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職場中工作,在職場中學習,在職場中收獲并付出,當職場中的點點滴滴匯聚時,總算體會到大海無量的真諦。
1、早晨
上班路漫漫,趕路的我看見幾拔社會青年正在組織大家玩“低價拍賣”,“免費摸獎”,“換外幣”等系列益智游戲,其中一個屁民還摸出了和平獎。作為老一輩少先隊員,我的覺悟告訴自己,這些老千完全是在破壞和諧社會!立刻跑去派出所舉報,得到了應有的嘉獎。
領獎后,我繼續(xù)去上班,發(fā)現(xiàn)一路上總有人大聲喊我“陰精滴勤”。先是很納悶,難道今天出門忘了披羊皮?然后越來越淡定,“不就是妒忌我獲獎嗎!”心里相當不屑。路過單位大門的儀容鏡,才發(fā)現(xiàn)我領獎時激動得把獎品當場穿上身。那是一件文化衫,上書“擒敵精英”四個大字,穿反了!
2、上午
“精英,你遲到了!”打考勤的同事悄悄遞眼色,示意領導沒遲到。“今天還真巧,算我倒霉,全勤獎而已。”剛把茶泡上,端在手里正熱乎著,領導的聲音在我后方出現(xiàn):“怎么現(xiàn)在才到?馬上來我辦公室!”
本著領導利益無小事的辦事原則,我蹬蹬蹬開始跑,心里卻犯嘀咕:會有什么事呢?領導其實挺喜歡我的,他熱愛藝術,而我是單位里最蠢的一個,分不清畢加索和油漆匠的區(qū)別。展示作品時,領導總能從我目瞪口呆的模樣中取得巨大成就感。
領導拿出一根長棍不停揮動,姿勢怪異、弧度夸張。從他笑吟吟望著我的神態(tài),我看出期許。知道自己必須說話,于是小心翼翼地詢問:~你~你這是用舞棍子來表述六道輪回嗎?領導罷棍怒喝:這叫高爾夫!
3、中午
原本可以跟領導一起去球場拎拎包什么的,他嫌我過于淺薄,另找了個同事奔赴遠方。這樣也好,午休打盹時,不會再有人將我從夢境喚回現(xiàn)實,去欣賞更為凌亂奇幻的領導藝術。
午餐是在單位食堂,外面餐館的廚房里除了能吃的啥都有,因此,我始終能夠堅持在這兒吃飯。撐得快受不了時,注意力開始擴散到食物以外。我看見那個嬌小細弱得幾乎可以提起來腰桿打結的女同事,總算成功吃掉半碗飯菜。她和“巨無霸”是鐵姐妹,長年形影不離,由于兩人身材的視覺沖擊力過于懸殊,我經(jīng)常忽略她的存在。
今天“巨無霸”外出辦事,尚未勝利回來,完全顯現(xiàn)的“腰打結”讓我情不自禁地仔細觀測。終于,她忍不住了,紅唇開合:“知道自己一向不起眼、不醒目,你也用不著那么夸張吧?手里拿著放大鏡準備干什么?”我只好愣愣地解釋:“別誤會,這是用來在辣子雞里找雞的。”
4、下午
計劃中的午睡沒有實施,但我精神百倍。剛才和“腰打結”愉悅地聊了一中午,還約好晚飯時讓她面對面考察我的吃相,調(diào)研人類對食物的熱愛極限。目的據(jù)說是以“一對一”的輔導方式,幫助女生提升胃口。
美滋滋地完成了幾樣是人都會干的工作,“二黑”找到我,想把他手里不是人干的工作推過來。領導對“二黑”的評價極高:機敏干練,作風頑強。我卻知道那只是表面現(xiàn)象,他的內(nèi)功是擁有無級變速般的思維能力,觀念轉換絕無延遲,這讓他的行動收發(fā)由心,爐火純青。
打個比方說,“二黑”開上坦克就會果敢決然地碾向對他缺乏禮貌的重量級拳王,其風雷般的迅猛絕不亞于他逃進坦克時的“音速狂奔”。而此時他堅毅到漠然的表情,仿佛告訴大家,剛才愴惶顫抖的那個“二黑”,只是人格分裂的另一個他。
