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正當(dāng)我噙住那片葉子，百無聊賴之際，一串稚氣的童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豎起耳朵，任那似懂非懂地話敲打我的心扉：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fā)幾枝
愿君多采擷
此物最相思
相思，相思，這相思象把鑰匙，我感覺我心中的一把鎖“啪”地開了，一串文字竹簾般地掛在我的眼前：
暮色四合
天與地
只余一線縫隙
月亮來了
星星來了
凄凄慘慘戚戚
可只有你知
這抹殘紅
放不下的是誰
你
高高山崗上的你呀
是不是也丟光了葉子
是不是也如我
盡管身陷小樹的包圍
可朝枝仍向我在的方向
擠
我要走了
盡管最掛念的還是你
但此后
再不需著風(fēng)雨
伴著這串文字，一個(gè)身影在我腦海里徜徉著，他一會兒散了，一會兒霧般地聚在一起，我對他似乎很熟悉，可又想不起他是誰。眼看著這黑色的影子在我眼前漸漸淡去，我不由地急了，一邊想上躥下跳地?cái)r住他，一邊對他叫著，“喵，喵，你別走！你別走！快告訴我你是誰？”
“咋了，乖？”不知何時(shí)媽媽湊了過來，她仔細(xì)地讀著我的眼睛。
“喵，”我喊了聲，心虛地閉了眼。
“呀，媽，媽，快來呀，小貓出窩了！”小男孩邊叫邊向我奔了來，嚇的我趕忙躲進(jìn)媽媽的懷里。
“哎呀，看這貓的兇樣！”小男孩站住了，他身后的兩個(gè)女人也站住了，在她們的面前，媽媽四蹄伏地，一邊機(jī)警地看看這個(gè)，看看那個(gè)，一邊發(fā)著“嗚嗚”的警告聲。
驀然，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這氣息牽出了我的好奇。
“媽咪”，我嗲嗲地喊，一邊走向最近的男孩。
“快回來，危險(xiǎn)！”媽媽大叫。
但已遲了，小男孩抓住我的前臂，把我舉到自己的面前，興奮地讀著我。
我探著頭，嗅了又嗅，那氣息不是從他身上來的，那氣息不是從他身上來的！我呼嚕呼嚕地喘著粗氣，“喵，喵”地掙扎著，趁他一不留神，一下跳到他身后的女人身上。
這女人大約四十來歲，人瘦、個(gè)低、頭披長發(fā)、上穿紅襖，下面綠裙低垂、鴨蛋臉上畫對柳葉眉、眉下一雙丹鳳眼、眼下是山脊般的鼻子櫻桃樣的嘴，更要命的是，沒等我審查仔細(xì)，那熟悉的氣息就俘虜了我的頭腦俘虜了我的鼻。
“媽咪，”我沖滿臉是笑的她軟軟地喊了聲，盡管她的面容與我腦海里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回來，孩子，我在這！”媽媽沖我喊，一邊在這女人周圍游走著，隨時(shí)準(zhǔn)備把我奪回來。
“好可愛的貓呀！”這女人并不理會媽媽的情緒，她一邊笑一邊對身旁的高個(gè)女子道，“就是它了，滿月就抱走，怎么樣？”
“當(dāng)然可以。”另個(gè)女人道。
我突然意識到了危險(xiǎn)，盡管這女人身上有股讓我熟悉的氣息，可面目、身材明顯與我心中的影子對不上號，我怎么能把自己放入莫測的境地，我一想到隔壁牛大哥所受的遭遇心里就一陣發(fā)慌，我忙把腳一蹬，跳到地上，又一躍，鉆進(jìn)貓房里。
“你這孩子，腦袋壞掉了！”不等那些人走遠(yuǎn)，媽媽就沖過來指責(zé)道。
“媽咪，”我軟軟地喊了她一聲，把整個(gè)頭埋到她懷里。
“唉，真拿你沒辦法，下次注意啊！”
“我支起頭，并沒接?jì)寢尩脑挷纾疫€沉浸在剛才的氣息里，“媽咪，我能不能問你個(gè)問題？”
“說！”
“我從哪里來的，將往哪里去？”
“啊哞吧，啊姆呢，”媽媽皺有其事地念了會經(jīng)，睜只眼道，“從來處來，來處己是過去，不可再惦記，到去處去，去亦是別離。”
“不，我不要離開媽媽，我不要象牛大哥那樣，被所遇的人插上管子注水！”
“嗨，傻孩子，人家牛大哥是來還債的，一刀之后，兩不相欠，咱是來討債的，人愛咱寵咱還來不及呢。”
“那我會到哪里？”
“老天自有安排。”媽媽一邊說著，一邊輕揉我的耳朵，我也是累了，一會兒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未完待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