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而你們卻不得不分開，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我對著一排空酒瓶呢喃道，一旁早喝趴下的子涵緩緩吐了一句:"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沒有故事的董小姐才是最幸福的董小姐，如果我能夠預測未來，能夠提前預知你不能陪我到最后，那我一定會選擇不要遇到你。我不想原諒任何人，也不會原諒任何人，可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敢責怪你。
1
那年夏天，微風里攜帶著花香，與一棟棟粉刷潔白的教學樓共同釀造了一杯青澀的酒。
作為遲到專業戶，我永遠踩著上課鈴聲進校門，然后像風一樣的女子跑到教室。所以我高中三年一直留著空氣劉海竟一直沒人發現，直到畢業后的聚會上同桌突然抱著我的頭驚奇的問道:"你什么時候換發型了?"。
"滾，寶寶一直都是這發型。"我一把推開她。
那日，我還是像往常一樣踏著鈴聲進校門，校園里人影稀稀落落，也只是幾個值日生，我抱緊書包準備開跑。可轉念一想班主任今日請假了，便慢悠悠地朝我們那棟教學樓走去。
但心里懊惱極了，如果早知道今天班主任不在，其實可以再起晚一點的。
"快跑，級部主任又在樓門口抓遲到的人了!"突然背后有人氣喘吁吁地說，我剛想轉身，只覺得耳邊有一陣風掠過，他就已經跑到了我的前邊。
想起級部主任那張臉，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拔腿就跑。
"你們倆給我站住!"遠遠聽到級部主任遠遠站在我們那棟教學樓樓門口大喊道，一直跑在我前邊的那個男生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朝高三那棟教學樓跑去。
眼瞧著級部主任朝這邊跑了，我一時慌了神，也跟著他朝高三那棟教學樓門口跑去。
"你們倆別跑，別跑。"身后級部主任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到了門口，腿上卻像被灌入鉛一般，再也沒有力氣。
這時，一直跑在我前邊的男生突然停了下來。"快點跑，不然你就被抓到了。"他朝我扇著手氣喘吁吁地說道。
"你跑吧，我跑不動了。"我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雙手緊抱著腿，將頭深深地掩埋在寬大的校服中。
他突然跑過抓起我的袖子，拽著我一起跑進了高三教學樓。
帶著我左拐右轉，又是爬樓梯又是下樓，不一會兒就回到我們那棟教學樓。
"好了，到了。"他放開了我的袖子蹲在一角大口地喘著氣，揮手示意我離開。
"反正遲到了，也不差這一會兒。"我努力從一張滿臉都是汗的臉上擠出一點笑容。"不過，今天還是謝謝你了。"
這時我才發現其實他長得還不錯，個子高高的，白白凈凈，說不上有多帥氣，但一眼望去很陽光。
"不用謝。"他朝身后揮了揮手，便轉身朝樓上走去了。
"唉!"話音未來，他已經消失在樓梯口。
"唉，我怎么這么笨，都不問他是哪個班，叫什么。"我望著空蕩蕩的樓梯口都被自己蠢哭了。
鈴聲響了又響，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符串擦了了又擦，桌上課本本翻了一頁又一頁 ，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整整一天都沉浸在這件事中，他的聲音，他的容貌，他拉著我一起跑時的樣子……都像幾顆糖果浸潤了我的心。
"放學了！"
"啊！"
"嚇死本寶寶了。"同桌李琦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反倒被我的一聲尖叫嚇到了。
李琦拍著自己胸脯一副受驚的樣子，盯著我的臉瞧了半天，附上我的額頭說道。"姚瑤，你今天怎么了，整天都魂不守舍的連放學了都不知道。"
"我…我沒事啊，剛剛一直想那道物理題，可能太投入了才沒聽到。哈哈，我先回家了，拜拜。"
我胡亂抓了幾本書丟進書包，低頭匆匆逃離了教室，生怕別人看到我被李琦追問時羞紅的臉。
走出教室準備下樓，就聽到有人在樓上的樓梯叫我的名字，想想現在自己的樣子，我靈機一動，果斷假裝自己沒有聽到下了樓。
"姚瑤，等一下。"那人已經出現在我的前面，攔住了我的路。
"這人怎么這么沒有眼力勁兒啊！"我心里暗罵道，硬著頭皮抬起了頭。
"是你啊！"晚風輕輕吹動著頭發，寬大的校服被風裝的鼓鼓的，遠處的路燈忽明忽暗，這個少年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
一切都那么美好，所有的小心思都被夜晚盛在夏涼之中。
"你…"一向伶牙俐齒的我犯結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什么?"他挑著眉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低著頭，玩弄著手里的書包帶。
他笑了笑，向后退了幾步。"因為我就是那個每天上課比你還晚的同學啊！"
這話我聽著耳熟，好像我每次遲到時班主任說得那句"每天遲到，看看整個年級還有比你更晚的人啊？"很相似啊！
看著我一臉狐疑，他說道:"我每天快到校門口時，你都在和門衛大爺你是968班的姚瑤，今天也是一樣的啊！所以我早就認識你了，遲到同學!"
