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外面三聲更鼓響,已是三更。張雙喜貼在自己房門后,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近一段時間,張雙喜發現哥哥張雙慶整天昏昏沉沉,走路腿腳發飄,一副精神萎糜的樣子。哥哥是個練武之人,一向身體強壯,怎么會這樣呢?他擔心哥哥是生病,便勸哥哥去看大夫,但是哥哥不去。后經人指點他才明白,哥哥是被色所迷。可是他也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哥哥和什么女人來往呀?怎么會被色所迷呢?轉念一想,也許是他們偷偷來往,自己不知道罷了。于是他就留了心,今夜守著哥哥,要看他和什么女人在一起?這個女人一定不是好女人。
忽然,他聽見哥哥那邊屋里說話聲,有女人的聲音。張雙喜心里一動:來了!
他悄悄摸出自己房間,他看見堂屋房門還好好關著,他想了想,確信剛才沒有聽見開門的聲音,那么那個女人是怎么進來的呢?難道有暗道?怪不得他們來往,自己不知道。
張雙喜悄悄靠近哥哥房門,只聽里面一個女人嬌媚的聲音說,張郎,我今天來,是要向你告別的。
張雙慶急道,為什么?
那女人說,不要問了,說了也沒用。
張雙慶說,你說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只要我能幫助你,哪怕傾家蕩產,豁出性命,我也要幫助你的!
那女人凄楚地說,不是,都沒有用的……
張雙慶的聲音越發急了,說,你一定要說,我要你說……
跟著那女人嬌喘了一下,張雙喜心里不禁一漾,不知怎么回事。他雖然已是成年人,但還沒有接觸過女人,不知女人為什么會發出那種聲音,他很好奇,輕輕撥開簾子,向屋里看。只見張雙慶兩臂環抱,像摟著什么東西,但是那臂彎里卻空空的什么都沒有。又往別處看,也是空空沒有一個人影。張雙喜心里一寒,心想,難道是鬼?哥哥愛上鬼了?
過了好一會兒,又聽那女人說,好了,我走了……
跟著,張雙慶的雙臂張開了,像是被掙開似的;跟著手臂又伸直,像抓住了什么;隨著又一甩,向被甩開。張雙慶撲通跌到床下,哭了,說,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張雙喜睜大了眼睛,還是什么都看不到,雖然屋中黑暗,但是朦朦朧朧,如果有人還是能看見的。
隨著,張雙喜就感到一陣陰風從屋里冒出,掠過面前,隱隱還有脂粉的香氣。他心里確定了,一定是個鬼,是個女鬼!
張雙喜趕忙跑回自己的房間,從床底下掏出一把劍。這把劍是他小時候落入水井中得到的,昏迷中有神人告訴他,這是把活寶劍。他至今也不明白,寶劍就是寶劍,為什么是活寶劍?
張雙喜拿著寶劍走出來,哥哥還在他的房間里有氣無力地哭喊:不要走,你不要走……
張雙喜顧不得理哥哥,他打開門追出去,但見外面夜色寂靜,濃霧彌漫。街上只見一片迷蒙蒙,有人恐怕都看不見,何況是鬼。不過沒有關系,他有寶劍。他將寶劍從劍鞘里拔出一截,立時射出一束耀眼的光芒。劍光穿透濃霧, 照見一個穿著紅衣裙的女子,輕飄飄的走著。那女子見到光亮,驚得回頭看,然后加快腳步,急匆匆奔走。
張雙喜立馬追上去,那女子跑得更快,跑出鎮子,跑到荒郊野外,一路上遇見好幾個輕飄飄的人,好奇的看著他們。張雙喜沒有理會,只見那女子,在一處荒草叢邊停下,倏然便不見了。張雙溪追到那個地點,是一座荒墳,沒有墓碑,不知道里面葬的是什么人?
張雙喜圍著荒墳轉了兩圈,不知道如何進去,正躊躇間,只見劍光自動轉向一處,看過去,有一道石門。張雙喜將手按在石門上,又猶豫了,不知道墓室里有沒有什么機關?但轉念又想到哥哥虛弱的要死的樣子,就橫下心來,無論如何也要除掉這個女鬼。他用力一推,石門便開了,門內那女子呀一聲叫,說,你想干什么?
