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喝醉,躺在門前的土墻下,老槐樹的葉子一片一片飄落。落在人心上,不自然的涼意襲人。
門幡上橫著四個大字,古銅旅館。
古銅色挨著饑腸轆轆的身體,出現在那條土路上,人影憧憧……所有人都在看一個古銅色皮膚的人,怎么趔趄而來。他走的太久,陰天持續的陰天。
他吸收不到太陽,但他看到了旅館,古銅旅館,他知道那里有他想要的。最后一絲力氣,他邁過門檻,石頭一樣滾倒在地。巨大的日光燈下,他如饑似渴的吸入光。
一只巨型蜥蜴趴在吧臺上,斜著眼睛,似睡而睡不著,痛苦明顯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深刻的痕跡斑斑。他也明顯沒有想到要招呼這位不速之客。
現在,古銅色活了,徹底的放松,讓他滿足的爬了起來。他覺得陽光滿滿,他準備感謝一下老板,卻沒發現人,而店里的東西很詭異,盡是一些骨頭做的,桌子是,凳子是,酒杯酒壺也是。他看到其他人的眼睛綠光閃閃,而吧臺上那只大蜥蜴更加瘆人,他看了一眼就想吐……
逐漸,旅館內熱烈起來,穿梭的人也多了,店小二是只老鼠,你可能看到它的表情不會想點菜,而只想點酒,大醉一場,好忘了這世界上還有如此丑陋的老鼠。
古銅色坐在中間聚光燈的下面,小二上了一杯太陽酒,紅色的酒漿點綴著他的生命。
一個人喝酒不容易醉,很容易滿足。
兩只貓走了進來,一只白貓,一只黑貓,前額上都蓋著一個碩大的“捕”字。威風凜凜的坐在吧臺前面,一拍桌子:“小二,拿酒來!”
那只灰頭土臉的老鼠趕緊端上兩杯酒,一邊看著他們一邊怵著尾巴,仿佛一不留神就要逃跑。
二位貓爺大駕光臨,憋舍生輝啊,蜥蜴冷不丁說話了。不知道鄙店的酒還合二位的口。
那白貓不說話冷冷的閉著眼,那黑貓圓睜雙目,要望穿一切。它們都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泯著酒。
傳說中的“黑白分明”錦衣雙貓,大有來頭,黑白通吃,道上混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天來到這里,一定要出事情。蜥蜴心想,難道我這店里來了大盜,或者什么悍匪,不由的看了一眼坐在正中間曬著日光燈,快要睡著的一身古銅色皮膚的男人。
一陣要命的香味飄了進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也飄了進來。九天狐貍也來了,蜥蜴雞皮起了一身,但他的皮本來就凹凸不平,發抖,對,他感覺得到自己在打顫。
秋天的雨一直下,涼氣襲來,誰都會忍不住打個寒顫。
九天狐貍飄落在日光燈的下面,一張妖媚的臉上寫滿了誘惑。真是鮮艷欲滴,每個男人看到都不會眨眼,不會把眼睛挪開,這時候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挪開。只見她嬌滴滴的百合眼,看著古銅色的皮膚,水靈靈的水仿佛要從眼眶中流出來了。古銅色不自禁的吞了口水。今天還真是不錯,殺了雞,還有這么好看的狐貍送來任你欣賞。的確不是很糟糕。
兩只死貓一起走上來要說話,九天狐貍一擺手,“你們兩個廢物,查到是誰殺了我的叫化雞嗎?”“是,小姐,我們一路嗅著淡淡的陽光味,才到了這里?!闭f完都看向古銅色,他身上的確有很濃郁的陽光味道?!澳敲茨銈冞€在這喝酒,還不快點動手?”
蜥蜴準備過來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閉著嘴站在吧臺里不知所措。店小二突然出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狐貍,他手中的武器是一把毒匕首,刺向要害,無法躲避。他得手了,他笑了,卻發現他的匕首在兩只手指中間,古銅色的手指,閃著金光,很刺眼,很奪目。他一呆,用力抽卻怎么也用不上勁。只能呆在哪,一只呆了的老鼠,想起來就可笑。
“偷天耗子,你原來在這給人家當店小二,果然是大隱隱于市。”九天狐貍零零碎碎的聲音,真是鮮艷至極,刺耳之際。
汗已濕透的耗子,臉上一陣黑一陣白。顫聲道“你這妖狐,我遲早要你的命”
易拉罐,風吹進了旅館的地板上,秋風很冷,易拉罐很隱蔽,沒人注意到它的那一串隨風滾動的叮了哐當的聲音。只有蜥蜴面露一絲微笑。
煙從易拉罐的口中冒出,巨大的毒煙瞬間布滿整個旅館,誰都措手不及,毫無防備。只有蜥蜴看著他們,包括店小二的匕首都一個個倒在了地上,蜥蜴,不只一只蜥蜴,從四面八方涌出來,顯然埋伏很久了,這是一家黑店,徹頭徹尾的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