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花如糖
上一章3-4
前期回顧：幾近崩潰的小非接到父親的電話，才將積壓在內心的情緒發泄出來。我在另一個世界注視著這一切，不由得回憶起和小非在他家的時光以及在KTV與王鵬相識的經歷。這段不為不知的愛情逐漸拉開了帷幕。
5.
雨細細地下著。
五月的天很少閃雷，但雨卻常常光顧這個城市。我喜歡這樣的天，常常不打傘，雨落在身上，清清涼涼的感覺舒服極了。在這樣一個浪漫的天氣里，遇見小非似乎是那么地合情合理。
午飯后，溫柔的雨突然狂暴起來，唏哩嗶啦，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地上已經積水了。我站在食堂門口，不知如何是好。這時，身后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同學，把我的傘拿去吧。”我轉過身，看到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黑亮的眼睛里閃著真誠的詢問，睫毛又密又長。我從來沒見過睫毛長這么好看的男生，不由地臉紅起來：
“那你怎么辦？”
“沒關系，我就住在3號樓。”他指著食堂旁邊的那棟宿舍樓說。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把傘遞到我手里，自己大步流星地沖到了雨里。水快要淹沒球鞋，只見他迅速地脫掉鞋提在手里，光著腳飛奔而去，留給我一個高大矯健的背影。可能從那一刻起，我就喜歡上了他。
第二天中午，我拿著傘到3號樓，想還給他，快一個小時過去，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卻沒有那個矯健的身影。接連幾天，都是如此，心中不免有點失落。后來安慰自己，不過一把傘，是不是太在意了，說不定他早忘了。
如果有緣，注定是要再見面。不久，在圖書館，我和小非不期而遇。
期末考試來臨，天氣炎熱，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去圖書館上自習。因有空調，所以搶占座位成了晚飯后的首要任務。當我迅速地從書包里掏出書正要往桌子上放時，一本《市場營銷原理》已赫然地擺在了桌上。誰搶在我前面？猛地抬頭，一張英俊的臉上，一雙眨著長睫毛的眼睛正看著我。
“啊，是你！”我們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
像所有的校園情侶一樣，我和小非度過了一段最美好的時光。
小非是個帥氣又有點孩子氣的大男孩，外表結實、強健，可內心里總有一點點懦弱。但他又是一個特別溫柔的男生，陪我上公選課，幫我背書包，喂我東西吃，例假來時小心地守在我身旁。我不喜歡吃面，他就陪著我吃米飯。在眾人的眼里，他陽光帥氣，我漂亮能干，是令人羨慕的一對。
"我喜歡被他寵著的感覺。"也許初戀的滋味太甜蜜，竟然忘了王鵬就在眼前。當這句話脫口而出時，我后悔了。
我不敢看他的臉，擔心他生氣。可王鵬非常平靜，這又使我失望。不是說愛情是自私的嗎？還是他故意裝出一幅大度的樣子，我猜不透。
房間的氣氛很尷尬。
過了一會，他突然問，你和他發生關系了，對不對。我淡淡地說是。他又抱起我，放在他腿上，鄭重地說，以后你只屬于我一個人，懂嗎？他的眼神中有認真但更多的是命令。
他是愛我的。我又高興起來。
6.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到了大三下學期。周圍的同學都變得緊張起來。以前覺得專業不靠譜，課程枯燥乏味，學不到什么實用的東西，上大學如同上當受騙。但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似乎都不再抱怨，變得認真努力了。畢竟一年后就會面臨嚴峻的就業現實，畢業就等于失業。每個人都既害怕又緊張。
我決定考研。
這將是一場殘酷的考試。同學們都把目光瞄準了985高校。我的目標是武漢大學。