張雙喜走進墓室,看清了里面的擺設,不像他想象的那樣陰森恐怖,里面有潔白的鸞紗帳,和明凈的梳妝臺,清新雅致,像一間大家閨秀的臥室。但卻很簡陋,再沒有其他家具和裝飾。也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那女子秀眉明目,面若嬌花,不同于往常見到的女子,有一種脫塵之感。張雙喜不禁心里一動,心想,怪不得哥哥會被她迷惑,果然是美。只是可惜了,她害人。
張雙喜怒道,你是什么鬼?為什么要迷惑我的哥哥?
那女子說,我沒有迷惑你哥哥,我是愛他的!
張雙喜說,你愛他?就把他改成那個樣子嗎?路都走不了了!
那女子說,我也不想這樣的,是他非要……
張雙喜說,他要什么?
那女子臉一紅,低下頭,說,他、他……
張雙喜見她說話吞吞吐吐,更覺有理了,追問道,你說呀,你說呀,他要你什么?我們家什么沒有,非要你的?就是沒有,我們也可以花錢買呀!
那女子急的流下眼淚。張雙喜見她哭了,心里不由一軟,說,算了!只要你今后不再迷惑我哥哥,我就饒過你!
那女子搖搖頭,凄楚地說,不會了,實話告訴你,我今晚去,就是和他告別的。
這時候,忽然鐺鐺鐺,外面傳來敲門聲。張雙喜轉過身,見石門不知什么時候合上了,門外一個猥褻的聲音說,阿秀姑娘,我來了,開開門呀!
張雙喜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來人不是好東西,斜眼瞟了一眼那女子。那女子便是阿秀,她身子顫了一下,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張雙喜看在眼里,說,他是什么人?
阿秀說,是個流氓!
張雙喜說,流氓?你是鬼,難道還怕流氓嗎?
阿秀說,他是鬼流氓。
張雙喜怒道,怎么流氓什么地方都有?我來看看!說著,他拉開石門。
門一開,一個人閃進來,像被推的似的,險些跌趴在地上。那人抬起頭,一副張頭鼠目的樣子。他上下打量張雙喜,斜著眼睛說,喲,屋里還有一位,怪不得你不肯和我好,原來藏了個小白臉。
張雙喜怒道,誰是小白臉!說著,把劍又拔出一節,劍光一閃,更加耀眼。
那鬼流氓嚇得哎吆一聲驚叫,一溜后退,跌坐在地上。阿秀姑娘也呀一聲叫,用雙袖遮住臉。
張雙喜見劍氣太厲害,就把劍合在劍鞘內,對鬼流氓說,滾,今后不許再來,如果再來,就砍斷你的雙腿!
鬼流氓爬起來,說好、好,你有種!你有種!有種你別走,待會我老大就來,有種你對他橫。說著,四肢著地,連滾帶爬跑出去。
阿秀卻捂住臉,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張雙喜說,他都走了,你還哭什么?
阿秀說,你沒聽他說嗎?待會他老大就來了,實話告訴你吧,今晚我和你哥哥告別,就是因為他老大要娶我,如果我不答應,他就要殺死我!可憐我一個孤魂野鬼,無依無靠。
張雙喜見他說得動情,也不由鼻子一酸,心里生起憐憫來。他和哥哥從小就沒了父母,他們雖是兩個人,但從小失去父母,也算是無依無靠。他說,阿秀姑娘,不用怕,我來幫助你!
阿秀卻搖搖頭,說,不行的,他不是鬼,是妖怪,你的劍氣他不害怕,你是打不過他的。
張雙喜問,妖怪?是什么妖怪?
阿秀說,是一只千年癩蛤蟆精!
正說著,只聽一陣喇叭嗩吶聲飄飄忽忽從遠處傳來。阿秀絕望地說,他們來了!
張雙喜走出墓室,用劍光循聲照過去,只見遠處一眾人影,張牙舞爪的向這邊走來。離近了,見前面有一高頭大馬,上面坐著一個熊一樣健壯的人。那人揚著腦袋,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張雙喜想,這一定就是蛤蟆精了。在蛤蟆精的身后,就是一副八人抬大花轎。花轎周圍,是一群怪耳朵齜牙咧嘴的妖精鬼怪。
來到近前,迎親隊伍停下來,蛤蟆精跳下馬,伏在地上。鬼流氓跑過去,說,老大站起來走。
癩蛤蟆精哦一聲,站起來,熊一樣搖搖擺擺走到張雙喜面前。張雙喜不由后退了一步,手按劍柄,以為癩蛤蟆精要跟他動手。可癩蛤蟆精卻雙手一抱拳,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說,阿秀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
癩蛤蟆精一直昂頭,直到鞠躬九十度,張雙喜才看見他的面孔,只見他扁鼻子闊嘴巴鼓眼泡,跟普通蛤蟆模樣一般無二,不覺心里一陣惡心。心想,阿秀姑娘如果嫁給這個東西,她可怎么過呀!
