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要忘記,越是容易記起
或許這是一篇本不該出現的文章,許多回憶在腦海中翻騰,一點一滴好像是煮沸的一片沼澤地,冒出一個又一個蒙了灰但曾經卻多彩的泡泡。
生活總是這么的無常,當我知道幸運不會分給我更多,即便我發現幸運草也沒有用的時候。它永遠的枯竭在了我從老家帶回來的塑料包裝盒里,最后還是不得不丟棄。是我毀了它,在一片三葉草中,它是最特別的一只,它是那么的幸運,比別人多一片葉子來感受陽光、空氣、雨露。是我終止了這一切,執意要帶它回家。是我自信的以為我能給它比大自然還要多的愛。我捧它回家的時候,幻想它開滿了我家的陽臺,幻想當我出嫁的時候,它說不定是我捧花中最特別的一組……
我的幻想太多,自信太滿,我以為我是愛它的,但愛它的前提是它自強不息的旺盛;愛它的前提是它給我獨一無二的幸運;愛它的前提是它始終不離不棄的陪著我。
人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當也許是第三天它耷拉著頭像是跟我求饒的時候,我沮喪不已。我跟它說,“你怎么這么不爭氣?你的幸運呢?不能給你注入活力嗎?”沒有提供充足陽光、充沛水源的我,為我的不作為理直氣壯。我神一般的幾句指點就想讓它再次為我站起來,沖著我綻放它不同于其他雜草的魅力。但我從來沒想,它是和雜草生活在一起的,雖然有它們的堅韌但卻不會懂人類的幻想。它要的是陽光的溫暖,雨水的撫慰,以及可能我對它溫柔的笑笑。它被如此對待簡直委屈死了,而我卻固執的認為它脆弱的可笑。我叫它四爺(葉),可惜它有四爺的頭銜但沒有四爺的命。
一周后,它徹底衰敗了。
當我回憶起這一切,我覺察到了我的殘忍,同時也察覺到了它可能本就和我是兩個世界的物種。在它的環境中,它是驕傲的,它是唯一的,它是與眾不同的。而在我的世界,它是一只特別的草,但卻能力微弱,不足以活在我的陽臺不足以陪伴和給予我更多的幸福。當緣分讓我們相遇時,我欣喜它給我的幸運,認為這是恰好的時光恰好遇上你的緣分。它開心的站著,喜歡我從百草叢中只關注到它的眼神。我們相遇了,如《天使與海豚》的歌聲,想互相給予對方美好,卻因為天海之隔,成為短暫的童話。
童話,或許在更多的眼中更像一個笑話。
記憶的沼澤中,一個泡泡包裹著的就是這顆四葉草。它在我的世界消亡了,我的幸運不僅不會因它而產生,還會因它而減少。因為我會想起它的每一片葉子,綠的鮮亮,綠色滿滿鋪滿我的整個心房,然后搖一搖葉片就如揮一揮手一般,告訴我我們是無法屬于彼此的存在。
每當我看到滿眼的綠色,就會變得敏感不安。對于眾人來說那是春天的腳步,而對我來說那是抽身而退的過程。
終有一天,你給我滿目瘡痍。
我想忘記你的幸運,你被我千辛萬苦移回家中,你被我愛過卻也疏于關照,你低垂的頭,你用離開的瘋狂報復,以及用更多綠色提醒我你曾經的存在。
你是四葉草的幸運,你有四爺的驕傲,你留下四野的茫茫回憶,讓人忘不掉。
野火,春風。反反復復。幾個春夏秋冬就這樣過去了。于今日,我又燒一把野火,徹徹底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