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水龍頭滴答滴答地響著。她伸手抹去鏡面上的水霧，鏡中的自己卻紋絲不動。
她的手指僵在半空中。
鏡中的林夏依然保持著雙手垂在身側的姿勢，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水珠順著她的發梢滴落，在洗手臺上濺起細小的水花，而鏡中的發梢卻干燥如初。
"啪嗒"一聲，水龍頭被她慌亂中擰緊。寂靜的浴室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聲。
"別怕。"鏡中的林夏開口說話了，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林夏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涼的瓷磚上。她使勁眨了眨眼睛，鏡中的倒影依然保持著那個詭異的微笑。這不是幻覺，鏡子里真的有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卻做著不同的動作。
"你...你是誰？"林夏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我就是你啊。"鏡中人歪著頭，"或者說，我是被困在鏡子里的你。"她向前邁了一步，鏡面泛起一圈漣漪，"每天看著你在外面生活，而我只能被困在這片玻璃后面，真是...太不公平了。"
林夏感覺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她想起這面鏡子是上周在古董店買的，店主是個佝僂著背的老太太，收錢時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欲言又止。
"放我出去吧。"鏡中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我們交換一下位置，就一天，好不好？"她的手掌貼在鏡面上，林夏驚恐地發現鏡面開始軟化，像水面一樣蕩起波紋。
"不！"林夏轉身就要往外跑，卻聽見身后傳來"咔嚓"一聲脆響。她回頭看去，鏡面裂開了一道細縫，一只蒼白的手正從裂縫中伸出來，五指扭曲地抓撓著空氣。
林夏尖叫一聲，抓起洗手臺上的玻璃杯砸向鏡子。碎片四濺，那只手縮了回去，但鏡中人的笑聲卻在浴室里回蕩："你逃不掉的...我們注定要合二為一..."
她跌跌撞撞地沖出浴室，反手鎖上門。靠在門上大口喘氣時，她聽見浴室里傳來細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輕輕刮擦著門板。
第二天早上，林夏鼓起勇氣打開浴室門。鏡子完好無損，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覺。但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明明把鏡子砸碎了。
鏡中的倒影朝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