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
本篇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參與伯樂主題之【我愛你】
我想寫愛情故事,人家都說愛情是生活的主題,我想寫。
喬巴跟我打賭,說我寫不出愛情,他還說寫出來也不好看。他的理由是我沒談過戀愛,連個吻都沒接過,如何能寫出愛情的滋味?
“我去!用一句不雅的老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我怎么就寫不出愛情了?我見過的愛情,你喬巴都不一定聽說過。”
喬巴撇著嘴,把眼睛瞇成個細縫,從縫里瞧著我。我也學他把眼睛瞇成細縫,狠狠地夾住他。
“賭啥?說!”
“就賭你輸了,以后對我要溫柔。”
“我要是贏了就天天兇你唄?”
“你鐵定贏不了。”
“喬巴你等著!我非寫出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讓你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寫,我寫,寫一個什么樣的愛情故事呢?從哪開始寫呢……
“寫我們吧,你認識我們的,也知道我們的故事,照實寫就行,比編故事寫著容易。”
誰?誰在跟我說話?這聲音聽起來很熟悉。我左看右看前后看,沒見著誰呀……
“寫我們吧,你認識我們的,也知道我們的故事,照實寫就行,比編故事寫著容易。” 這個聲音又響了一遍。
這次我判斷出來了,是鄰家那個大哥哥的聲音,他叫王峰鳴。他并不在我身邊,是他的愛情故事被我埋在了心底,生根孕育,吶喊著要破土而出。
我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起來,噼噼啪啪,像犁耙翻開堅硬的凍土,耕耘一片有愛的春天。
那一年……
王峰鳴娶了張林汐,這可是天南地北的緣分。怎么講?峰鳴是在南方部隊服役的軍官,林汐是在北方學校任教的老師。
兩個人沒有浪漫的故事,二十九歲的峰鳴被他大哥火急火燎地給叫到東北拉過去相親,還說什么晚了姑娘就被人家搶去了,那就太可惜了!弄得峰鳴的好奇心頓生,有這么邪乎嗎?什么樣的姑娘能讓大哥如此緊張著急,把媒婆的職業說辭都用上了……
大哥沒有夸張,峰鳴對林汐一見傾心,面前這個穩重大方,漂亮溫潤的女子,讓峰鳴腦海里翻騰出四個字:非她不娶。
林汐聽她媽媽的,嫁給了峰鳴。
林汐只有二十二歲,林汐的媽媽早早地把女兒嫁出去,是因為她很信奉那句女大不中留的老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峰鳴讓她老人家很滿意,一見面就給她留下了好印象。
追求林汐的男生太多了,林母都沒看上,她甚至覺得女兒和他們相處不安全。峰鳴的成熟穩重讓林母心里踏實,特別是他軍人的身份給他加了分,讓林母決定把女兒嫁給他。
林母說:“一個能保家衛國的好男兒,我女兒嫁給他,吃不著虧。”
峰鳴很是被林母的這句話感動,眼睛濕潤發熱。他想起戰友的岳母一次次地給戰友施壓,讓提前轉業完婚的事情,說女兒不能嫁給一個守在兵營里顧不了家的人,不能守活寡……
眼前這個未來的岳母卻是深明大義,如此理解一個軍人。有其母必有其女,林汐錯不了,會是一個好軍嫂。
婚禮很簡單卻是很熱鬧,峰鳴連隊的官兵全員參加。大紅的喜字大紅花,在綠色基調的軍營中格外晃眼,特別是婚禮進行曲,那叫一個別致!那可是號兵用軍號吹出來的呀,兄弟連隊的號兵也過來助陣,很是振奮人心。到進入洞房的環節吹的是沖鋒號,哈哈,這樣的婚禮怎能讓人忘懷。
有人先戀愛后結婚,有人先結婚后戀愛,峰鳴和林汐屬于哪一種呢?之前是見一面訂終身,之后是結完婚就分開,這就是那句雷厲風行的成語嗎?說速戰速決是不是也行啊?哈哈。
峰鳴與林汐長達七年的兩地分居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每年的春節是峰鳴和林汐相聚的日子,或峰鳴到東北來,或林汐到南方去,兩個人相敬如賓,感情如膠似漆。
小別勝新婚,大別勝初戀,峰鳴和林汐沒有七年之癢的堪憂,而是在七年之后進入熱戀狂愛期。
林汐帶著一雙聰明可愛的兒女,隨軍來到部隊,此時的峰鳴已經是正營級。他們夫妻結束了每年一次的牛郎會織女。
后來……
林汐轉到部隊附近的一所中學任教,她的新家就在部隊營房的家屬區,兩個孩子都在部隊開辦的幼兒園。林汐的學校離家也就是步行十幾分鐘的路程,午休時間她都能回家。
林汐是優秀教師,可做為妻子,她算不上優秀。兩個小孩在娘家是媽媽給帶的,她只會生不會養;做飯就更不會了,干過涼水下掛面的事兒,峰鳴吃著碎成漿糊的面條還夸她有創意;洗衣服能把衣服床單放在一起攪,深色的衣褲洗出來粘著一層棉質床單上的白毛……
峰鳴從未埋怨過林汐,他給遠在山東老家的娘打電話:“娘,您過來幫幫我,我這有三個小孩需要您!”
