他陡然生出一股逆反情緒,猛地將喬喜拉近,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
“床/伴?”
“兩年就那么一次,你管這叫/床/伴關系?”
喬喜不知道商凜忽然發什么瘋,捏著她的下巴就要吻上來。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商哥,原來你在這兒啊,雪眠正找你呢。”
商凜微微皺眉,松開喬喜對那人道:“知道了,馬上過去。”
喬喜故作驚訝地問商凜:“你認識我姐姐?”
“何止是認識啊,他倆的關系比你想象中更刺激哦。”商凜的朋友一臉戲謔,“喬喜,你就等著驚掉下巴吧。”
待兩人走遠,喬喜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這些人還以為她被蒙在鼓里,想在今天給她上演一出羞辱大戲。
可他們不知道,她早就已經調整好情緒,準備和商凜一刀兩斷了。
晚宴正熱鬧時,燈光忽然熄滅。
轉瞬,一道聚光燈射向舞臺,西裝筆挺的商凜挽著身穿白色禮服的喬雪眠出現在大家眼前。
喬父滿臉笑意,抬手示意安靜后,高聲道:
“今天請大家來,一是為學成歸國的雪眠接風,二是要宣布個好消息。”
“喬、商兩家是世交,多年前就給雪眠和小商定了婚約。”
“如今他倆情投意合,訂婚宴定在月底舉行,到時還請各位來見證孩子們的幸福!”
喬父說完,商凜的朋友們不約而同看向喬喜,等著欣賞她破防的樣子。
可喬喜就只是安靜地站在人群中,表情波瀾不驚,仿佛臺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商凜微微皺眉。
在他的設想里,喬喜得知他和喬雪眠的關系一定會情緒失控。
可此刻的她卻冷靜得有些過分。
商凜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躁意,喬雪眠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問:“阿凜,怎么了?”
商凜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沒事,剛剛有點走神。”
他很清楚,喬喜對他用情至深,不可能毫無反應。
她不過是在硬撐罷了。
......
喬喜到洗手間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
回想起曾經對商凜的那份貪戀,只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難怪他兩年來只碰過自己一次。
原來不是出于珍惜,而是根本不屑碰她。
而她一直珍視的初夜,對他來說也僅僅是能讓她身敗名裂的絕佳素材而已。
喬喜剛回到宴會廳,就被喬父叫了過去。
“喬喜,過來跟你姐夫打聲招呼。”
喬喜走到商凜面前,唇邊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姐夫好。”
聽到 “姐夫” 兩個字,商凜臉色一凝。
喬雪眠卻渾然不覺,笑靨如花道:“阿喜,我剛聽說商凜在你們學校做校董,這也太巧了,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難,盡管找你姐夫幫忙,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
喬喜咬緊牙關,一字一句:“我不會給姐夫添麻煩。”
她沒有看商凜的表情,卻能感覺到男人目光凜冽,仿佛裹著數九寒冬的北風,讓她渾身戰栗。
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后,喬喜準備離開。
喬雪眠卻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故作親昵道:“阿喜,咱們好長時間沒見了,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跟你說。”
她不由分說拽著喬喜來到休息室。
門剛一關上,喬雪眠就收起笑容,換上陰冷的表情。
“喬喜,聽說你跟商凜睡了,視頻還傳得到處都是,你以為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能拴住他的心嗎?”
“實話告訴你吧,他壓根就不喜歡你,不僅不喜歡,還厭惡至極!”
“你媽是小三的事是我讓他散播出去的,他追你也是我授意的,我就是想看你一點點愛上他,又被他親手毀掉的樣子!”
4
喬喜:“為什么?”
“為什么?當然是因為你沒有自知之明啊,你媽都死了多少年了,你還霸占著喬家的東西不放?”
“那些東西原本都該是我的,你一個小三的女兒,有什么資格享受喬家的榮華富貴!”