不可能答應“二黑”,今天要輔導“腰打結”吃晚飯,誓死不加班。可我得找個理由,要跟他把工作推來的理由一樣恰當。否則,粗魯憨厚、遲鈍嘴笨的我,很容易被懷恨在心的他當成下一個墊腳石。
找借口像是“二黑”的專業(yè),我只能支唔出“人有點不舒服”“家里來了親戚”“手里工作沒完成”等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被二黑用“同一個團隊,同一個夢想;公事相當重要,工作一起分擔”這種光芒四射的漂亮話擋了回來。
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是四處找人捐贈時間,方便他有空去找美美麗麗的小姑娘。心里罵他千百遍,“二黑”仍在身邊圍著旋。實在沒辦法,寧可橫蠻得罪人,今天也要喊他爬。“腰打結”突然出現(xiàn)幫我解圍,她告訴“二黑”,領導電話指示,讓我陪她去銀行取款,還開玩笑說,可能是領導的法眼看見我擋子彈的面積在本單位雄居榜首。
5、傍晚
在當“肉盾”的途中,我了解到領導的指示僅為“找個男同事”,“腰打結”毫不猶豫地給男同事下了定義。能夠成為她心中的名詞解釋,我自然心若鹿撞,語無倫次,迷迷糊糊,顛三倒四。直到感覺她忽然有些掙扎,才發(fā)現(xiàn)已回到單位附近。此時是下班時間,我松開她的小手,四下觀望,并無同事路過。她鄙視地說:“跟我一路,還犯得著你去注意!你長期目不斜視,壓根沒指望你那破眼神。”
回到單位,多數(shù)同事都下班走人,“腰打結”去財務室交差,我一付“另有要事”的樣子在單位轉來轉去,很快發(fā)現(xiàn)“二黑”那“事關全體同仁命運”的工作已經(jīng)成為老王必須獨立完成的工作。
這事能推給老王毫不奇怪,他是工作狂,奮斗得十多年沒回廣東老家。但在非典期間,鄉(xiāng)音未改的老王飽受他人白眼與排斥,最過份的一次,聽到他冒出廣味普通話,那人居然開來GTR把他撞翻在地。還好那人不是彈鋼琴的,又來了個不怕惹事的好心人送他到醫(yī)院,老王才撿回一條命。
岐視他的人,當然不包括單位同事。并不是我們流著道德和良心的血液,不過是了解情況,相信一直呆在本城的他,絕不會比本地人可怕。但老王卻很感激我們,九年過去了,還經(jīng)常說同事們個個有人味兒,不象社會上那些人,為了活下來多吃幾年轉基因糧食,啥話都說,啥事都做,啥鹽都買。
我略帶憐憫地看著認真工作的老王,突然感到陣陣好笑。我知道他的工作熱忱完全是出于一顆火辣的上進心,但他人又不壞,光努力怎么可能爬上去。老王似乎不太明白,越爬越心傷,自從領導二奶的哥哥空降到單位擠占了原本應由老王頂上的職位,老王明顯憂悶,卻越挫越勇。
人的滿足感應來自兩個方向,努力去實現(xiàn)自己的欲望和盡可能讓自己的欲望下降,兩者朝同一個點匯合,即幸福點。而老王是讓欲望和努力騎上了旋轉木馬,永遠都會追逐。象他這樣的人,就算成功爬成領導,又會為更高的目標而奮斗,無休無止。
我必須下班了,“腰打結”正朝我努嘴示意。老王卻只能繼續(xù)工作,期盼龜洞里爬出金王八。心已經(jīng)綁死,人又怎能逃離?老王的無悔奮斗,不過是生根的青草直面成群牛羊時那種勇猛,其實是無助。
一天的工作結束,娛樂時間似乎剛開始,但工作也有點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