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黃帝陵,南有大禹陵。
想必很多人知道大禹,卻不知大禹陵在哪?
那么蘭亭呢?曲水流觴,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群賢畢至,少長咸集。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已然是神跡一般的存在,知之者眾。
他們都在,紹興。
在紹興北站下車后,轉乘BRT前往紹興老城區。路很寬,也很干凈,兩旁草木茵茵,路上和木上都仿佛被清掃過一樣,噴上了清新劑。時不時越過一些河流和湖泊,我知道我到了江南水鄉。
江南水鄉不止孕育出了這草青山綠的蔥蔥郁郁,更是孕育出了多少人杰地靈。
紹興人文旅游現在最負盛名的就是魯迅,魯迅故里地處紹興老城核心地段,占地不菲,作為一個5A級的免費旅游景區,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得不說,按照當時的國民生活基準線,魯迅確實是個富二代出生。
孔乙己和茴香豆的故事我就不詳加述說了,百草園也種上了瓜果蔬菜,三味書屋里魯迅刻的“早”字還清晰可見。名族脊梁,中華硬骨的名號,魯迅是實至名歸的。如果要仔細論證,恐怕可以寫下一萬字的論文。
在此,我只分享一個另類的魯迅小故事。魯迅在廈門大學執教時,很思念許廣平,有一次也許正坐在相思樹下深情思念,結果看到一只豬拱相思樹葉,魯迅頓時覺得這只豬破壞了相思的氣氛,就跑去和豬搏斗了一場。
可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魯迅先生也是有普通人的一面的。
逛完魯迅故里,步行即可到達沈園,抑或可以從百草園的烏篷船碼頭乘坐烏篷船前往。
烏篷船是屬于紹興地區的一道獨特的水鄉風景,逡巡于紹興的阡陌水巷,承載起了千百年來越國的奔騰血液。
沈園作為紹興第二大旅游賣點,單論園林成就來說,是不敵蘇州的拙政園和留園的。但加上一段才子佳人的愛情悲歌在此,就顯得與眾不同了。
陸游十九歲時,以一枚鳳釵為信物與唐婉情定終身,二人情投意合,婚后也是琴瑟和鳴。無奈陸游母親反感唐婉,逼迫陸游休妻,陸游與唐婉終究還是分開后再各自嫁娶。幾年后的一個春天,陸游在沈園踏青時邂逅唐婉。
此時唐婉已再嫁趙士程,在征得丈夫的同意后,唐婉給陸游端上了酒菜以示故人關懷,陸游回憶往昔,在沈園的墻壁上寫下了著名的
《釵頭鳳》: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 ,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一年后,唐婉重游沈園,看到了陸游的詞,受其感染,感慨萬千,也附上了一首
《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從此之后,唐婉日漸消瘦,不久便香消玉殞。
陸游與唐婉的愛情悲歌,隨著陸游的盛名一起流傳了下來,現今沈園主打也是如斯。
但故事并沒有完,在此我要為這首愛情悲歌里的配角趙士程補充一二,唐婉死后陸游還是妻妾子孫滿堂的,而唐婉的丈夫趙士程,卻是至死也沒有再娶。
身為配角,可悲之處,又幾人知。
傷感后,只有吃,才能撫平內心的迷漫。
紹興的臭豆腐是一絕,聞著臭,吃著香,汁酥醬飴解惆悵。紹興臭豆腐,確實不輸于我大學期間在長沙步行街吃到的長沙臭豆腐。
倉橋直街上月半燈山,小巷深深,小吃絡絡,可一飽口福。即便是紹興的無花果與柑橘也是又大又甜,深得我心的。
還有一款叫做“黃酒棒冰”的雪糕也是很滋潤的,本人已親自嘗試,放心吃吧,不會醉的。能讓人心醉的只可能是這紹興的旖旎風光,不會是這黃酒冰棒。
紹興的故居類景點特別多,而我確是定要去一個小書屋看看的,雖然他的知名度不如其他故居,寂寥的坐落在深巷之中,占地不大,游客不多,但在我心中,他才是紹興不遑多讓的實打實的全才。
他就是徐渭,徐文長。我去的書屋就是他的青藤書屋。
徐渭的一生,是不順的,無論是科舉仕途,還是生活,都是一帆不順。但這也沒有阻擋住他的才華熠熠生輝。
徐渭在文學方面與解縉,楊慎一起被譽為“明代三才子”。
在書畫方面,鄭板橋曾說愿為“青藤門下狗”。
在軍事方面,早年協助胡宗憲平東南沿海倭寇之亂,晚年教遼東李如松兵法,成就一代名將。
我坐在青藤書屋院落的芭蕉樹下,感受到人生失意的徐渭,也許只有在這青藤書屋里手捧書卷運筆如神時,才是快樂的吧。然而回應我的只有芭蕉葉被微風輕拂的搖曳。
紹興,紹興,何日能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