最后這句話時莫名戳中了我的笑點，感覺自己整個眉眼的都在笑。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在哪個班？"終于在說話時舌頭沒有打結，心里緊繃著的一根弦稍稍放松下來。
"924，楊一凡。"他說得云淡風輕，可單單說出924就如雷貫耳。據說當年級部主任為了組建這個班，不惜花巨資挖來中考全省前二十名的學生。更夸張的是，每次考試年級前十五名全部由924獨攬，不過唯一一次例外就是我考進了這前十五名，班主任立刻就對我刮目相看。
"哇！學霸啊！厲害。"我朝他豎起大拇指。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他輕笑幾聲。
"啊！為什么?"我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與他面對面。
"不是你說的嗎?做學霸多累，還不如做一名任性的學屌同學，沖得了學霸，偶爾當幾回學渣也沒有關系。"
"你怎么知道的?"我一臉茫然，又是囧又是疑惑，這不是前幾天我對班主任說得話嗎？
"前幾天我在樓梯口聽到的。哦，對了，我想和你說一聲，明天你可不可以把頭發扎起來?"說完后，他轉身走在了我的前面。
"有什么關系嗎？"我追了上去，問道。
"也沒什么，就是今天我們遲到逃跑的事情惹怒了級部主任，說要調監控找出我們，而且……"他頓了頓，我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而且他還把我們打成早戀分子一派。"
"啊！"這回我只剩下目瞪口呆了 。
第二天我扎了小辮兒不說，還特意戴了一副眼鏡，只是剛坐到座位上就被同桌拆穿沒有眼鏡片。
那幾日，一直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每天早早到學校，認真聽講，認真做作業，連同學傳的紙條都不到處亂扔……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揪出來。
只是在某一瞬間，會突然想起楊一凡，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想起夜空下那個被晚風吹拂的少年。
2
"警報解除了。"一天放學后，我剛出教室就看見楊一凡倚著樓道里的一面墻。
"哇！太好了，這些天憋屈死姐姐了。走，去浪一把。去打游戲怎么樣?"我習慣性地伸手就去攬他的肩，然后就自己尷尬了，臉都紅成猴屁股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激動了。"我慌忙擺手，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沒關系，走吧!"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轉身向樓下走去，聲音里完全沒有一絲生分。
我呆在原地愣了好久，心房卻劃過絲絲漣漪久久不能退去。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追上去的時他正站在樓門口踢石子，一個個踢走，再一個個踢回來。那一幕，盡管多年后想起來，心里還會蕩漾起微波。
我是游戲廳里的常客，特別是學校旁邊的這一家。
"你想玩什么?"我們路過一排排游戲機問道。
他看了一圈，然后擺擺手。"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來這里，所以我什么都不會玩。"
"好啊！"原本感到驚訝，可是轉念一想，像他這樣的好學生，沒有來過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本以為他需要學習一段時間，可沒想到我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規則，玩了幾把后他居然可以多贏回一些游戲幣。
"學霸就是學霸，打游戲都有都這么厲害。"出來時已經是十點多，看著他一直在沉默，我便開口先說了一句話。
"從小到大，爸媽一直讓我好好學習……所以我除了學習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也從來沒像今天這樣開心過。只是你可不可以以后常帶我來晚!"他像個孩子似得懇求著我。
"好啊！以后帶你去玩比這還好玩的東西。"我一口應承下來，那時心里的小確幸都躲進滿天繁星之中，一閃一閃的，閃亮了眼睛，卻忘記了夜的幕布。
那天以后，我經常在放學后帶他去玩，可是每當他用新奇的眼光大量著我眼中習以為常的東西時，心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疼，就像有一天他對我說得那樣:"我覺得自己前十幾年都白活了，除了學習，沒有任何興趣愛好，整天像一具行尸走肉……只是幸好遇見你。"