鬼流氓湊上來,拽了拽癩蛤蟆精的衣襟,說,老大,這不是阿秀,他是個男的。
癩蛤蟆精愣了一下,弓著腰臉對臉,瞧了一會兒,忽地直起身,轉身甩手抽了鬼流氓一巴掌,說,你不早說!
鬼流氓被打了一遛跟頭,捂著臉,很委屈。
癩蛤蟆精又重新站好,整了整衣冠,胸前還有一朵大紅花,也扶了一扶,又深深鞠了一躬,說,大舅哥,你好,妹婿這廂有禮了。剛才霧霾太大,沒有看清楚,不要見怪!
鬼流氓又湊上來,拽了拽癩蛤蟆精的衣襟,說,老大,他不是你大舅哥,他是奸夫。說罷,滴溜溜轉身跳開,生怕癩蛤蟆一怒,又給他一巴掌。
癩蛤蟆精果然大怒,轉身追上鬼流氓,一把抓住提起來,又一巴掌扇在臉上,說,你不早說!
鬼流氓被打得眼冒金星,不由反思起來:我是不是有些犯賤?
癩蛤蟆精將流氓扔到地上,又回到張雙喜面前,說,你想橫刀奪愛嗎?
張雙喜說,呸,誰橫刀奪愛?是你強搶民女?
癩蛤蟆精說,強搶民女又怎么樣?
張松喜大怒,拔出寶劍,舉在空中。寶劍發出耀眼的光芒,如太陽一樣,立時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癩蛤蟆精身后的群妖鬼嚇的嗷嗷叫一聲,不由自主的紛紛后退。癩蛤蟆精卻撇了撇嘴,往地上一趴,變成了一個像豬一樣大的癩蛤蟆,一蹦,一頭撞在張雙喜身上。
張雙喜站不住,往后退,摔在地上,只覺胸骨都要碎了。那寶劍也撒了手。癩蛤蟆又一蹦,趴在了他的身上,說,今天晚上就用你做喜宴招待賓朋
張雙喜只覺一陣惡臭入鼻,那是癩蛤蟆精嘴里噴出來的,嗆的他忍不住流下眼淚。這時阿秀姑娘從墓室里走出來,手里握著一把金釵,對著脖子,說,你放了他,我就跟你走,如果不然,我就死在此地。
癩蛤蟆精愣了一下,瞅瞅阿秀,瞅瞅張雙喜,很不情愿地站起來,嘟囔道,長得帥確實有好處,可是帥有什么用呢?女人還不是歸了我!男人靠的是能力!
張雙喜恨得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可是有什么辦法呢?眼睜睜的看著阿秀被人塞進花轎,抬走了。寶劍也被人奪去。
張雙喜從來沒有感到這么無力,這么屈辱過,他嚎啕大哭起來。
忽然,一道亮光從遠處飛來,停在他面前,張雙喜心里一喜,是他的寶劍。寶劍在他面前立住,說,主人,快跟我去救你嫂子吧!
張雙喜懵了,說,我嫂子?是誰呀?
寶劍說,阿秀姑娘啊,他不是你哥的女人嗎?
哦,對對對……張雙喜恍然大悟,說,可是我們能打得過他們嗎?
寶劍說,妖怪們都正在喝酒,很快就會醉了,到那里你拿著我一劍一個,就把他們全都殺了。
張雙喜大喜,握住劍柄,劍飛了起來,將他一起帶飛起。張雙喜心想,怪不得神仙說這是把活寶劍,還真是把活的寶劍,什么還都懂!
寶劍帶著張飛進一個山洞內。洞內很寬敞,里面擺滿了一張張很大的餐桌,周圍圍滿了妖精怪鬼。鬼怪們咋咋呼呼、吆五喝六喝酒吃肉。
張雙喜忽然掉了下去,正掉在餐桌上,劍光也熄滅了,身邊是一具具豬牛羊的死尸,流著鮮血。那些妖精鬼怪各拿刀叉,割肉往嘴里塞。
張雙喜說,劍兄,怎么回事?