喬喜可以忍受一切,唯獨不能忍受母親被侮辱。
她猛地沖到喬雪眠面前,聲音從齒縫中擠出:
“我媽媽不是小三,她嫁給爸爸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你和你媽媽的存在。”
“是你們一步步逼死了她!”
喬雪眠沒想到喬喜會和她頂嘴,抬手就要打過去。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余光掃到商凜的身影,喬雪眠急中生智,一把抓起桌上的堅果點心塞進嘴里。
下一秒,她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嚷著:“喬喜,你為什么要逼我吃這個,我對堅果過敏啊......”
商凜快步沖向喬雪眠,伸手將喬喜推開。
喬喜一個踉蹌往后倒去,后背重重撞上旁邊的茶幾。
“嘩啦”一聲,茶幾上的杯子摔碎,喬喜的雙手被玻璃渣扎得鮮血淋漓。
商凜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迅速蹲下,將喬雪眠抱在懷里。
“雪眠,你怎么樣?”
喬雪眠眼中含淚,無助地抓住商凜的手臂,“我只是想和阿喜敘敘舊,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她了,她忽然就逼我吃那些點心......”
“你看看我,我身上是不是起疹子了?”
商凜垂眸,果然看到喬雪眠的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大片大片的紅疹。
“怎么辦?晚宴還沒結束,我不能給你丟臉,化妝品......對,要用化妝品遮一下!”
商凜用力鉗住喬雪眠的手腕,“都什么時候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走,我送你去醫院。”
商凜將喬雪眠抱起來,離開前,冷冷剜了喬喜一眼。
喬喜忍著劇痛爬起來,手上的鮮血不斷往外涌,眨眼便洇紅了裙擺。
可她感覺不到痛,好似墜入萬丈深淵后的瞬間,全身感官都被抽走。
她喚服務生拿來醫療箱,顫顫巍巍,艱難地包扎好傷口。
一番折騰后,喬喜精疲力竭,拖著沉重的步子準備離開。
剛入走廊,幾個人影便猛地躥出,不由分說將她拖拽到旁邊的儲物間。
緊接著,一只大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高濃度辣椒水旋即灌入口中。
喬喜驚恐地睜大雙眼。
她和喬雪眠一樣是過敏體質,天生對辣椒過敏。
這么多辣椒水,足以要她性命!
“唔......放......”
喬喜拼命掙扎。
可那些人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一杯又一杯辣椒水接二連三灌下去。
她被嗆得面紅耳赤,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起來,受傷的雙手在地面上無力地抓撓著,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
那些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非但不停手,反而變本加厲地辱罵道:
“雪眠可是商哥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你連她都敢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聽說你在學校沒少被霸凌,估計早就被各種男人玩兒爛了,商哥那樣眼高于頂的人,怎么可能要你這種千人騎萬人跨的臟女人?”
“乖乖把這些辣椒水喝干凈,就當是給雪眠賠罪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喬喜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也逐漸開始渙散。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幾乎是無意識地念出那個人的名字,“商......”
話音剛落,頭頂便傳來刺耳的嘲笑聲。
“哈哈哈!你不會還指望商哥來救你吧?”
“這辣椒水就是他讓我們灌的,你傷了雪眠,他巴不得你死了才高興呢!”
“來來來,咱們把她衣服扯爛了拍照發給商哥,讓商哥也出出氣!”
幾個男人一擁而上,眨眼就將喬喜的裙子扯得稀爛。
他們對著奄奄一息、衣衫不整的喬喜瘋狂拍照,直到她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昏死過去。
5
喬喜再醒來時,人已經躺在醫院病床上。
商凜正坐在病床旁邊正用筆記本處理工作,像是有所感應,他抬眸看向喬喜。
四目相接,商凜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語氣卻一如既往冷硬:
“被人欺負的感覺好受么?”
