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沒有如果

1.如果那時候我表白,你會答應嗎?

十年前,個人擁有電腦還不是十分普及,尤其是像她這樣剛進入大學時間不長的窮學生而言更是如此。她和宿舍同學一起在學校外的網吧追偶像劇,上線遇到他。

聊了沒幾句,他忽然問一句話:如果,那時候我表白,你會答應嗎?

她盯著閃著熒光的屏幕,屏住呼吸,想起上次相見的情景。而他說的那時,大概就是那時候吧。

他在京城,她在津城。大一結束的暑期在另一個海濱小城相識。同樣的年輕,同樣的學生身份,同樣的充滿夢想,重要的是都是來自南方同一個省份,這讓她們有了更多交流。返校后,便一直保持聯絡。

轉眼便是寒假,假期結束開學后,北方的冬天依然糾纏不去,雖已是3月,仍然寒冷。他說來看她,然后兩人約好周末一起去爬泰山。兩城之間的距離并不遠,他提前一天過來,她在鄰校T大為他找了學校家屬院的臨租房,晚上一起在T大校園的一間西餐廳吃西餐,怕他不熟路結束后便送他回住處。他很自然的牽著她的手,她遲疑了下卻未拒絕。到了,她笑著跟他道再見,讓他早點休息,他微紅了臉,眼鏡背后的眼神有些遲疑,然后笑著說嗯,以后出門記得戴手套,天冷,你看你的手太涼了。

她微笑著說嗯,然后轉身離開。直到現在,她依然不喜歡戴手套,因為心里固執的喜歡有人能牽著他的手,那種暖,不是手套可以替代的。

第二天一早,她們跟隨她一個師兄代理的旅行團一起出發去泰山。上車的時候師兄清點人數發放行程表,遞給她的時候說“這是你和你男朋友的”,她沒說話轉身看他,他微笑不語。

抵達泰山腳下的時候天已然黑了下來,大家從紅門出發,在夜里開始徒步登山。整個山間空氣清冽,只聽見泉水叮咚從寂靜的山谷間潺潺而下,蟲鳴夾雜著不時發出的動物跳動的聲音,讓整個山谷顯得極其神秘。銀白清冷的月光淡淡籠罩著整個山林,大家心情很好,邊說邊笑的沿著山間的石階往山頂走去。她開心的很想放聲高歌,他說:你還是別唱了,保存下體力,還有好遠的路要走呢!她微笑著點頭。經過4個多小時的跋涉,終于過了十八盤,抵達南天門,上了玉皇頂。環顧山下,她被小城那絕美的燈火傾倒。山腳下看過去的是“”之”字型的燈光點綴在黑黢黢的山野夜色間,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指引,溫暖而堅定。為了第二天看日出,大家匆匆進了山頂的酒店入住。山頂的氣溫滴水成冰,她和另一個姑娘分到一個房間, 和衣而睡仍然感覺冷,正在她瑟瑟發抖的時候,他敲門,給她送來兩件軍大衣,說是租的,為了明早看日出準備的,怕她冷特意送來。她啞然失笑,說給你一件吧。他說不用,然后笑著轉身走開。在被上蓋上大衣,立馬覺得溫暖不少,于是迷迷糊糊睡去。感覺睡的正酣被敲門聲驚醒,只聽有人在門外走廊喊看日出了大家快起來!她起身簡單洗簌收拾好拿著大衣出門,他正在大廳等她。見她到了笑道:“怎么樣,昨晚睡的好嗎?”她笑答還不錯啊,同時聽出來他感冒了。她給他遞過去大衣,就一起往玉皇頂走去。身旁都是穿著軍大衣瑟瑟發抖的年輕面龐,天未大亮,山頂的風在耳邊獵獵作響。她看著他被凍的發紅的鼻頭還有悶聲悶氣的聲音不禁哈哈哈笑出聲來。他朝她瞪了瞪眼,伸手拍她小腦袋說:“笑什么笑,不許笑!”她明明看到他嘴角彎起的弧度和眼鏡片后那雙含笑的眼睛。

第一次看日出,看到云層從灰白漸漸到紅色,看到金色光芒穿透云層,看到冬陽噴薄而出,身邊滿是歡呼聲。她們在冬日暖陽下相視而笑。

下山的時候陽光很好,暖暖的照在身上,可是她發現下山的時候雙腳根本沒法彎下去,尤其在下十八盤的時候,僵硬緩慢的一步步下著臺階,他走幾步就停下來等她,后來終于實在看不過去了,伸出手來牽著她,邊走還邊笑罵說“笨蛋,來吧~”雖然她在腹誹,可是不聽使喚的雙腿讓她還是選擇了拉住神來的大手。下了十八盤,師兄跑來對她說:“來,給你們拍個照吧!”他自然的伸手攬過她的肩,與她合影。然后一起繼續向山下走去。

一切就這樣自然的發生,她們心中或許都是對彼此有著好感的,但是,誰都沒說什么。青春的美好與懵懂,倔強刻在彼此心上。

從那以后她們仍然經常通電話,經常網上聊天,就像朋友那樣,彼此調侃,彼此關心與鼓勵,彼此看著對方越走越遠。僅此而已。一轉眼,各自畢業奔向未來。

時光過去,這一句“如果那時候我表白,你會答應嗎”猶如他經常對她說的那句“笨蛋,照顧好自己”一樣,蒼白的淹沒在時光中。

2.如果到三十歲還沒嫁人,那就嫁給我吧

他是她的外系同鄉,身材頎長,戴著眼鏡,一笑就有倆酒窩,長相說不上多帥氣,也算陽光清秀。她們相識于大一的校外一起兼職,每天一起來回,再有就是每年寒假一起返家,除此外并無過多交集,只能算關系比較不錯的老鄉。