峰鳴的娘激動萬分:“啊,又生了?娘拾搗拾搗,這就上你那去……”
當峰鳴的娘來到部隊,知道要照顧的是兒媳和孫子孫女時,她樂出了眼淚,用手戳著峰鳴的腦門兒說:“你個壞小子,都當營長了還沒正形,你就照實說,娘還能不來呀?”
“我沒騙您呀,林汐就是我們家的大孩子,她還沒學會做家務,您得教教她。”
“不會干就不干,咱別學,多學會一樣就多挨一份累,上班教那么多學生就夠累的了,家務活兒讓我們這些閑人干就行。娘干不動了就讓你妹來,咱老王家就是閑人多,咋也得幫你們把娃拉扯大。”
林汐好感動,她摟著婆婆說:“謝謝娘!”
峰鳴的娘果然說話算數,峰鳴爹摔跤扭傷了腰,峰鳴娘回到老家就把峰鳴妹派了過來替她。妹妹可能干了,帶娃做家務是一把好手。
妹妹在哥家呆了好幾年,連對象都是在部隊里找的,結婚了就住在哥哥家附近,照顧著哥哥家的“三個孩子”。
哥哥不是每天都可以回家的,身為一個軍官,還有一個大家需要他管,趕上集訓演練,征兵出任務,他一周甚至一個月都回不了他的小家。
林汐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峰鳴帶給她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愛,而是一大家子人的愛與呵護。遠離家鄉和父母的她一點都不覺得孤單。
歲月靜好,時間緩行,峰鳴和林汐的日子過得毫無波瀾。兩個人從來都不吵架,和和氣氣相敬如賓;兩個孩子都很乖,健健康康聰明可愛;婆家娘家相處和諧,沒有矛盾;工作順順利利,沒有煩惱;工資夠花有余,心情幸福快樂又滿足。
峰鳴和林汐這對夫妻是令人羨慕的,他們在團里都很有知名度。團長的老婆對團長吼,團長就說:“你學學人家王營長的老婆林汐。” 要是哪個丈夫對老婆吹胡子瞪眼,那家的老婆就會說:“你跟人家王營長王峰鳴學學……”
人的一生真的會一路平坦嗎?夫妻相處真的會恩愛到老嗎?是真的會,還是包容后呈現出來的美好?有這樣一句話,廣大人民都聽說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有的夫妻是這樣。還有個說法是“愛你終不悔,生死共白頭”, 有更多夫妻是這樣。
再后來……
峰鳴轉業了,回到山東老家,他在地方法院做了一名法官。林汐嫁夫隨夫,自然是轉到當地的一所中學任教,她已經是教導處主任,還兼任著畢業班的班主任。女兒在政法大學讀書,兒子步父親后塵,進入特種兵部隊。
一個夫妻恩愛不吵架的家庭,孩子是心理健康陽光向上的;一個充滿愛的家庭,孩子是人格健全,積極上進的。峰鳴和林汐的家庭就是這樣的。
峰鳴退休了,職業生涯里只有勛章沒有污點;林汐也退休了,帶著裝滿一皮箱的榮譽證書;女兒在父親呆過的法院任職為少年法庭的庭長;兒子在父親呆過的部隊當上了副團長。
走過一程又一程,兒女們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峰鳴和林汐重歸二人世界。
“峰鳴,我們是不是要談一場戀愛呢?我都沒和你談戀愛就嫁給你了,好遺憾呀。” 林汐笑著說。
“咋沒談?一直都是在心里談的呀,非說出來喊出來才叫談呀?” 峰鳴很認真地回了一句。
“一點都不懂浪漫!” 林汐佯裝憤怒。
“對了,我們還從來沒有吵過架,要不要吵一架?不然多遺憾!”峰鳴瞪著大眼睛湊到林汐面前問。
“去你的!” 林汐撲哧一聲笑了。
退休后的日子是空曠的,少了緊張的節奏,少了工作的繁忙,少了撫育兒女成人的辛勞。峰鳴唆使林汐去跳廣場舞,林汐又是撲哧一笑:“都什么年紀了,凈出餿主意!”
