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夜,為少爺寫上一段話
少爺:
? ? ? ? 明天你就要去高考了,怎么著,那也是人生的一個關口。是你的關口,也是為父為母的一個關口??粗汩L大,長成這么高,高過我一頭多……我們的心情是復雜的,又逢高考,我們的心情更是復雜。
? ? ? ? 我寫上一段話,當然不是為高考,而是意在高考之后。爸爸想跟你說的關鍵一句話是:請記住你高考努力時的狀態,如果你以后保有這樣奮斗的狀態,將來的現實,再困難,再殘酷,你也一定會成功的?!俸?!爸爸想起來了,隱約之中,我記得,當初我們高中老師好像在我們高考之時就早已講過這樣的話。坦率地講,爸爸高考之后,沒有一直保有備戰高考的狀態,但是,爸爸可是一直在努力,這也是你看到的,是的,爸爸一直在努力。嘿嘿,我的智商低,我可不就得一直努力;你的基因低,你將來,也得一直努力呀!
? ? ? ? ? 我接著努力往下說,一直努力,似乎很難的。要訣在于——在爸爸看來——就是記住認真努力時自己所持有的良好的精神狀態。這種精神狀態,是美的、是樂觀的、是積極向上的、是很享受的。你記住了這一狀態,再去努力,再去一直努力。邊努力邊享受,越努力越享受。某一天你會發現:事情已變得不那么難了。
? ? ? ?爸爸養你這么大,爸爸是欣慰的。爸爸用一本書為你記錄了你的成長(《機智老爸機靈兒》);更欣慰的,是爸爸從沒有體罰過你,沒有讓你吃過老拳;更更欣慰的是,你長這么大,你還一直陽光,你還愿意跟爸爸交流溝通。我覺得這是我們家教最成功之處。
? ? ? ?是的,你的成績并不理想,我也并不滿意??墒?,爸爸當年不是也僅僅考上的是一所中專。不過,爸爸心中一直隱隱有一股向上的勁,有一個朦朧的志向。我想,這是你最應該向我學習的吧!人生路上,是會有許多困難的。成績不是很理想,也是困難之一吧。只要你有志氣,掌握了克服困難的要訣,什么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的。爸爸相信你。記住,是困難造就了人。困難越大,越可以造就越成功的人。你明白了嗎?明白了,就行動吧。少爺呀!人生的每一次邁步都可以是一個全新的起點的。
? ? ? ? 高考后,走出濱海,站在校門口,你會回頭望一眼這所學校嗎?是的,你走出后,也許會很久才有機會再來一次的,你再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常進常出了。是的,濱海是你的人生驛站,將來的某所大學,也是這樣,將來將來的某處你學習或工作之地,亦復如是,對的,都是人生的驛站。我們的人生,不就是在路上,不就是將自己人生的意義標注于這些驛站里。所謂標注,所謂意義,不就是,我認真過,我努力過,我無悔過嗎?
? ? ? ? 那天在電梯里,我問你,你還記得你那位煤氣中毒而死同學的名字嗎,你馬上就說出了。爸爸這一問,是想驗證一下,驗證一下你是不是有一顆慈悲心、驗證一下將來你有沒有可能走上文藝之路。爸爸走了很長一段人生彎路才當起了作家。所以,在此,我并不希望你吃文藝飯,但我希望你把文藝當業余,這樣,你的人生將會更有意義,更豐富(哎呀,單純吃文藝飯太苦了呀!少爺)。
? ? ? ? 最后,爸爸要更坦誠一些,爸爸越來越不了解你了。因為,你快長大了,你在走自己的路(特別包括精神上的路),你在擁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但是,爸爸很高興。是的,爸爸看著你長大了,爸爸高興。
? ? ? ? 今晚,爸爸吃了一點老酒。有意吃的。吃了酒要把自己的精神提起來,精神提起來,好為你寫上一段話?!苍S你現在看來是稀松平常的一段話吧!
? ? ? 坐在書齋里,爸爸還搜了兩首詩。一首詩是蘇東坡的《洗兒詩》。詩云: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愿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另一首是杜甫的。杜甫的詩叫《宗武生日》,就是他兒子生日時,他寫的詩。其詩句有這樣兩句:詩是吾家事,人傳世上情。熟精文選理,休覓彩衣輕。詩人之句,其實最通常人之心之情的。一個詩人爸爸要孩子愚,一個詩人爸爸要孩子傳家學。哎呀!古今當爸爸的,都好矛盾都好忐忑的,都不容易。
? ? ? ? 當了爸,才懂爸。也許將來某天你自己當上了爸,你就完全懂了。人生就是這樣,家族就是這樣傳承。做人的意義,人生的意義,就在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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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6日夜爸爸草于五更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