每一場相遇都是一次救贖，只不過我們無法篤定誰會渡了誰，誰又會背負誰的債。
3
日子在一點點流逝，我和楊一凡也越發親密，每天約好一起遲到，放學后一起玩兒，有時甚至連三餐都在一起吃。他的朋友私下里都叫我"楊嫂"，他也沒有否認，看著我一直在笑。
那晚，不知因為什么突然聊起關于戀愛這件事兒，我們聊了很多，在最后他問我說什么時候準備談戀愛。那時被睡意籠罩的我想也沒怎么想，飛快在鍵盤上敲出兩個字"大學"。不過發出的那一刻我就被自己蠢哭了，其實如果那個人是楊一凡，即使早戀幾年也不是不可以，可那時也沒有"撤回"這一功能，這條消息被完整無缺的看見了。正尋思著怎么補救，便看到他發來了"晚安"，然后頭像就成了灰色。
我躺在床上竟毫無睡意，我想了好幾十種補救的方法，最后敲定幾種，而這其中之一就是我去向他告白。不過幻想最多還是他向我告白的場景。
第二天醒來，我就慫了，根本沒敢和他告白。不過想想也不必急于這一時，畢竟來日方長。
的確有許多來日，卻沒有那么多方長。
他也沒有再多講什么，我們還是同原來一樣說說笑笑，一起玩耍。
一日早晨，我還同往常一樣到了我們每日匯合的地點，只是等了很久都沒有看見他的身影，給他打電話也不接，發短信也不回。
我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小測驗時二氧化碳寫成了三氧化碳；跑操時踩到別人的鞋子，然后帶倒一大片同學；就連老師也發現了不對，讓我連回答好幾個問題，一波接一波的。
放學后，他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在樓梯口等我。電話依舊不通，短信也不回。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他就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我詢問了許多人關于他的消息，他的同學，朋友，可最后還是一無所獲。
有的人突然出現，根本沒來得及防備，就已經走進我們的心里，可當我們把他像寶貝一樣藏起來后他卻突然消失了，那種釜底抽薪的痛，隨歲月的風塵愈加強烈。
4
"誰是姚瑤？誰是姚瑤？快滾出來。"正在上課，就聽到有人在樓道里大聲嚷嚷。
"阿姨，我是姚瑤。"老師示意我出去解決一下。
"你就是姚瑤，看你一副乖巧的模樣，怎么會干出那樣不要臉的事兒？"她的聲音回蕩在長長的樓道里，有些好事者也過來觀望。
"阿姨，我尊重你是我的長輩，但是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身份，你不問青紅皂白就來這里辱罵我，這恐怕不是一種有素質的人能干得出來的事兒……"沒等我說完，她就說道。
"什么?你說我沒素質？"她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阿姨，請你有事說事。"我看了看手表，想快點結束這場鬧劇，不然一會兒圍觀的人會越來越多。
"那你給我說說，是不是你每天晚上帶我兒子出去打游戲。"
"楊一凡?"對于眼前這一幕，我現在才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他這回考試考成什么樣子?都是因為你，天天帶他出去打游戲，去那些雜七雜八的地方，他都沒法好好學習……"面對他母親的指責我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的確是我天天帶他出去玩，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因此成績下滑的很快。
"媽，你夠了，和她沒有任何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楊一凡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將我護在身后。
"一凡，你是媽媽的兒子，我怎么會不了解你呢？你一向乖巧懂事，從來不讓媽媽操心，如果不是她誘引你去打游戲，你怎么會接觸那些東西……還有，如果不是她，你怎么會忤逆媽媽，以前你從來不會這樣，可是……"一凡的媽媽泣不成聲，連這句話都沒有完整的說下去。
楊一凡一直將我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后，緊緊地抓著我的校服，而她母親嘴角的抖動卻越發厲害。
"一凡，你和媽媽說實話，她是不是每天死皮賴臉地要和談戀愛呢？"他母親的情緒稍微平復一點。
"沒有，是我喜歡她，所以每天纏著她，讓她陪我去打游戲。媽，是我。"他突然歇斯底里地朝他媽媽喊道。