“哪里餿了?多香呀!我老婆沉淀幾十年的優雅不在此時綻放,待到何時?”峰鳴說得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就貧吧,幸虧孩子們不在跟前……” 林汐的臉頰微微泛紅,里面隱形著一個少女。
夕陽下的廣場特別熱鬧,有練輪滑的小朋友,有自發組成的小樂隊,有唱歌的合唱團,有用拖布沾水在水泥地上練字的書法愛好者。跳廣場舞的最多,健身舞、民族舞、鬼步舞……峰鳴陪著林汐東看看西瞧瞧,被點燃的心情激蕩起來,林汐的步伐隨著音箱播放出來的舞曲在起落。
“老婆,你看那個領舞的大帥哥,跳得太好了!舞步剛勁有力,步步踩在點上,動作協調優美,魅力不可阻擋呀!”
“你還懂這些?”林汐看著峰鳴,眼神里滿是吃驚。
“你忘了我曾經是一個軍人嗎?軍訓中的很多動作和健身舞是有異曲同工之處的。”
“嗯,對。” 林汐收回吃驚:“那你也來跳吧,你一定會跳得很棒,我們一起跳,還能鍛煉身體。”
峰鳴拍了拍他的左腿,無不遺憾地說:“跳不動了哦,我做你的場外指導兼觀眾,為老婆大人服務好。你要趕超那個大帥哥,做一個領舞的女將軍!”
峰鳴患上了很嚴重的關節炎,左腿走路不敢吃勁兒,已經處于跛腳狀態。他自己跳不了舞,看著林汐跳,心情是一樣快樂的。
第二天峰鳴就買了教跳廣場舞的視頻碟片,開始以軍訓的節奏打造一個領舞的“女將軍”,他信心十足,斗志昂揚。
林汐的悟性很強,不但學得快,還跳出了自己的個性和特色。人近暮年,身段仍然挺拔俊秀,舞步輕柔中帶著堅定,特別是她陽光自信的神情,讓人看著心情舒暢。
林汐加入健身舞的隊伍,她高挑的身段,優美的舞姿,在隊伍里很是引人注目。沒過幾天,她就受到領舞大帥哥的邀請,和他并肩站在隊伍的最前面領舞。
雙人領舞,動作還那么統一和諧,人還長得那么好,這在廣場所有舞隊中是獨領風騷的,人們立即被吸引過來圍觀,特別是林汐那飄逸著已有銀絲的秀發,絲毫約束不住青春的煥發,她那隨著舞曲靈活舒展的身姿,引起觀眾羨慕的眼光和竊竊私語。
很快,林汐就聽到各種贊譽,舞神!舞王!舞仙!王母娘娘下凡了……
被峰鳴稱作大帥哥的領舞叫白星,是開中醫館的中醫。他不吸煙不喝酒,也不打牌,唯一的愛好就是跳廣場舞。他的爺爺、父親都是中醫,妻子和女兒也是中醫,一個妥妥的中醫世家。
白星本來是跳交誼舞的,因為妻子不高興他與舞伴貼得那么近,常常與他內戰,還派女兒盯梢,甚至和人家發生口角,白星也就改跳健身舞了。
健身舞的隊伍里老少胖瘦都有,站好位置獨立起舞,白星的妻子這才放心了。
林汐的出現以及引起的嘩然,讓白星的妻子又不淡定了,當她聽說林汐比白星大十多歲,才收回要大鬧一場的想法。這個女人啊,就是因為自己身高長相和白星不般配,總是刻意避開一起出現在公眾面前,對自己帥氣的老公又是千萬個不放心,經常是捕風捉影,弄得雞犬不寧。白星對此煩透了,連話都懶得跟她說了,工作之余就去跳廣場舞,只有跳舞的時候心情才能得以釋放。
經過一段時間的共同領舞,林汐和白星相互有了一些了解,關系也更近了一些,有時也分享一下彼此的快樂與煩惱。
每一個黃昏,夕陽都醉在廣場上的舞步里,一臉緋紅潤染天邊。在這放松的時刻,心情是舒展的,煩惱也被放空。
再再后來……
時間如梭,三年一晃而過。林汐和白星已經不單單是舞伴,他們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還有了禮尚往來的交往。
林汐把東北老家郵寄來的大馬哈魚分一條送給白星,把野生的山木耳送兩袋給白星,白星也回贈貴重的禮品給林汐。
林汐和白星不像從前那樣,在廣場碰面集合,然后領舞,而是白星路過林汐的家,接上她一起去廣場。林汐說自己添了個弟弟,白星說自己多了個姐姐。曲盡舞散后,林汐會領著白星到法院家屬區的活動室小坐一會,面對面地喝茶聊天。
茶是白星自帶的,說起茶道,白星滔滔不絕,從茶的種植摘采到炒制沖泡,以及一些傳說典故,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專業智深的茶農。林汐不懂茶,像聽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
除了喝茶,他們還吃一些水果零食,這些當然由林汐供應,水果零食是她的喜好,自從嫁給峰鳴做老婆,峰鳴就是把她當孩子寵著,所以什么水果好吃,哪種零食可口,她最清楚的。白星在林汐的水果零食中品味到孩童的歡樂。
峰鳴讓林汐和白星交往他是放心的,以他軍人敏銳的眼光和判斷力,他信任白星,更相信白星能給林汐帶來快樂。他的腿疾使他不能與林汐翩翩起舞,那就讓白星這個陽光帥氣的大弟弟帶著林汐飛,他愿意看到林汐像鳥兒一樣扇著翅膀快樂,愿意聽她嘰嘰喳喳表達著按捺不住的喜悅。
“愛你,就讓你快樂。” 峰鳴這話不知對林汐說過多少次,岳母家鄰居的小妞妞都學會說了。
“峰鳴叔叔,你給我講故事,還給我買糖吃,還讓我吊在你的胳膊上打秋千,我可快樂了,你是不是愛我?那你怎么只對林汐大姐姐說那話,不對我說?”