寶劍劍身亮光微弱地閃了一下,說,主人,對不起,我沒有能量了。
張雙喜掉下來,妖精鬼怪們都嚇了一跳。隨著,癩蛤蟆精哈哈大笑,說,喲,上了一道鮮人,快來、快來,都嘗嘗!都嘗嘗!說著,率先舉起刀叉,群妖精鬼怪也跟著舉起刀叉,紛紛向張雙喜身上叉來。
張松喜大驚,忙揮劍格開刀叉,又一下砍在癩蛤蟆精腦袋上。砰地,只聽哎喲一聲,劍身一陣顫栗,痛苦地說,主人,我都說我沒能量了,你還拿我砍,我會折斷的!
群妖精鬼怪炸了窩,說,快按住他!快按住他!還有的說,把他的頭打爆就好了,他就動不了了。
張雙喜急忙跳下餐桌,群妖精鬼怪圍追堵截。張雙喜見有一個洞口,便一頭鉆了進去。到了里面去,發現是一個死室,只有來時的一條通道。張雙喜心里一寒,心想完了,他們擁進來,捉個老實的。可是那些妖精鬼怪卻都沒有進來,而是站在洞口呼叫吶喊,說,快出來,快出來,要不然把你打死!
張雙喜覺得奇怪,他們好像不敢進來,為什么呢?他仔細打量這間石室,只見石壁和地面都光滑如鏡,一塵不染,石室中間,赫然擺著一副棺材。棺材是白色的,好像是玉石做的,隱隱還能看到里面,是透明的。張雙喜走到棺材前,用手一摸,奇寒刺骨。他趕忙把手縮回來,仔細看里面躺著的人,那人一襲白衣,好像是個女子,但面貌看不清楚。
洞外,癩蛤蟆精又喊道,張雙喜,你出來,我絕不加害你,我保證,你如果不相信,我向天發誓!
張雙喜心想,他們之所以不敢進來,可能就是因為忌諱棺材里這個人。于是他有了主意,高聲說,要我出去也行,你們得先把阿秀姑娘放了,要不然我就把這棺材砸爛。
果然,外面癩蛤蟆急忙喊道,別別別,我這就放人!
過了一會兒,癩蛤蟆精又喊道,我們已經把阿秀姑娘放了,你出來吧。
張雙喜說,你先讓她進來,我看看。
阿秀姑娘走了進來,張雙喜說,阿秀姑娘,你知不知道棺材里面這個人是誰?
阿秀看了看那棺材,說,我知道,這里面躺的是蛤蟆精的妹妹阿嬌。
張雙喜立時便對棺材里的人失去了興趣,他想,蛤蟆精都長成那個樣子,他妹妹也好看不哪去。不過有一點他還很好奇,那些妖怪為什么不敢進來呢?
阿秀說,我聽說當初蛤蟆精干涉過他妹妹的一段戀情,把阿嬌的心上人打死了。阿嬌恨她哥哥,死的時候,就說不要讓蛤蟆精靠近他的墳墓。
張雙喜?那阿嬌是殉情嗎?
阿秀說,不,是練功走火入魔。因為她不小心吃了人類一個催熟的水果,導致氣血妄行不能內斂,吐血不止……
哎,張雙喜嘆了一口氣,說,你先走吧,拿著我的寶劍,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讓寶劍給我送信,我怕我們一起出去,他們會反悔,把我們一起抓起來。……不過寶劍已經沒有能量了,不知道怎樣才能產生能量?
他看了看他的寶劍,卻見寶劍已經通體發光,張雙喜大喜,說,劍兄,你又有能量了嗎?
那寶劍光芒四射,說,是的,這個玉石棺材就是巨大的能源!我現在覺得我有無窮的力量!說著,掙脫張雙喜的手,飛在空中,翻著跟頭旋轉,砰的一聲,砸在石棺上。
張雙喜和阿秀一激靈,但見石棺已經粉碎,阿嬌躺在碎石上面,衣服不整,滿臉是灰。寶劍也傻了眼,掉在地上,說,我不是故意的!
洞外的群妖聽見識室內一聲巨響,一起發出驚呼,由癩蛤蟆精率領著一起涌進來。
癩蛤蟆精看見妹妹躺在一堆亂石之中,衣服不整,頓時嚎啕大哭起來。眾妖精鬼怪也群情激奮,紛紛舉起蹄子爪子喊起來,說,把他們打死!