在報考導師的選擇上大家也頗為用心：未來的導師要么在行政職務上身居要位，要么是學術圈的大咖。因此名校的名導成了香餑餑，誰都想咬住他，這使得考研的競爭變得異常激烈。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小非不打算考研，認為自己的英語太差。我勸他一起復習，給他補英語，他不干，他說一看到英文單詞就頭疼，學英語像受刑一樣，太痛苦。
那你就整天打網絡游戲吧，那會很輕松。我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就走。
他沒有追上來，而是賭氣地走了。熱戀期一過，男人都不會太在意你——尤其是兩人發生關系后。他越來越粗心，甚至連我穿上一件根本不可能屬于我的衣服都不會懷疑。
一次，王鵬給我買了一件PORTS連衣裙。腰身、胸圍、肩部都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青春的線條，王鵬說我穿上這件衣服有點像章子怡，外表柔弱清純，內心強大狂野。
在忐忑不安中地穿著這條裙子去見小非，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說太成熟了，我還是喜歡看你穿T恤衫和牛仔褲。見我有點不高興，他趕忙說好看，肯定得好幾百吧。我騙他，說這是表姐從深圳給我買的。他竟然信了。
我開始有點討厭小非了。尤其是和王鵬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這種感覺就會變得越強烈。有時候會不自覺地把兩個人放在一起做比較：一個成熟穩重、事業有成；一個年輕任性，缺乏上進。這種不切實際的比較甚至讓我覺得當初不應該那樣沖動地和小非戀愛，更后悔和他過早地發生關系。
女人一定要嫁得好。母親的這句話有道理。
7.
小非去實習了，在萬千廣場賣手機。
大四，課程結束得早。我安心地復習考研，在王鵬的那個95平米的兩室兩廳的房子里。他兩周過來一次，除非出差。
我喜歡這個房子，客廳和主臥都異常得大。客廳的墻壁是那種淺淺的杏黃，咖啡色的實木地板，橡牙白的布藝沙發和玫紅的靠墊，以及快要接近茶幾的香檳色水晶燈，奢華又簡單。臥室的床背靠窗戶，綴著紫色小花的輕柔紗簾為房間增加了許多浪漫的色彩。
我穿著他買的高檔睡衣，踏著拖鞋在房間里來回背單詞，累了的時候，就躺在這張異常柔軟的床上打幾個滾。我把空調的溫度調的像四月的春天一樣，不冷也不熱。再也不用擔心像在寢室里，雙手捂著暖手袋，腳踩著厚重的棉拖，身體卻凍得瑟瑟發抖。
有錢真好。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發出這樣的感慨，而這種感慨也使我越來越離不開王鵬。
他是一個言語不多但很浪漫的人。有時候他開車會帶我到江邊去兜風，還會在半夜里去星巴克喝咖啡，有時也會在路邊吃燒烤。我沉浸在這種豐足的物質生活帶來的短暫幸福中，有時會幻想自己就是這座房子的女主人，可身邊的男人是誰呢？王鵬嗎？我不敢確定，也不愿思考這個讓人不愉快的問題。那么是小非嗎？我差點要忘記他了。
研究生考試終于結束。我松了一口氣。王鵬出差快一個月了，還沒有回來，略顯無聊。我只好到學校看看。
冬天的夜晚，冷。
校園里很空曠，絕大多數同學已經回家了，留校的要么是做兼職的，要么就是情侶。樹林里偶爾會傳來他們親昵的笑聲，讓人愈發孤單寂寞。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兒。”是小非！
我向四周看了看，原來自己已走到了河邊。
“你知道嗎，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的地方。”他幽幽地說。兩年多前我們在湖邊確立了戀愛關系。那晚他第一次吻了我，似乎現在還能記得他嘴唇的溫度。當我的思緒還停留在那個夜晚時，他已經趁勢從后面抱住我，嘴唇又一次貼到了我的脖頸上，我的心怦然一動，一種熟悉又久違的感覺遍際全身，瞬間身體變得軟軟的。他用雙手轉過我的肩膀，對著他，眼睛里閃爍著熱烈、急切的目光，我無法抵擋這種誘惑，就像無法抵擋王鵬給我買的名貴衣服一樣。
一陣陣的溫存過后，他緊緊地抱住我說，薇薇，我真的離不開你。他要哭了。
我不知說什么才好，腦袋里一片混亂，突然想起王鵬的那句話：你只屬于我一人。