“記住這次的教訓,下次別再找雪眠麻煩。”
喬喜沉默地別過頭去,一滴淚順著眼角悄然滑落。
從前,她把商凜當作救贖。
可現在男人的所作所為,和那些霸凌的她的人又有什么區別?
商凜看著病床上沉默不語的女孩兒,不知為何,心里莫名有點不舒服。
她妒心大發傷害雪眠,被折騰成這樣也是活該。
可為什么看到她流淚的樣子,他還是會心生不忍?
就在這時,小護士推開房門,“商先生,喬小姐病房的空調壞了......”
商凜皺眉,“壞了就修,這種小事還用通知我?”
“已經報修了,但維修人員一個小時之后才到,喬小姐一直喊冷,醫院也沒有多余的病房給她......”
聽到這話,商凜立刻起身。
“你們醫院是怎么辦事的,一個空調要修這么久?”他眉頭緊鎖,“雪眠身體向來不好,經不起凍,讓喬喜先過去,把雪眠換到這里來。”
“這......”小護士看向病床上的喬喜,有些猶豫。
喬喜辣椒過敏,又被灌了那么多辣椒水。
命是撿回來了,但食管和胃粘膜嚴重灼傷,稍有不慎就會再次陷入危險。
而喬雪眠就只是吃了一塊堅果蛋糕,打幾針脫敏針就能好轉。
可在商凜眼里,喬喜遭的那些罪好像都不值一提似的......
“還愣著干什么?凍壞了雪眠,你們這醫院也別想開了!”
商凜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小護士不得不從。
很快,喬喜就被換到了喬雪眠的病房里。
商凜去陪喬雪眠,只剩喬喜一個人躺在偌大的病房里發呆。
回想起這段時間遭遇的一切,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緒,淚水奪眶而出。
哭著哭著,一股寒意襲來。
循著那股寒意看過去,喬喜赫然發現空調是開著的,正源源不斷往外吹冷風!
一瞬間,她什么都明白了。
喬雪眠故意說空調壞了,就是為了把她換過來,讓她在寒冷中飽受煎熬,好出掉她心頭那口惡氣。
隨著病房里的溫度越來越低,喬喜只覺得寒意一寸寸滲入骨髓,連牙齒都跟著打顫。
她試著呼救,喉嚨卻腫得發不出聲音。
她又去夠呼叫鈴,手臂卻綿軟無力,撐不了幾秒便落回原地。
喬喜徹底絕望了,只得把身體蜷得更緊,試圖守住最后一絲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人發現了被遺忘在絕境中的她。
然而當喬喜努力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喬雪眠幸災樂禍的嘴臉。
“喬喜,瞧瞧你現在的樣子,跟條喪家犬有什么區別?”
“商凜為了幫我出氣不惜把你往死里整,現在你受虐的照片人手一份,大家都在拿你取樂呢。”
“對了,剛才還有一家拍顏色戲的公司聯系我,問你要不要當她們下部戲的女主角,哈哈哈......”
喬雪眠邊說邊笑。
等她笑夠了,猛地抓住她手臂上潰爛最嚴重的地方狠狠一掐!
鮮血迸濺,喬喜只覺得眼前一黑。
“所以,你現在總該明白他愛的到底是誰了吧?”
“識趣的話就承認你媽是小三,然后從我的眼前消失,免得我看見你這張臉就想吐!”
喬喜眼底的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死寂。
消失嗎?
她會的。
很快她就要遠赴異國他鄉,再不回頭。
6
出國前一天,喬父派人接兩個女兒出院。
喬喜和喬雪眠上了同一輛車。
不料車開到一半,司機忽然調轉方向,進入一條小路。
等喬喜察覺到不對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一座廢棄工廠前面。
司機把車門打開,兩名兇神惡煞的綁匪沖上來把她和喬雪眠拽了下去。
喬雪眠嚇壞了,聲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快放開我!”
喬喜也懵了。
司機明明是父親安排的,怎么會被綁匪收買?