“喔,愛你的話只能對一個人說,等你長到林汐姐姐那么大,就會有人對你說的。以后不許叫我叔叔,把我叫老了,你林汐姐姐會嫌棄我的!叫大哥哥……”
“歐,記住了,峰鳴大哥哥。”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還是峰鳴和林汐剛結婚那時候。峰鳴每年探親回東北,這個小妞妞都會纏上他,對他的領章和帽徽稀罕得不得了,愛聽他講部隊里的故事,愛學他說話。說起來,這個妞妞還和林汐家沾著親,是林母小表妹家的小女兒,比林汐小好多好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林汐的女兒。
峰鳴一想起這個妞妞就忍不住樂,她那大模大樣學他說愛你就讓你快樂的樣子,著實可樂……
峰鳴去廣場的次數少了很多,他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務,什么活兒都不讓林汐干,他說跳舞比干活累,他一個不跳舞的閑人,要把跳舞的老婆伺候好。他還說不能讓自己的老婆干粗活兒,那樣他會很沒面子。
林汐每天要帶的水果零食也是峰鳴給送,他不想讓林汐把東西帶去廣場,再帶回到活動室,他說他就是林汐的后勤部長。
活動窒設在二樓,老式樓房沒有電梯,雖然樓層不高,對峰鳴的腿疾那絕對是一個考驗,而峰鳴毫無怨言,他覺得為林汐做任何事都是快樂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峰鳴和林汐平靜甜美的日子里也會刮起小旋風,這“黑風怪”還是他們的女兒。
女兒向母親發難,為父親打抱不平。
“媽,你能不能給俺爸留點面子?能不能陪著俺爸別再去跳那個廣場舞?能不能別再和那個白星來往?你們的事都傳進我的耳朵里了,還有誰能不知道?” 女兒一陣連珠炮轟向林汐。
林汐不知所以地愣了一下,難以招架地后退一步,躲在剛好從臥室里走出來的峰鳴身后。
“小王法官這是要開庭嗎?請陳述你所聽到的幾大罪狀。” 峰鳴背手挺胸,像一座山峰立在女兒對面。
“爸,你都把我媽給寵壞了!人家都傳言說我媽在和白星搞曖昧,你真就不在乎嗎!都有人看見那男的給我媽系鞋帶……我知道有些傳言是添油加醋、夸大其詞、無中生有、惡意中傷……可這也是因為你給了人家這樣說的機會呀。都這個年紀了,讓人這樣說多不值……”
“你爸讓我跳舞的,白星也是你爸選的。” 林汐從峰鳴身后探出頭,說完又趕緊縮了回去。
“是呀,都這個年紀了,不得找點樂子樂嗎?讓你媽整天跟我悶在家里呀?白星人不錯的,賞心悅目。”
“爸!我就知道在你這,我是好心沒好報,得得得,我不說了,有你橫刀守著,我說了也白說!護短!” 女兒說完氣乎乎地走了。
