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材必有用,千萬莫欺少年窮”——《浩瀚》
舊江湖的老去,新江湖的崛起,這是一群少年人拼出來的血淚江湖,是《有匪》帶來的不一樣的新武俠。
按照我的理解,priest的《有匪》是一個翩翩公子風的名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而書頁之下,是劍氣般凜冽的江湖風雨,歲月如梭,人心如鐵般堅硬,老英雄們因為“海天一色”這么一個契約,紛紛隕落,而尋著他們的精神線索,無畏的少年人們陰差陽錯地開始接近真相,在刀槍血雨之中撐起新江湖。這里有江湖之中強者生存,亦有著廟堂之高的步履薄冰,這不失為一部而獨特的武俠小說。
《有匪》中的每個人物的性格都塑造得很鮮明,其中以周翡和謝允為主要的人物主線,兩人一個是出身于閉塞之處的“女土匪”,一個是皇室族人的遺腹子,像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兩個人,卻湊出了一出有趣而不死浪漫的戲碼。文中主要的成長線路是周翡成長為一代名刀,初出茅廬,不諳世事,陰差陽錯地不斷領略險象環生的世道,讓她不斷脫險的除了一點幸運,還有無畏與不愧對己心,而每一次九死一生,都是她手中破雪刀浴火重生的機遇。和周翡這份氣概比起來,謝允就是已經被打磨了的一個圓,他有著最悲情的身世,卻活得異常樂觀,但是這樣的心態不是打小生下來就有的,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他周身的風花雪月都帶著一種亂世悲愴。這樣的一個謝允,如此的一個周翡,開始互相填補對方的人生,在謝允看來,最恨鱸魚有刺,海棠無香,美人是個大土匪,在周翡看來,謝允就是一個只會逃跑的老滑頭,卻在無數磨礪之后,周翡才真正了解到謝允的無奈,也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夠沒有謝允。而她也從不拖泥帶水,就是跟定了謝允,做到了快意江湖。《有匪》的這段感情線其實隱藏地很深,藏在謝允陪著周翡在江湖之中不斷成長的磨礪之中,卻又透著一種蕩氣回腸的氣勢。
和謝允處境有些相似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殷沛,還有一個是應何從,他倆都是名門之后,然而一念之間,兩個人走上了完全相反的兩條路。仇恨讓人瘋狂,殷沛為了復仇不惜與邪魔為伍,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不惜做蠱蟲的奴仆。他其實一直惦念著自己是山川劍名門之后,也因為這個緣故,他覺得一切屬于山川劍的東西都拿回來,卻把自己賠進去了,可恨,可憐,一念成魔。而應何從雖然也遭遇了滅門之災,也急于報仇,但所幸他沒有走向殷沛走的那條路。他遇見了小藥谷的貴人,從前不學無術的他也開始學著擔起振興大藥谷的責任,自己在江湖中摸爬滾打,慢慢成長。這兩個人真正詮釋了什么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當然,形象被塑造得很豐滿的還有李晟,在年輕氣盛的時候,他是一個嫉妒心很強的哥哥,他嫉妒周翡在武學上面的造詣,他因為偷聽到李瑾容說他資質平平,從而憤憤想要逃離四十八寨,去看更廣大的世界。但是在經歷了種種磨難之后,他的這種棱角開始被磨平,他心中的惡魔漸漸消退,他開始專注于自己擅長的事情,解開了心中的那個結,和周翡化解了矛盾。于是李晟慢慢成長為四十八寨中那個“做大事的人”。關于李晟的,是一個開始學會正視自己的不足,擔起自己能夠擔起的責任的故事。
至于李妍和吳楚楚,簡直是書中的神來之筆,也是非常接近現實的兩個人。李妍是四十八寨中的土匪小姐,武功差得沒話說,還不長腦子。吳楚楚則是沒落的官家千金,話都舍不得大聲說。這兩個人原本都是不能夠自力更生的人。但是逆境終究會讓人成長,李妍在四十八寨的內亂中明白自己不能夠一直這么“混日子”,至少在危難的時候不拖別人的后腿呀。雖然后來的李妍沒有一夜成為武神,卻也成為偶爾能讓哥哥李晟放心她獨自去辦事的人了。至于吳楚楚,她在逃亡的過程之中慢慢丟掉了官家小姐的那份所謂的“矜持”,尋找到了合適于自己的位置——撰寫武學典藏,并且為之努力,就連周翡都沒有想到,當初那個閨名都不愿意在人前大聲說的人,有一天居然敢自己跋山涉水去拜見陌生人。她們在亂世之中學會了獨立。
除此之外,在力量中不斷成長的,還有南疆刀客——楊瑾。他原本是小藥谷中格格不入的一個人,在藥農世家“不務正業”,想著練成江湖名刀,不斷找人比武。他因為武功高而當上了擎云溝“小藥谷”的當家,但是卻覺得為之所累,不斷逃跑。但是到了最后,危機重重的時候,他開始懂得惦念南疆的藥農們的安危,覺得自己有責任去保護他們,于是匆匆趕回去管事。
“海天一色”的契約引起江湖中的一場血雨腥風,于我而言,最為震撼的,就是那些二十歲左右的少年人不斷成長不斷擔起責任。責任從來都不是束縛,而是在歷盡千難萬險之后,少年忽然發現,那些為他們鋪下康莊大道的人在慢慢老去,他們的力量開始比老一輩的人大了。此時,面對危難,少年發現原來的靠山不再那么堅硬,少年開始想要保護他們周全。這一念之間,少年就開始長大了,拾起了所謂的“責任”。
“雙刀定南北,一劍定山川,關西枯榮手,蓬萊一散仙”,那是江湖的舊神話,四大刺客,偽朝“北斗”,“四圣”魔人,這些老一輩的江湖恩怨,在亂世之中,為少年人的成長推波助瀾,少年人在其中推陳出新一代江湖。江山代代流傳,“天生我材必有用,千萬莫欺少年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