寶劍騰地飛起,說,不好,主人,快跑,哀兵必勝!說著一道光,從眾妖精鬼怪的頭頂穿出洞去。
張雙喜一下傻了眼,沒想到寶劍自己跑了。阿秀急的抓住他的手,說你這寶劍,你這寶劍,……是什么牌子的?怎么這么不靠譜!
癩蛤蟆精止住悲聲,擦去眼淚,指著張雙喜說,你們人類太可惡了,破壞資源,污染環境,我們動物世界一退再退,你們卻得寸進尺,連我妹妹都不幸死于非命!現在,你們竟然連她的亡靈都不讓他安息!今天我要代表我們動物世界向你們人類宣誓,要和你們人類開戰,就從你開刀!說著,身子往下一伏,變成一頭牛似的大癩蛤蟆,張開大嘴,舌頭一伸,將張雙喜卷住,縮進嘴里。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聲音說,哥哥,不要……這聲音雖然虛弱,但很有力量。
癩蛤蟆精一下子愣住了,張大著嘴巴,定定的看著亂石堆中的阿嬌。阿嬌費力的撐起半個身子,面色憔悴,一副很虛弱的樣子。群妖精鬼怪歡呼起來:二小姐活過來了!二小姐活過來了!
癩蛤蟆精也嘩的流下眼淚,嗓子哽咽,咕咕嚕嚕不知道說什么好。
阿嬌說,哥哥,把人吐出來吧。
癩蛤蟆精才把張雙喜吐出來,喊了一聲妹妹……便嗚嗎地哭起來。
阿嬌說,張公子,你走吧,請你回去轉告你們人類,我們只想和你們和平相處,請給我們一點生存空間。
張雙喜見阿嬌身材窈窕,眉清目秀,雖然膚色發黃,神情倦怠,但仍掩不住天生的麗質。他聽阿嬌這么說,不由嘆了一口氣,想想因為人類污染環境,破壞生態,已經好多年白天沒有見過燕子翩飛,夜晚沒有聽過青蛙歌唱了。他說,阿嬌姑娘放心,小生一定大聲疾呼!只是小生是一介窮書生,人微言輕,恐怕他們不會聽我的。
阿嬌深深地嘆了一聲,說,雖然如此,還是請公子能極力呼吁,我相信人類仁義之士還是多的。
嗯,張雙喜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拉住阿秀往洞外走。群妖精鬼怪都不甘心,說干脆跟他們拼算了!一個羚羊精舉起蹄子在張雙喜的頭上砸了一下,又一個袋鼠精在他臀部蹬了一腿。
張雙喜和阿秀走出石室洞口,要往山洞外走,卻見山洞口忽然大火熊熊,將洞口封住,滾進一股股帶有硫磺味刺鼻嗆人的濃煙。
又聽聲音喊,不好了,不好了……隨著喊聲,一道亮光飛進來,貼在山洞頂上,是張雙喜的寶劍。寶劍慌慌張張的說,不好了,不好了,主人,鎮長帶人把洞口賭注要燒死你們!
癩蛤蟆精說,他們是怎么知道我們藏在這兒的?
寶劍說,是我引他們來的!
張雙喜說,你為什么這么做?
寶劍說,我是想喊他們來救你,可是他們不信你在里面,說我是妖精,騙他們!
張雙喜說,你想得太簡單了,鎮長是不會為了我一個人,而和妖精拼命的。
洞里的煙更濃了,妖精鬼怪們嗆待鼻涕眼淚一起流,他們恐懼起來,說,老大,怎么辦?
癩蛤蟆精急得搓著手,大踏步在洞里走來走去,忽然仰天大叫:我也沒有辦法呀,我也怕火呀……我死不足惜,可憐我的妹妹剛醒過來,又要死去……爸爸,媽媽,我對不起你們呀,我沒有照顧好妹妹!說著,眼淚嘩嘩的流下來。
阿嬌也哭了,掏出手絹為懶蛤蟆精擦眼淚,說,哥哥,你不要這么說,我們都是修道之人,生死有命,這都是天意。我不怪你,爸爸媽媽也不會怪你的。
阿秀姑娘忽然憤怒起來,指著寶劍說,你這寶劍,你這寶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說,你說,你你……究竟是什么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