峰鳴走到陽臺的窗前,看著女兒走出單元門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在心里想,女兒啊,你媽媽背井離鄉遠離父母親人,把一生托付給我,我不寵她還是個人嗎?她不快樂我于心何忍!
次日的黃昏有些陰沉,不見夕陽金色的余輝,廣場上熱鬧依然,人們不看老天爺的臉色,盡情地踢踏著舞步,此時要是下一場雨,那會是多么壯觀和有趣兒,雨點也會快樂伴舞,成為舞者中的精靈。
林汐沒有走進廣場,她一直站在路口,白星沒有來,也沒有電話。她從一出小區門就邊等邊走,廣場就在眼前了,還是不見白星的影子。
不就是跳個舞,聊聊天,相處得近一點,彼此多一些關心嘛,怎么就招來了閑言碎語?唉,都想些啥呀?連女兒也……
林汐站在那想,想女兒的態度;想白星在下樓時怕她摔跤,回身伸手扶她;想峰鳴被同事稱為寵妻狂魔;想每次和女兒發生沖突,峰鳴都幫她解圍,或直接替她出擊;想白星陽光燦爛的笑容和對自己的崇拜與關心;想兩個孩子拿她當大姐姐與她爭爸爸的寵;想同事對她羨慕、嫉妒、好奇、迷惑的復雜眼神……各種想法穿插涌出,亂成一團。
一陣涼風夾著幾滴雨水落在林汐的臉上,她被激得打了個寒顫。廣場上已經曲盡人空,夜燈似乎很是疲憊,顯得無精打采。
“傻站在這里干什么?怎么不知道回家?” 峰鳴一手打傘,一手提著吃的,已經站到林汐的身后。
“我在等白星,他沒來。” 林汐轉身看著峰鳴,輕輕抹去臉上的雨珠,眼角的幾滴是熱的。
“這個臭小子,不來也不說一聲嗎?看我不找他說道說道!”峰鳴邊說邊示意讓林汐挎上自己的臂彎往家走。
雨下得大了起來,偏向林汐的雨傘被峰鳴有力的手掌控著,他自己的半個身子被淋濕。
回到家,一進門林汐就打了個噴嚏,這一聲立刻讓峰鳴沖進廚房,給林汐煮了碗熱氣騰騰的姜湯。他看著林汐一小口一小口把姜湯喝完,才去把身上那套被雨水淋濕的衣服換下來。
峰鳴來到陽臺,播通了白星的手機。
“大…大哥,我今天有點情況,沒去廣場……” 白星接起電話,說話有些緊張。
“你知道我要問你什么呀,既然知道,那你也該知道我要問的下一句是你為什么不提前打個電話給她?讓她一個人站在那傻等你到廣場上的人都走光?你這個弟弟合格嗎?” 峰鳴豪不客氣地開啟了訓話模式。
“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想得不夠周到。我…我心里很亂,不知道該怎么對林汐姐說好,您女兒找我了……”
“找你又怎樣?你犯法了嗎?腳正不怕鞋歪,身正不怕影斜,一個心無雜念,光明磊落的人,又何懼他人的眼光與猜度?我老頭子一生就是不信邪!”