思忖間,兩人被扔進一間破敗不堪的房間里。
綁匪冷聲道:“你們兩個一個是商凜的未婚妻,一個是商凜未來的小/姨子,我找他要一億贖金不過分吧?”
喬雪眠睜大雙眼,還沒來得及開口,綁匪已經撥通商凜的電話,打開免提。
“喂?”男人低沉的聲音順著聽筒傳過來。
綁匪給喬雪眠使了個眼色,喬雪眠立馬抽泣道:“阿凜,是我,我是雪眠!”
“我、我被綁架了,他們要一個億的贖金......”
商凜的語氣瞬間變冷,“別碰雪眠!把賬號發過來,錢馬上打過去。”
綁匪聞言,又將電話遞到喬喜嘴邊,“你也說兩句,只要商凜再多加五百萬,就可以把你也放了。”
喬喜捏緊拳頭。
商凜那么恨她,怎么會愿意花錢救她?
就在她思考著如何開口時,另一個綁匪湊到同伙身邊小聲道:“哥,喬喜小姐說的不是一億嗎,怎么......”
綁匪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被電話那頭的商凜聽得一清二楚。
商凜手指緊緊攥著手機,臉色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
原來喬喜和綁匪是一伙的!
難怪司機會被收買,綁匪還獅子大開口地跟他要一個億。
想著,商凜冷聲道:“喬喜是死是活與我無關,你們自己看著辦!”
既然喬喜那么想要錢,那他就送給她,就當是給兩人之間的孽緣做個了斷。
聞言,喬喜一顆心墜入谷底。
原來商凜真的想讓她死......
他對她從來就沒有愛。
只有無窮無盡,深/入骨髓的恨。
......
沒過多久,倉庫外就傳來急剎的聲音。
商凜沖進倉庫,將喬雪眠緊緊抱在懷里。
緊接著,他像看垃圾一樣睨了一眼角落里的喬喜,對綁匪說:“錢已經打過去了,至于喬喜,你們想怎么處置都行,是把她賣到偏遠山區還是一了百了,看你們心情。”
喬喜眼睜睜看著商凜抱著喬雪眠揚長而去。
等兩人離開,綁匪也不裝了,臉上頓時露出嘲諷的表情。
“之前聽說你和商凜睡過,還以為他能對你有點感情,沒想到連區區五百萬都不舍得掏,可見你在他心里連條狗都不如啊!”
喬喜冷漠地看向綁匪,“錢你們也拿到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走?”綁匪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錢是到手了,可活還沒干完呢,你就等著好好享受吧!”
兩人奸笑著撲向喬喜,伸手扯掉她的衣服。
下一秒,滾燙的煙頭狠狠烙在她的皮膚上!
喬喜發出凄厲的慘叫,冷汗和著淚水淌了滿臉。
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綁匪更興奮了。
“聽說你在學校就是這么被人欺負的,今天我們幫你好好重溫一下。”
“哥,咱們給她燙個字吧?”
“行啊,燙什么字?”
“婊吧,筆畫多還適合她!哈哈哈......”
煙頭一寸寸摁上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背,喬喜疼得滿頭大汗,幾乎失去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于收手,在狂笑聲中大搖大擺離開。
喬喜蜷縮在廢墟里,身體不時抽搐幾下。
直到天色漸暗,那股鉆心的痛漸漸褪去,她才艱難地爬起來,扶著墻,搖搖晃晃邁出腳步。
7
喬喜在路邊攔了輛車,艱難地回到家。
誰知剛進門,就看到令她錐心的一幕。
喬雪眠蜷縮在沙發上,身上裹著毛毯,宛如一只受傷的小貓。
商凜守在她身邊,正一勺一勺,極為小心地喂她喝著湯藥。
余光掃到喬喜,商凜抬眸看過來,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刀,裹挾著近乎實質的厭惡。
“你還有臉回來?”喬父大步上前,抬手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喬喜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險些站不穩。
“我知道你因為雪眠回國心里不痛快,但她畢竟是你姐姐,你搞這種惡作劇,就不怕把她嚇出個好歹?”
