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歌
小城的元宵節在廣場有花燈展,這每年例行的傳統從我記事起便存在了,政府會在展會上燃放平日里看不到的大煙花,因此,去游逛的人沒有十萬也得有五萬吧,似乎再也找不到一個詞比摩肩接踵來形容更為合適了。
從距離廣場四五條街開始,人越走越多,到了廣場上,就是人推著人向前走,從彩燈搭成的門廊走到盡頭,整條街幾乎是沒什么空地的,如果你想停下來和其中的一個卡通花燈合影的話,照片里的背景全是別人相機里的人型POSS的同時,你也成了他人照片的背景。唯有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黃手,才會讓你在以后翻看相冊時,回憶起來19年的元宵節,和小黃人的花燈合過影。說是去看燈展,可從頭到尾看到的只有人。和她交往的這三年,年年如此。
我在賓館的五樓預訂了一間窗子朝向廣場的房間,這間房位置獨特,平日里就經常爆滿,年節更是供不應求,很顯然,想到在這樓臺之上看花燈和煙火的人不止我一個,只好拜托了一下L姐,才能如愿以償。
我和她兩個人站在這敞開式的小陽臺上,街道兩旁掛滿彩燈的火樹銀花盛開在明黃路燈照著的路面上,人群仿佛一條挾著龐大魚群的大河,向著夜色的最深處平緩地流淌。少部分人駐足觀望,又很快回到人海里,步履不停地趕往旅途的終點。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們回想不起今晚的夜色,有沒有月亮,不記得身邊的人是哪一個,仿佛昨天和今天沒什么不同。
與去年的波浪卷不同的是一頭栗色的齊肩短發,直直的那一種,燈光映在她的臉上,給她的側臉暈上了一層柔和的暖黃,她只涂了口紅,修掉了一點點眉峰,清純得一如那個初次相遇的季春。現在,多了愛情的滋養,相較于那時,她看上去更有味道了。
她似乎是冷了,向圍巾里縮了縮,問她要不要回房里,她就笑著說這里看得更清楚些。我把大衣拉鏈拉開,她就只穿著羊絨衫鉆進來,我拉上拉鏈的時候,她回過臉看我,面頰紅紅的,一顆巨大的煙火在頭頂上空爆開,我沒聽清楚她在說什么,看口型應該是那三個字。
她可能還不知道,前天戀愛養成游戲后答應給她買好吃的的承諾我無法兌現了,從她那騙來的二十塊錢已經被我花了,買了個小戒指,三周年紀念日的后天,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