“大哥,我懂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認識您和林汐姐是我的幸運!我會因為你們而改變,我要向大哥學……”
雨后艷陽天……
一夜傾盆大雨,把城市洗得干干凈凈,連早晨初升的太陽都潔凈明亮。
白星的一個電話把林汐叫了出去,林汐出門前回身給送她的峰鳴一個熱吻,峰鳴摸了摸嘴巴:“該刮胡子了。” 他看林汐的目光滿是慈愛,像一個父親。
林汐見到白星,白星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聲林汐姐。
“怎么,現在就去廣場跳舞嗎?補昨晚的缺?”林汐說完就笑了起來。
“不是,我想讓你陪我去買衣服,我怕我不會選。”
“哦,那走吧,我的眼光也不一定讓你滿意呀。不過,我喜歡逛商場。”
他們來到市中心最大的一個商場。
進到商場里,林汐直奔男裝區,卻被白星叫住,拽著她走向女裝區。
“干嘛呀?你要男扮女裝跳吉普賽女郎舞嗎?” 林汐很是不解地調侃到。
“我想給我老婆買衣服,我還從來沒給她買過衣服,我想給她一個驚喜。我想把她打扮得漂亮些,讓她也喜歡上跳舞。峰鳴大哥說,愛她就讓她快樂。”
“啊,這想法太好了!我要幫你買到最適合她的。”
林汐見過白星的老婆,個子不高,有些發胖,一張娃娃臉挺可愛的,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兒。
兩個人轉悠完整個女裝區,千挑萬選,最后選定了一套休閑運動裝,一條既能平時穿,又適合跳舞的裙子,還有兩雙與衣裙搭配的鞋子。
林汐很細心,還找到一個與白星老婆身材相近的售貨員幫忙試穿衣服,效果非常好,顏色歡快明亮,款式很顯瘦。
白星想到老婆看到他給買的衣裙,一定很感動,就忍不住開心地笑起來,滿臉喜滋滋的。林汐沒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也想給峰鳴買點什么,我不知道買什么好,你說買什么好呢?” 林汐想要讓白星幫她想想,男人畢竟更了解男人。
“你想沒想過給峰鳴大哥買一輛車呢?那種代步的電動摩托車,最好是四輪的,更穩更安全。”
“啊,我怎么沒想到,他太需要了!我們這就去買,買最好的。” 林汐很興奮。
兩個人滿載而歸,這個滿,指的不僅僅是物品,還有他們快樂的心情,對另一半的愛意,為自己能付出給愛人的滿足。
白星的老婆小麗,見到老公給自己買的衣裙鞋子,眼淚成串地掉出來。她把沒拆封的裙子捂在臉上,興奮地嗚咽著說:“星星你真好,我沒嫁錯人!”