南方的閨蜜來看她,兩人在校園逛的時候遇上他,她自然的為閨蜜介紹他,然后三人便一起出去玩了一天。從此,他們之間好像更熟悉了,經常她一個人出去逛的時候或者在某個公園廣場發呆忘了時間或者迷路,便會給他打電話,他便騎自行車來接她回去,基本每次都是有求必應,每次他過去,都看到她抱著雙臂蹲在空蕩蕩的馬路邊或是廣場上,他走上前去揉揉她的頭頂說好了,起來了,我們回去,那聲音在她聽來充滿寵溺。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而他們都否認,只說是比較聊得來的朋友而已。

臨近畢業,她選擇留在J城工作,而他要去外地讀研。她們幾個老鄉一起吃散伙飯,散場之后他陪她一起回去,她問他為何選擇去W城讀研,他提高了聲音笑答因為女朋友啊,于是她了解了他的女朋友,W城是一個海濱小城,她正在那所大學上學,家里經商,在當地算家境非常不錯的,他們學的是同樣的專業。她答噢,那不錯啊,以后你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心里有點酸。

臨走前,她送他,他擁抱了一下她,然后伸手撫著她的頭頂揉了揉她的長發笑著說,好了,我要走了,如果你到三十歲還沒嫁掉的話,那就嫁給我吧。她笑著說:哈哈!笨蛋,放心吧我肯定不到三十歲就把自己嫁掉!不久她接到他電話說和女朋友分手了,原因是她家里不同意。她安慰他說沒關系啊,以后一定會找到更好更合適的。二十五歲那年,她遇到后來的結婚對象,二十八歲她們結婚了。她和他,依然是朋友。

3.如果我想再追回你,還來得及嗎?

二十一歲那年,J城,她剛上大二,一個微雨后的五月,她幫從外地回來的朋友大C找房子,遇到他。

雨后初晴的下午,她給房東打電話便先到了在樓梯等,聽到腳步聲她回頭去看。他出現在樓梯口,看見她遲疑了下沒繼續走,就在他遲疑的剎那里,她看到窗外透進來的幾縷金色陽光和著微塵在他身邊飛舞,她看著微光中眼前這個帥氣逼人卻眼神憂郁的男子忘記了說話。他也忘記向等待了半天的人抱歉,開口第一句話是:你一個人來的?她收回目光悶聲應了,接著轉身隨他進了房子,他說你也不怕遇到壞人,然后開始為她介紹房子,結束了還讓她陪他一起去朋友家送東西,她無法拒絕, 因為他說你看我這么多東西拿不了,你行行好幫幫忙咯~她一路躲著他的目光,在電梯里,他站在她對面,感受到一道眼光從至少比她高出兩頭的位置落在她臉上。她紅了臉,聽見自己的心跳如小鹿般。到了他朋友家,他朋友開門看到她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們,她并未進去,在門口等他放好東西,然后他說我請你吃飯吧。她說不了我要回去了,他卻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帶她進了一家韓餐廳,那是她第一次吃韓餐,可是他卻看上去對那家店很熟悉。他看著她,嘴角浮著玩味的笑意說你有男朋友嗎?如果沒有,你看我行嗎?她紅了臉笑說哈開什么玩笑!他說沒開玩笑,真的,我要追你。她被他的直白嚇到,但是,她確實對他一見傾心。在對愛情充滿幻想與期待的年紀,在那么帥氣卻又有些玩世不恭的他面前,她猶如一只不諳世事的小白兔。后來她知道那時候他剛失戀。

她們在一起了,時間并不長,不到一年,在這不到一年里她們像所有的小情侶那樣,他十分遷就他,她的心心念念里全是他,很用力的愛著他。可是,她直覺他并不愛她,果然在一次一起外出途中的車上,他靠在她肩上睡著了,讓她幫忙拿著手機,還說可以隨意看,她便看到了躺在他手機里為她準備好的信息,他說她長的并不漂亮但單純亦善良可愛,他想要好好愛她,但卻做不到。她什么都沒說,下車后就跟他說了分手,他說我知道你會這么做,我只是沒有勇氣跟你說這么傷害你的話。可是他不知道,他真的傷了她,讓她一直默默愛了他分開后的五年。

從此,心中有個人,旁人卻走不進來。而他,卻仍然時有時無的聯系她,電話,溫情的短信,她恨極了卻又不舍。

十年后,有一天他忽然打電話給她說,兜兜轉轉找了這么多年,才明白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他不后悔人生所有犯下的過錯,唯一后悔的是錯過她。她寂靜無語聽著這一切,他說:如果我想再追回你,還來得及嗎?她輕笑著說,我愛不動了,對你的愛早在五年前就用盡了。她聽著他在電話那端的靜默,掛斷了電話。眼淚,劃過微笑的嘴角。

4.愛情,沒有如果

如果時光能倒回去,我想我不會錯過你。

如果不是家里不同意,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能再獨立一點兒,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為在乎你,不會選擇這樣傷害你。

如果不是因為寒冷,不會非要擁抱你。

…………

可是,有如果作為條件的愛情,那還是愛情嗎?在愛里,不就是可以毫無條件毫無保留毫不介意彼此的真實,不就是愛的這份真實嗎?不就是要愛的時候就愛,就去表達自己嗎?只有清晰的表達了愛,才會得到愛的回應吧。

愛情,是沒有如果的。如果有,那一定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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