我奮力地掙脫他的懷抱，“分手吧，我們倆不合適。”我背對著他語氣堅決。
“為什么？”他不解地問。
我沉默，希望他質問我為什么移情別戀，但沒有。
“就是不合適！”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怎樣解釋。
“你嫌我沒能力，不上進，對不對？”
我不想回答。
“雨薇，我會努力證明給你看的！”黑夜里他傷心而又倔強地說。
2012年2月14日，情人節。
有人開玩笑說學校真會挑日子，選在情人節的前一天開學報到，后一天正式開課，這分明就是給情人約會創造機會。
真的是這樣。
王鵬來電話了，說很想我。
可能是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他異常興奮。一改往日的溫柔和沉默，突然打開了紅酒，說今天咱倆好好在這吃一頓。菜是從附近的酒店訂的。
認識這么久，這是我們第一次在這里吃飯。我突然有了個念頭：面前的這個男人要是自己將來的丈夫該有多好。這個念頭讓人傷心。他是有妻子的，盡管他從來沒有明確地提起過，但有好幾次他都說該回家了，言外之意這兒不是他的家。只有一個男人肯和一個女人一起炒菜做飯，房間里有了柴米油鹽的味道，而不僅僅是香水和紅酒，那才是家的感覺。
那自己算什么？情婦還是二奶？我不知道。只有喝酒才會讓人擺脫這個煩惱的問題。
在酒精的刺激下，那晚我變得格外大膽，像一個蕩婦一樣。王鵬似乎很意外，動作也變得越來越粗野。幾個回合下來，筋疲力盡的他倒頭便睡。我用力挪開他壓在我身上的腿，只覺得下身隱隱作痛，腿也沒有伸直的力氣，可大腦卻異常地清醒。
糟了！忘記提醒他帶安全套了。想到這，我出了一身冷汗，這幾天正是危險期，萬一懷孕怎么辦？
我一夜無眠。
第二天，他醒了。我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他。誰知他竟然說：好，我可以當爸爸了。
“我還沒畢業，再說我還要讀研，我和你還沒……”我漲紅了臉。沒有說出結婚兩個字。
“放心吧，我會安排好一切，不會虧待你。"他拍拍我的肩膀，那么從容和鎮靜，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除了擔心，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禱：千萬不要懷孕。
當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寢室，桌子上放著一束玫瑰。室友說；你真狠心，情人節都去姑姑家，別人送花了。她指的是小非。以前只要我和王鵬見面，我都說去姑姑家，所以沒人懷疑。
花中間有一張卡片，我取下來：
薇薇，我無法不想念你，你知道沒有你的情人節對我來說是多么殘忍嗎，我快要憋瘋了，我們和好吧！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愛你的非
“分了又合，合了又分，分分合合，你倆真能折騰。”室友白了我一眼，丟下一句“上班去嘍”，便沒了人影。
眼淚又流下來，我早就不是小非眼里的清純女孩了，我已經墮落了，早就和別的男人上床了，可他一點都不察覺，他為什么那么相信我，一絲懷疑都沒有？善良單純的小非！
我狠心地撕碎了那張卡片。
小非再也沒有打電話找過我。他的自尊心被我的無情深深地傷害了。他發瘋一樣地工作，在賣場一呆就是十幾個小時。每走過來一個顧客，他都會用陽光的笑容去迎接，然后耐心地向其介紹各種各樣的手機，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推銷的機會。一個月下來，底薪加上提成有三千多塊。他為自己的付出而感到興奮無比，可他不知道這兩千塊錢有時連一件名牌的衣服都買不到！他哪里懂得這些。在這個拼爹的時代，他只能用青春和汗水一步步地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從業務員到高級銷售到總經理再到區域經理……
愛，會讓一個人沉淪，也會讓一個人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