這一聲星星叫的,讓白星回到和小麗談戀愛時,你儂我儂的時光里,他情不自禁地把小麗緊緊地摟在懷里,兩顆急劇跳動的心臟撞擊著,要沖破阻隔,合二為一。
峰鳴收到林汐送的四輪電動代步車,露出很驚訝的表情,他圍著車看了又看,把伸出去想摸車的手又收了回來,他用手指敲著腦門說:“我們該給它起個名字,叫泰坦尼克號。”
白星不再領舞了,改跳交誼舞,他的舞伴是因為自信而神采奕奕的小麗。
林汐不去跳舞了,像孩子般黏著峰鳴,天天讓他開著“泰坦尼克號”帶她去兜風。去公園、去江邊、去菜市場、去超市……有時候坐在峰鳴身后的林汐還會張開雙臂去接風,閉上眼睛陶醉在陽光里。
“峰鳴,唱支歌吧,就唱泰坦尼克號里的主題歌,我心永恒。”
“我是個軍人,只會唱打靶歸來。”峰鳴不等林汐同意就唱起來……
日落西山紅霞飛
戰士打靶把營歸 把營歸
胸前的紅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mi suo la mi suo
la suo mi duo re
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好聽,好聽!我們去超市掃蕩歸來!咯咯咯咯……” 笑夠了,林汐就會唱那首《我心永恒》唱得峰鳴眼眶濕潤。
? ? ? ? ? ? ? ? (完)
我說你說……
“喬巴,喬巴!我的愛情故事好看嗎?” 我問喬巴。他盯著故事的結尾,哼起那首我心永恒的曲子,他還沒從故事中返回來。
“嗯?啊,真有這樣的愛情?真有峰鳴這樣的人?林汐和白星之間就一點事都沒有?我不信,你瞎編的,不好看,不算數,你輸了。” 喬巴一副老油條的德性。
“你都沉浸到故事里去了,還說不好看,我就說你沒聽過,沒見過,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眼睛瞪得有多大!我贏了,吼吼吼……”
“你這寫得不夠愛情,太平淡了,沒激情,不出彩。連句我愛你、親愛的、寶貝、心肝、小甜心……這樣甜蜜的情話都沒有,不符合愛情的主題。就說你沒談過戀愛,寫不出愛情的滋味。” 喬巴說完還吧唧吧唧嘴。
“你說的那些都是表象,浮在面上給人看的,哄人開心的。說得好不如做得好,你都懷疑峰鳴的存在,那就證明他是稀有的,是珍貴的。峰鳴和林汐的愛情不被世人所熟知,是因為他們不張揚,不作秀。透過事情看本質,長情才是深愛,點點滴滴里都有愛。再說,愛情有千般模樣,我寫的這款端莊大方,正氣滿滿,深情款款,回味無窮,意味深長,就是最好看的。”
“嘖嘖嘖,有這么夸自己的嗎?就算你寫得很正能量,很好,那也是缺了很多的情趣呀,比如林汐對峰鳴的那個吻,一筆帶過,都沒表達出內心的騷動和激情,愛情篇里要多有動情的描述,知道嗎?要讓人看著心跳,看得臉紅,看完馬上就想談戀愛……不如這樣,你和我談一場戀愛,我來教教你,保準你就會寫出很好看愛情來。但是我可不能娶你呀,你工作沒我好,家產沒我多,條件相差得太懸殊,我喜歡你也不能娶你,我得找一個條件和我平等,比我強的也行,哪怕是不愛她……”
“比你強的能看上你呀?臭美臉皮厚!你就和你自己談唄,怎么樣都不吃虧,付出多少也都是給自己,條件還一絲偏差都沒有,自娛自樂那多好玩。”
“別說了,你個刀子嘴!我的臉皮都讓你給割沒了,你一天到晚總是和我作對,我這么好的條件你就一點都不心動?追我的人都排長隊。”
“我就不追你,也不讓你追,我要等一個像峰鳴大哥那樣的人,等不到我就去尋找。我的愛情一定要像峰鳴哥和林汐姐那樣,愛你就讓你快樂。”
“真的嗎?愛我就讓我快樂?把你的錢都給我?所有的活兒都你干?我出去尋花問柳也不管?那我就狠狠心娶了你!”
“啊呀,你的二皮臉怎么長這么快?看我不以你為原型,寫一篇諷刺小說,標題就叫“臉”,讓好多好多的人都看見你臉有多大,皮層有多厚!”
喬巴不吱聲了,他知道我說寫就真會寫,他那只會對我說的囂張想法,可不想讓人人都知道,他的面子比愛情更重要。
《臉》正在構思醞釀中……