“要不是商凜及時趕到,還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簍子!”
喬雪眠心里幸災樂禍,面上卻虛偽地勸道:“爸,您就別打妹妹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少替這孽畜說話!”喬父胸口劇烈起伏,顯得氣得不輕。
喬喜僵立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
下一秒,一直沉默的商凜終于開了口。
“給雪眠道歉。”男人語氣極冷,好似能結出冰碴。
喬喜咬了咬牙。
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竟開口反駁道:“我不道歉。”
綁匪折磨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
綁架是喬雪眠安排的,為的就是嫁禍她,讓她坐實惡毒妹妹的身份。
她沒錯,憑什么道歉?
喬雪眠嘆了口氣,故作大度道:“算了吧,阿凜,妹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毀了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她差點兒把你害死,要一句道歉很過分?”商凜直勾勾盯著喬喜,眼底的厭惡愈發濃烈。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喬喜變得這么野性難馴了?
喬父也被喬喜固執的樣子激怒了。
他一把抓過喬喜的胳膊,像拎小雞崽兒似的將她拎到喬雪眠面前,直到喬喜疼得發出悶哼,才注意到她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燙傷。
喬父眉頭緊鎖。
正想問怎么回事,就聽商凜冷聲道:“為了嫁禍雪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喬喜,你還真是把‘不擇手段’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喬父聞言,心中的困惑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強烈的憤怒。
他抓著喬喜的肩膀用力往下一按,迫使她雙腿一軟,重重跪在地上。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看來你心里是徹底沒有這個家,沒有我這個父親了!”
喬喜麻木地抬起頭,毫無防備地迎上商凜冰冷的目光。
他摟著喬雪眠,高高在上的樣子如同審視犯人,而她則狼狽地跪在他面前,尊嚴早已被碾作齏粉。
商凜莫名被她倔強的眼神刺得不舒服。
他冷聲重復:“喬喜,只要你跟雪眠道歉,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喬喜聞言笑出了聲。
她泛紅的雙眼死死瞪著商凜,一字一句道:“再說一遍,我不會道歉,要殺要剮隨你便。”
商凜一怔,眼中所剩無幾的憐憫也蕩然無存。
接下來,便是喬父接連不斷、如狂風/暴雨般的打罵。
喬喜本就虛弱不堪,不消片刻便像抽去脊梁的狗一般趴在地上,徹底失去意識。
......
喬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再醒來,客廳已經空無一人。
她忍著渾身上下鉆心的劇痛,雙手撐著沙發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回到房間,把行禮最后清點了一遍。
合上行李箱前,喬雪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還喜歡我為你準備的踐行禮嗎?”喬雪眠倚著門框,唇邊掛著輕蔑至極的笑,“其實我本來想留你到訂婚宴,讓你為我和商凜送上祝福的,可惜爸爸說什么都不肯,他覺得你丟了喬家的臉,多一秒都不想讓你留在這里。”
“喬喜,這次滾了就再也沒別回來了,畢竟沒你在,這個家才算完整。”
“還有,謝謝你給我老公當了兩年的免費玩物,讓他在沒有我的日子里不至于那么孤單。”
喬喜唇瓣緊抿,不發一語。
“咔噠”一聲,行李箱合上。
連帶著她對這個家的最后一絲留戀,也一并塵封。
翌日天沒亮,喬喜就踏上出國的航班。
她走得毅然決然。
登機前,毫不猶豫刪除了商凜的所有聯系方式。
飛機劃過廣袤天空,留下一道白色尾跡,為她不堪的過去徹底畫上句點。抖音首頁搜小程序[暖陽故事匯],輸入[DG8807]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