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環,夏小環!”睡夢中夏小環聽見有人叫自己,條件反射般要強忍睡意起床。微睜開的眼掃視了一下,才想起自己這是在家,不是在學校。哦,一定是在做夢吧,所以才會聽見豬在叫自己。
呵呵,干笑兩聲之后的夏小環如獲重生般又埋頭睡去。
“夏小環——!”
咦,不是在做夢么,為什么醒了還能聽見夢中的喊聲,夏小環尚不清醒的意識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心想一定是自己太想念那只豬了。
“夏小環你這只豬還在睡覺么?”
這下子夏小環清醒了過來,這喊聲不是發生在夢里的。她忙光著腳沖到了窗前,探頭向下望去。那個暴露在陽光中的人不是莊曉偉又是誰!!!
夏小環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那個莊曉偉怎么頂著大太陽跑到了自己家樓下呢?還是先下樓看看再說吧。
頓時沒有了睡意,夏小環換好衣服后就來到了樓下。
“豬,你又站在太陽下。”
“你才是豬呢,喊得我都快要累死了,你都醒不了,難道你睡死在夢中了?”
莊曉偉看著夏小環,語氣嚴厲,嘴角卻不自覺地開始上揚,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夏小環低著頭,沒有看到莊曉偉的笑容,低聲心虛地說道:“人家哪里知道你會來啊。”
莊曉偉從口袋里掏出一只棒冰遞給夏小環。“呵呵……”夏小環忙仰起頭笑得一臉花開。
兩個人慢慢挪布,離開了夏小環家樓下,向不遠處的街心花園走去。
“夏小環,你留給我的電話是錯的。”
“啊!”夏小環一臉心虛。電話是自己剛認識莊曉偉不久的時候留給他的。那時的莊曉偉在夏小環眼里只是一個同學,一個“花心大蘿卜”同學。莊曉偉1米78的身高,不論何時總是站的筆直,挺拔的身姿再加上一雙桃花眼,迷倒了不少女生。一下課,所有的女生都會圍在他的左右,而他就坐在自己的前面。在T大這個男生稀缺的學校中,莊曉偉絕對是一棵校草。但夏小環不喜歡校草,她很厭惡這些如蚊子一般圍在自己周圍的女生,不對,不是自己周圍,而是莊曉偉周圍,只是總是侵入自己的地界罷了。
“哦,你也是T市的啊,我們是同學又同鄉啊。”
“同什么鄉啊,我們這不就在T市么,所見之人還不都是同鄉。”
“嘿嘿……”
“唉,你們家電話時多少啊!”
“做什么啊?”
“不做什么啊,我們都在T市,有事沒事聊聊,也可以約出來一起玩啊。”
夏小環本不想告訴莊曉偉,但又怕他覺得自己小家子氣,于是就隨口編了一個電話號碼。后來夏小環就忘記了這件事情,而莊曉偉也沒有再問過自己家的電話。
夏小環嚼著棒冰想起了這件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哦,后來換電話了啊,你又一直沒再問過我,我哪里知道你還記著那個電話啊。”
“是真的?”莊曉偉一臉的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難不成我還會告訴你一個錯誤的電話號碼?”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夏小環又加了一句,“我還說呢,這只豬怎么連個電話也不打來,難道是去被母豬拐跑了?”
“我天天打電話,不是沒有人接,就是接通了說不認識夏小環,我不相信,一直打過去,搞得人家都快要報警了。”說起這些,莊曉偉是一臉的委屈。
“哦。”夏小環不敢抬頭看莊曉偉,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
此時已是傍晚,一天的熱氣開始散去,夕陽西下,街心公園的人多了起來。夏小環就這么低著頭,看著一雙又一雙穿著各不相同的鞋子的腳從自己的眼前走過,一直到看花了眼,一直到太陽落山,光線暗去,再也分不清不同的顏色。夏小環就這樣低著頭看著,莊曉偉就這樣陪著夏小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傻傻地看著傻傻的夏小環。
天黑了,夏小環終于從一雙雙鞋子中回過神來,準備起身回家,此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早已被莊曉偉緊緊地攥在手中了。夏小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一看見莊曉偉那具有蠱惑力的笑容就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抽回自己的手好像更不好意思,就這樣,夏小環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樣做,任一抹紅霞飛上自己的臉。
依舊坐在花池邊攥著夏小環手的莊曉偉倒是一臉的滿不在乎,看著夏小環紅了的臉,心底涌上一陣甜蜜,好像有一只小蟲子正在舔著自己的腳底心,癢癢的,很舒服。
莊曉偉也站了起來,依舊拉著夏小環的手,向夏小環家的方向走去。
“鈴——”電閃雷鳴中,電話鈴聲也急促地想起。夏小環怏怏地拿起電話機,“喂。怎么這么久才回電話?”
“在公交車上呢,收到你的傳呼就下車了,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個電話亭。怎么了,是不是打雷害怕了?”
“恩。”夏小環低聲回答。小時候有一次父母吵架,吵完后兩人紛紛摔門而出,把早已嚇得夠嗆的夏小環一人丟在家中。半下午,天就黑壓壓地壓了下來,一副風雨欲來之勢,電閃雷鳴接踵而至,幼小的夏小環一個人呆在家中,哭得是驚天動地,一直把自己哭暈過去。從此之后,夏小環對打雷閃電多出了一份恐懼。今天下午的雨來勢兇猛,獨自一人在家中的夏小環第一時間想起了莊曉偉,忙給他打了傳呼,本以為會馬上接到電話,卻足足等了十分鐘,心中有些小小的怨氣,但一聽莊曉偉是在雨中尋尋覓覓找到的電話,又有一些不忍心,覺得自己有些任性。
“你去哪里?為什么在公交車上?坐車還下來回什么電話啊?被雨淋了沒?”夏小環一下子扔出了一堆問題。
雨中電話亭邊的莊曉偉右手握著電話,左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開始回答夏小環的問題。“有一個朋友出了點事住醫院了,我正要趕著過去。剛才看見變天我就知道壞事了,就準備下車給你打電話,正好收到了呢的傳呼,就下來了。沒事,沒被雨淋著,我有傘呢。”說著,莊曉偉又抹了抹自己臉上的雨水。
“真的么?那就好,呵呵,有你的電話我就不怕了,我最討厭下雨了,真的,一下雨我就特別害怕。”大雨一直下著,呼呼地風吹著樹枝,偶爾還會有幾道閃電劃過天際。夏小環一直緊緊地抱著話筒,就如同緊緊地抱著莊曉偉的一只胳膊,開始給莊曉偉講那個讓童年的自己萬分恐怖的下午,被拋棄的恐懼,天黑下來的恐懼,孤獨弱小的恐懼……
電話另一邊,莊曉偉早已被淋了個濕透,他也緊緊地握著話筒,就好像這樣可以將自己的勇氣傳遞給夏小環,一邊輕聲地安慰著。
7月天,電閃雷鳴之后又是艷陽高照,抱著話筒說了一下午的夏小環在風雨雷電退場之后開始犯困,她說著說著就睡著了。電話另一端的莊曉偉等了半天不見說話聲,卻聽見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他笑了笑,又聽了一會兒才不舍地掛上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