我曾幻想過無數種告白的方式，今天這一幕，是我萬萬沒想到的，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這時班主任也過來，將我們帶到了辦公室里。一凡媽媽堅持要求我的父母前來解決這個問題，父母一向寵愛我，可這一回他們根本不聽我的解釋，堅持要馬上給我轉學。
后來在班主任的勸說下，我的父母才松了口，等到這個學期結束后再轉學。一凡媽媽對這一結果很是滿意，走得時候還向我道了歉，讓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一凡一直表現得很平靜，只是在臨走時也向我說了一句好好學習，好好照顧自己。
我點了點頭。"你也是。"
沒等到學期末，他的朋友就告訴我說楊一凡轉學了，也轉交給我一封信，偌大的信封卻只寫了三個字:大學見。
整整一年的時間，我都沒有一凡的消息，他的電話關機，QQ頭像一直是灰色，就連他最好的朋友都沒有再聯系過。
每當想他時，我都會拿出這封信看一看。"大學見"這三個字不僅是他對我們愛情的承諾，更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只是這對于我來說太難了，一凡一直都是年級前幾名，如果按照以往的慣例來講，他即使上不了最好的，也一定會考上一所重點大學。
而我絕不能拖他的后腿。
從小到大，母親說我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也一巴掌就判定了我就是傳說中的恨嫁女，天天好吃懶做，不學無術，琴棋書畫一樣不通，沒有人會愿意娶這樣的女孩子。
可現在的自己一頭埋進書堆里，沉默寡言，三餐和睡眠的時間一再縮短，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考點；他離開后，我再也沒有遲到早退過，每天總是第一個來到教室開燈，最后一個離開教室關燈；原來只坐一節課就覺得難以忍受，現在竟然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仍像打了雞血一樣。就連假期也窩在家里復習，復習題刷了一套又一套，課本翻了一遍又一遍，高考結束后整理東西時才突然發現，做過的習題壘起來和自己一般高。
現在想想，幸虧那時自己年輕，不知天高地厚，認為只要努力了，就可以得到一切。
因為懵懂，所以勇敢。
4
自從高考后，每天都守在電腦旁等著那個我心心念念人兒的頭像跳躍起來。可直到高考成績出來后也沒有一點點關于他的消息，那時李琦叫我別等了，她說人都是一個樣子，到了新的環境，遇見新的朋友，碰到一些新鮮事兒？就會突然覺得原來耿耿于懷的那些東西、那些人也不是不可以放下，有時往往只需一個借口。
我說我不相信，即便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像她所說的那樣，我相信那百分之一里肯定會有他，因為他可是楊一凡，我喜歡的男孩。
李琦罵我是個傻子，非要撞了南墻才肯回頭。其實她不知道，有一天即便撞了南墻，我也不會回頭，因為我是姚瑤，不是特立獨行的一只，只是因為我喜歡他，勝過所有人。
報考的前一天，一凡打電話問我想要報考哪個大學，我說A大，他說好。
報考結束后，接到一凡的電話，他讓我站在原地別動。
"對不起，姚瑤，我食言了，和你約定在大學見，可現在我忍不住想要來見你，這一年多的時間從來沒有一刻不在想就這樣跑來看看你……"
他就那么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一身運動衣無不完美地貼合他修長的身材，就連那張魂牽夢繞的臉龐也在落日的余暉中愈發英俊帥氣。
他緊緊地將我攬在懷里，絮絮叨叨說了好久，而每字每句都像片片帶著溫度的雪花的雪花飄落在我的心底，一點點融化，浸入那塊最柔軟的地方。
我們一路南下，翻山越嶺地去赴那場約。
剛到A大，我因為水土不服整日上吐下瀉的，原本就消瘦的我幾個星期下來就瘦了一圈。那時一凡常常紅著眼睛喂我吃藥，日夜照顧我；沒有任何基礎的他為了讓我多吃一點，特意學習做家鄉，只是每當我看到他手背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斑，而經常觸碰東西的手心他從不愿意讓我去看；后來我竟然戀上他做得飯菜，甚至覺得老媽的手藝也比不上他。
我們像所有校園情侶那樣一起上課，一起泡圖書館，一起打游戲，一起看電影、旅行……
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他寡言不多談，是個軟性子，大事小事全由我做主，有時我一時拿捏不定，他也能夠精準分析幫我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在我眼里，是能夠頂替一切，給我依靠和幸福的人。那種篤定的感覺不是一個房子，一輛車子所能給予的。
而那個時候，我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分開。
5
一凡的媽媽一直反對我們在一起，只不過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直到他媽媽把他送到國外去讀研。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執著的以為距離不會淡化我們之間的愛情，更堅信我們的愛與眾不同。
可最后，我們像所有無疾而終的異地戀那樣分開了。
在他出國后的第二年，一凡母親找到我。距上一次見面不過短短六七年的時間，而一凡的母親卻老了很多很多，印象中她有些偏胖，精致的妝容和白皙的皮膚都讓覺得她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雍容美麗的貴婦。
可如今，她更像一位老人，滿頭銀發，臉色蠟黃，到處爬滿皺紋，單薄的衣服更讓她的消瘦顯露無余。
看到這一幕，這些年對她的芥蒂似乎也說放松。那天她用自己的經歷——和一凡爸爸離婚的前因后果告訴我們并不適合的事實，同時也解釋她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
那天她講了很多，說服我離開一凡。可最終說服我的不是她，因為我愛一凡，我也深深得知道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孝順媽媽，我知道他不會去做那個逆子，更不想讓他夾在中間為難。
我們相識八年，相戀六年，所以我很清楚如何讓他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告訴他我不再愛他，而愛上了別人。
然后拉黑了他，卻帶著關于他所有的記憶獨自踏上陌生的土地。
聽李琦說，我離開后他來找過我。
他找遍了所有我可能出現的地方，最后狼狽的被家人拖走。
李琦說我好狠心，一聲不響地躲起來。他紅著眼睛求她告訴他我的下落時，那副樣子，她都心痛了。電話這頭的我早已酸著鼻子，眼里溢滿了淚水，下一秒，就潰不成軍。
6
"然后你就來到這所城市，認識了我，對吧！"子涵把一瓶酒遞給了我。
我點了點頭。當年來到這所城市時，一直離群索居，像一個獨行俠一樣，我害怕自己隱匿的傷疤重新被掀開，更害怕另一個人突然的闖入。而子涵那時也是剛進公司，我天天跟在我后邊噓寒問暖。日子久了，倒也和這位小姑娘熟絡起來。
"那姚姐，這些年你還在等他嗎？"我搖了搖頭，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騙人，如果不是心底住著一個人，那你這些年為什么會拒絕那么多男生，明明他們都很好，很優秀的……"子涵朝我吐了吐舌頭，起身去付了賬。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這樣，盡管多年以后，想起時心里還會痛。
回家后，我翻出了他那次回國找我后發來的郵件。
致我最親愛的瑤瑤：
瑤瑤，昨天夢到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情景，好開心。
那天爸媽鬧離婚，我很煩，所以很晚才從家出發，剛出門就看到你慢悠悠地走在我前面，戴著耳機，哼著小曲兒，搖頭晃腦的。上課鈴聲響起時才慌慌張張往校門口里跑，像風一樣，小短發全部飄在腦后……
講了這么多，只是突然好想你。
上次回國的時候我沒有找到你，母親和我說，她找過你，勸你和我分開，你同意了。因為這件事我和她大吵一架，也在一直埋怨自己。我想，你離開我是對的，要不是因為我無能，處理不好這件事，讓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你也不會如此。
所以你離開，我不怪你。
其實，我并不想和你分開，可是這么多年來，我看著你在痛苦里掙扎，一直小心翼翼地保護我們的愛情。有時我覺得自己太過自私，總是讓你再忍忍，再等等，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所以我不想再拖累你受苦。
從今天開始，我會努力的成長，我會說服母親接受你，我會用自己力量再一次把你找回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所以你別等我。
如果你遇到了比我好的男人，就幸福的去生活吧。如果，你沒有遇到，那就等等我。
關了電腦，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摩挲著他送給我的那只小熊，卻突然想起陳奕迅的那首歌:
走過了人來人往不喜歡也得欣賞
我是沉默的存在
不當你世界只作你肩膀
拒絕成長到成長變成想要的模樣
在舉手投降以前讓我再陪你一段 ?
? ? ?文/漁孩 ? ?堅持好看，認真打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